她二话没说，直接甩出一份资料给严厦。
和这种人再争辩，就显得自己智商低下了。
严厦看过之后，眼神冷凝，有这份证据，足够了。
看见严厦对着姜瑜轻轻点了点头，面色凝重，季国旻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你……你给了什么东西！”
严厦淡淡回答四个字，“伤情报告。”
季国旻默念着，伤情报告？
什么伤情报告？
隔了十秒后，他突然反应过来！
这赔钱货！
居然还有脸去做伤情鉴定了！反了她了！
严厦直接道，“证据在这里，季先生，麻烦跟我走一趟。”
季国旻满脸都写着拒绝，他挣扎道，“不，不可以！谁知道那伤情报告是不是造假的！我最多也就只是碰了那贱丫头几下，根本没打她！”
童曼云慌张道，“对对对，警察同志，没打人！我老公没打人！就算打了，他打自家女儿，那能叫打人吗？”
程茂实叹了一口气，他听不下去了，“打女儿怎么就不算打人了？”
童曼云急着跳脚，“我都说了，那只是爱的教育而已，你们怎么就是不听呢！我们是因为爱她，想要教育好她，才多用了一种方式而已嘛！”
严厦没听她解释，门口，他的同事也来了，不然，他一个人还真奈何不了季国旻。
“为了保护你一个产妇的人身安全，我们也需要带走他。”
“不！不可以！”
童曼云尖叫道，“你把我老公带走了，我可怎么办！我们孤儿寡母的，谁来照顾我们！”
“季！初！然！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是不是没有心！我们辛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来回报我们的！居然要把你爸弄进警察局！”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当初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废物！”
童曼云情绪波动起伏巨大，连同她怀里本来安静的小孩也嚎啕大哭起来！
伴随着女人的骂声和小孩的哭声，一时间，场面嘈杂。
“你看，你弟弟都哭了！”
“你弟弟生下来这么久，你一次都没有回来过看他！这可是你亲弟弟，结果你们姐弟俩一见面，你就是要把他父亲送进警察局！”
“哪有你这么当女儿的！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有你这种女儿！”
季初然捏紧了姜瑜的手。
她骨节发白，眼底含痛。
这点力气对姜瑜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姜瑜轻声说了一句，“不用听，我在。”
万物纷扰，女生声音清亮动听。
季初然松开了手。
她微微地笑了笑，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铃兰，看似柔弱，却也能有着蓬勃生长的旺盛的生命力。
够了。
姜瑜为她做到这样，已经够了。
她不能够什么事情，都由姜瑜来帮她完成，显得她像是个一无是处的懦弱的废物。
这是她的家事，应该由她来做了结。
那份伤情鉴定报告，确实是她悄悄去做的。
她捏着那份报告，却一直没有勇气去举证自己的父亲。
她心底深处还有着对这个家的眷念，因为还有从前的回忆可以取暖。
她曾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也许现在只是个过程，爸爸只是一时糊涂，以后他还能够变成那个温暖的爸爸。
可是后来呢？
爸爸不仅没有改变，连妈妈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季初然往前走去，贺修澜想要拦住她，姜瑜阻止了他。
随即，姜瑜也跟着往前走了一步，正好在季初然身后三步远，她一回头就能看见。
这是个安全的距离，足以她保护季初然了。
季初然在童曼云面前站定，她抬手，想要摸一摸自己弟弟的头，却被童曼云抱着躲开，防范地看着她，“你想对你弟弟做什么？”
季初然淡然地把手收了回来，问道，“你知道季先生过来是想给我办理退学的吗？”
“知道又怎么了？”童曼云的声音低了低，眼神有些飘忽，“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你看我读书少，现在过得不也不错吗？而且也用不到那些课本，你早点打工挣钱补贴家用也好！”
“不错？”
季初然讽刺道，“经常被家暴，被当成一个生育的工具，要靠着一个男人生活，这也叫不错？
虽然我知道，你们的目的还是为了让我回去补贴家用，但是……我凭什么要按照你们的安排生活？”
童曼云反驳道，“你懂什么！我老公他可爱我了，他每次……”
季初然打断道，“每次一打完你，就求你原谅是吗？这也叫爱？这叫犯贱。”
季国旻喊道，“你胡说什么！”
姜瑜冷冷一个眼神抛了过去，她单手拎起了椅子，季国旻顿时不敢说话了。
季初然慢慢地说到，“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
“在我和你一起被这个不能称之为人的恶魔家暴的时候，我劝了你很多次，你都没有离开，但后来，进入地狱的是我，只有我。”
“我替你分担了所有暴力的结果，你却要自作主张地替我原谅，可是我为什么要原谅？”
“现在我离开了，没有了我，他又开始打你了吧？你嘴上说着他爱你，却又要我回去，其实就希望我来替你分担吧？”
“其实我也早就知道了，打着为我好的名号来欺骗自己和其他人，在你眼中，我不过是一个可供他情绪发泄的工具，是一个永远都不可能比上儿子的赔钱货，那我也倒想问你一句，你当初生下我来，是为了什么？”
童曼云下意识嘀咕道，“当时不是不知道你是女孩吗……”
姜瑜顿时觉得手有点痒。
季初然却笑了。
她听了这句话之后，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她不在乎了。
所以，他们再也伤害不到她了。
她的眼尾因为刚才的诉说有些泛红，眼神却很坚定，“是啊，我只是个女孩，但我是我自己。
接下来的余生，我要为自己而活，我跟季家，再无任何干系！”
“而他——”
季初然一指季国旻，“我要举证，他家暴我！”
童曼云张了张嘴，“你……你这是要逼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