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耀对祁慕最是忌惮，果然一听是祁氏的人，眼中的小火焰顿时就灭了下去，应承着“知道啦”就悻悻地走了。
顾晨舟不放心，还是把人带回了自己屋里。
苏诺的酒品一言难尽，本以为是睡了，结果到了房间里又吐了一遭。小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喝完酒简直变成了怪力少女，顾晨舟被打得头昏脑涨，一边发誓自己再也不收拾这种烂摊子，一边把人拖上了床。
包里的手机叮铃作响，顾晨舟还以为是巴姗姗来问情况，接起来便无奈道，“巴姐，我被折腾得都快虚脱了，人家现在睡得好好的，你放心吧。”
那边有好一阵都没回答，顾晨舟拿下来看了眼号码，差点没闪瞎了眼，“呃，我以为是……”
“你从酒吧带男人回家了？”祁慕带着极其犹豫且不确定的音调，“这么大胆的吗？”
？？？怎么可能啊。
顾晨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看了看床上睡得正香的苏诺，只好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盛夏的晚风带着些潮湿的暖，吹得人懒洋洋的。顾晨舟漫步在后院的石头小径上，听着耳机里传出的轻笑声，“哪个苏诺？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助理办公室还有这号人物？”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如既往的磁性感。顾晨舟不自在地缩了下耳朵，揶揄道，“小祁总公务那么繁忙，当然不会记得我们这种小员工了。”
“怎么，这是话里有话？”祁慕顿时接上，“怪我今晚有应酬没能约你吃饭？还是我给的集体奖金不够花？”
连珠炮似的灵魂拷问直把顾晨舟弄得没了脾气，只得兀自摇头，“你搞这么大阵仗，要干吗？搞得公司上下都觉得我们好像怎么了似的。”
一时间风声有点密，吹得耳机沙沙直响，祁慕轻轻地应了句什么，她没有听清。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竟然都可以在深夜煲电话粥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不时传出些蝉鸣鸟叫，别墅里大部分的灯都灭了。顾晨舟就这样在这片安静里走了会，方才听到祁慕又开了口，“我大下周要去趟欧洲出差，就是之前那个来访的法国家族企业，邀请我去参观。”
顾晨舟平静地点点头，“那等你回来，我估计已经不在祁氏了。”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的时候不觉得，突然要离开，还真有点伤感。
离开祁氏之后，他们之间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吧。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提前告别还是自然结束，她正准备找个理由挂掉电话，便听得祁慕低声问，“要一起吗？”
“公费旅游，包吃包住，我个人觉得这买卖挺划算，至少你不亏。”
面前飘过一丝清凉的水汽，不知不觉她又走到了院子西北角的池塘。月色下池面如镜，只是一瞬间，她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声愤怒的喊叫。
——“你别想阻止我，这件事我必须告诉爷爷！”
那好像是她自己的声音，却又显得稚嫩得多，她按住额头，只觉得那里面一阵阵的疼。
“顾晨舟，你觉得如何？”
祁慕再次问了一声。
公私分明啊……顾晨舟脑子乱成一团，一时间只想起祁慕曾经说过的这句话，不禁没出息地笑了起来，“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拒绝的理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