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安静，小丑的脚步声便显得格外明显，彷佛在牵引着沈丰的心跳。
小丑跟随冥冥之中的指引一步步走向沈丰，右手握着斧子上还残留着她先前的血肉。
小丑的眼睛里没有眼白，黑漆漆的一片暗沉。潦草涂鸦出的五官轮廓和夸张上扬的血色大嘴除了暴戾恐怖外，似乎多了那么些可怜。
沈丰知道自己又犯病了，看着一直压在她头上、掌控她生命的小丑将永远留在这儿，没有自由没有神智，她忍不住生出扭曲的怜悯和优越。
“希望你能和新朋友好好相处。”沈丰笑了笑，想起小月失控后的摸样，意外觉得和小丑搭配极了，“你们才是天生地对的好朋友。”无论是小月失控前还是失控后，都能和小丑成为完美的“相异”存在。
小丑不讲话，不知道不屑讲还是无法开口，但他发现自己的猎物不再惊慌和绝望，嘴角下撇，感觉被触犯了尊严。
他威胁性的嘶吼一声，挥了挥手里的巨斧，像是在告诫。
沈丰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有点像她以前看过的野人，声音不怎么好听。但她转念一想，忽然有个精妙的主意诞生——沈丰觉得，要有个戏剧性的落幕，才配得上小丑带给她的多次死亡……
遥远光年外，宇宙联盟，阿列图斯家族提供的直播口。
深夜，道路旁的灌木随着晚风摇曳，身着白裙的女孩站在河流前，挂着淡定的微笑看着大摇大摆前来的小丑。小丑是那样丑陋，无论是畸形的嘴巴还是光滑的脑门，都像是纯洁女孩的另一个极端。
他挥舞着巨斧，斧刃偶然间挥出的凝固血块溅落在女孩的雪纺裙摆上，染出一块刺眼的红花。
如果没有意外，那“红花”前不久可来自女孩身上的血肉。
女孩挂着常见的微笑抬头望向小丑，若隐若现的肌肤加上向下倾斜的眼轴线，使得她看着格外天真可爱，柔弱无依，懵懂无辜。
像个天使一样。
只是正在观看直播的外星人们只感到一股恶寒。
果然。
光幕中的女孩微笑逐渐变得扭曲，她嘴角上扬，然后欠身后退，右手轻抚在胸口，行了个好似告别的理解。
然而等她向后倾倒仰进河流，镜头却忽然捕捉到她被河流冲刷的狰狞表情——眼睛瞪大，嘴巴上扬到不能再上扬的程度，远远看去，宛如另外一个小丑！
黑暗降临，沈丰兴奋的想着，迎接她的到底是哪种结局，是结束离开还是永远留下来？
突然世界静止，水流不再流淌，窒息也彷佛成了沈丰的错觉，下一秒，她被传送到另一处空无一物的空间……
*
【幻想世界准备区】
沈丰脑海里显示出此地方的名称，松了口气。
看来是成功脱离了。
即使自信自己的判断，但不到真正结束，依旧无法放心。
随即，有声音响起。
“叮咚！恭喜玩家成功通过【变质的友谊】。
嘀嘀嘀……经检测，玩家未绑定系统，优先启动绑定程序。
绑定中……
绑定完成。
玩家您好，我是你的幻想世界智能引导助理，您也可以称呼我为系统。在今后也由我为您发布任务。
请输入您的幻想昵称。请注意，昵称二次更改需要道具改名卡，请谨慎。”
沈丰眼前浮现金色对话框，空白的昵称栏一闪一闪。
“有什么用吗？”沈丰觉得多此一举，从时丰那里她已经得知这一切是像《楚门世界》那样给另外一群人表演观看，那再建立角色不是很多余吗？
“幻想世界提供玩家全方位隐私保护，您也可以选择真实世界的摸样名字。”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听不出情感变化。
沈丰眼神闪烁，知道自己犯了经验主义错误。对于其他玩家来说，与现实脱离的角色反而更能激发人的恶劣阴暗，也让这场真人秀更有看点。
唔，既然如此……
沈丰摸了摸耳朵笑眯眯道：“小丑。你觉得怎么样？”她兴奋的情绪还没从刚刚的挑衅小丑中走出来。
系统没有做出评价，只是刻板重复一遍再沈丰确定后，紧接着进入外形捏造环节。
沈丰面前先是出现了两个选项：原身调整系统随机。
好奇的触碰了系统随机，眼前立马出现了个身高大概165，均匀体型，平凡脸型大概25左右的女性。
看见旁边还有个“尝试”的按钮，沈丰点了下。
瞬间，视野升高，感觉还挺得劲。
系统也没催促，任由沈丰把自己身高调到最高值2米75，然后在空间里走来走去。
“哎，你也不给个评价。”沈丰摆弄着外貌改变，分别观察了五官最大化和最小化后才发现系统没发出声音。
“这东西可比整容方便。”沈丰评价，想到以往读的玛丽苏小说，又把发色和瞳色设定成七彩。
“啧，有点辣眼睛。”沈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实事求是道。
“还是用身体的原装版吧，不对，万一有人想找茬……”沈丰皱眉忽然想到这点，转而问系统，“你这有什么面具之类的提供吗？”
“您可花费额外积分点将您的任务奖励换成‘拟态面具（幻想）’。”
系统顺便将“拟态面具（幻想）”的基础信息投放在沈丰眼前。
沈丰拿起初始白色的面具观察，好奇问道：“那原本的任务奖励是什么？是每次游戏结束后都有吗？”
“您原本的任务奖励是黄金宝箱，一次系统道具抽奖机会，道具涵盖范围上至SSS的特殊物品下到没有品阶的零食衣物。但宝箱奖励只出现在新手奖励中，即玩家第一次游戏后的结算奖励中。”
沈丰一边听着一边点开面具的基础信息：
【名称：拟态面具（半制成品）
等级：B
说明：尼科洛大师的随手之作，只有佩戴者本身可摘除。拥有五个记忆栏，面具样式随意变换，拥有五个记忆栏，再也不用担心假面宴会选什么面具好了呢！
注意，此道具只能在幻想世界中使用。】
沈丰指了指被特地加红描粗的“注意”，问道：“只能在游戏世界使用？那有没有现实游戏世界都可以使用的？”她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什么都问，什么都好奇。
其实从时风那里，沈丰除了猜测他们可能被更高存在变成像《饥饿游戏》和《楚门的世界》一样的真人秀，还怀疑时风的悲痛不止在于这什么幻想游戏。
这让沈丰想起“神启日”那天神灵说的世界将有大灾难，沈丰倾向于祂们说的灾难指的是现实世界。
不然一款游戏，即使会死人，也称不上让神开口说灾难——可能在神眼里，游戏只能算是试炼。更何况沈丰在回到现实之后，发现幻想游戏没有发生人员伤亡变得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
系统边投影下另外个面具边说：“玩家目前所持有积分点不足以兑换A级道具。”
这句话是说的确有存在现实世界使用的道具，只是沈丰买不起。
沈丰把玩着另外一个面具，发现除了等级变化“注意”“半制成品”消失和说明中的“随手之作”变成“良心之作”外，没有什么差别。
沈丰翻到游戏结算的另一个东西——积分点。
沈丰：“那积分点有什么用吗？每场游戏都有吗，有多少？还有每场游戏都跟我之前那场一样是无限复活吗？万一游戏任务失败怎么办？”
系统：“积分点可用于购买商场的道具物资，也可用来兑换特殊游戏入场卷。积分点通过玩家表现和任务完成度由系统给予，玩家也可通过与其他玩家交易得到。幻想世界主要有两类游戏：副本游戏对抗游戏，所有的游戏是否能复活需看空间本身的规则，例如您之前经行的是副本游戏，处在特殊空间，故而可以复活。另外，我们的游戏安全性很高，只会损耗玩家的精神力量，不会危及您的生命。”
“骗人，我刚就差点死了！”
沈丰叫嚷着，然后听到系统委婉道：“您可以关注我们的S级道具复活水晶，给您的生命增加更好的保障。”
沈丰：……
“你这是在和我推销吗，讲道理你这推销的手段还不错耶，不过你先和我说说什么是副本游戏什么是对抗游戏。”
系统：“副本游戏是幻想主线剧情片段参与式游戏，由幻想官方指定开始时间，参与者为全体玩家，任务需由玩家使用入场卷兑换，另外，玩家经行的第一场副本游戏由幻想官方随机发放；对抗游戏是玩家对抗式游戏，由玩家使用入场卷自行匹配操作。”
沈丰听着系统一套一套头脑有点发昏：“你能不能别每解释个名词都要引入另一个新名字啊……所以什么是入场卷？”
“入场卷由玩家用积分购买，不同等级的入场卷价格不同。入场卷等级越高，任务越难，同时奖励越丰富。”
沈丰了悟的点点头，也就是她结算奖励的来的积分就像是钞票，而入场卷则是能让她钱生钱的股票，不同的地方是股票的风险不可控，而入场卷却可由玩家量力而行。
“那结算奖励还有别的吗？”沈丰顺口问道。
“有时会出现预言碎片。”
得，又一个新名词，这回系统也非常智能的不等沈丰问，自己就解释上了：“当碎片数为三的倍数时，持有者可相应获得一个关于未来的预言。倍数越高，预言越详尽。”
未来的预言？
沈丰眼皮跳了跳，心里愈发确认自己心中关于灾难的猜测了，而且看预言碎片的珍惜量，说不定未来还有人专门收购呢——毕竟谁说灾难只有一个了？
沈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说的这个预言碎片，能从别的途径获得吗？”
系统用平静的机械音回复：“抱歉亲爱的玩家，预言碎片目前只能通过幻想游戏随机获得。”
沈丰点点头，然后开口问向系统刚刚提到的“为生命多加一层保障”的东西：“你刚说的复活什么，那是什么呀？”
系统：“复活水晶，S级最实惠的道具，不止可以在幻想世界使用，还可以在现实世界使用……”
“等等，你说现实也可以用吗？”沈丰闻言惊讶打断，如果单单只是游戏中使用还没什么惊奇，毕竟复活一个虚拟的生命，看上去就和玩拳皇前买的复活币一样，但如果可以在现实中使用，那么这个道具的价值就不同而语了。
“是的，您没有听错，复活水晶作为S级道具，可以复活现实世界死去的玩家，但前提是死亡世界不能超过三天，越接近第三天，使用后的副作用越强。”
沈丰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毕竟都能起死回生了，有点限制也是能接受的。
“要多少积分呢？”
系统似乎看出沈丰的意动，主动的把复活水晶的投影品发给沈丰。
它和前几个道具一样从空间突兀出现，又缓缓落下，显得羽毛轻盈无暇。虽然名叫水晶，但那是一片恍如盛载了阳光的羽毛，羽翼的茸絮似乎是某种能量构成。
沈丰将两个面具放在左手，空出右手接住飘然下坠的羽毛。
细看后才发现羽毛的中管的确是形似水晶的物质制成——看着就非常昂贵。点开道具信息：
【名称：复活水晶
等级：S
说明：时的毛羽，异常珍贵，一次性物品。能将指定生命的时间倒转。】
系统此时说出它的价格：“复活水晶的价格是在S级道具中最实惠的，只需2000点积分您就可以拥有它。”
“……”沈丰听到价格顿了顿，然后兴高采烈问道，“这个也在抽奖机会里吗？”
之前系统说她得到的黄金宝箱，可以抽出最高SSS级的道具！
系统人性化的卡带，然后说到：“……是的，但已知许多玩家抽出的道具都不尽如意，大都抽到的是食物饮料等等……”
沈丰一听也有些犹豫，她知道自己一向和欧皇无缘，像是前段时间手机流行的抽卡游戏，她即使氪金都很少氪到稀有卡牌。
“我还是拿宝箱换面具好了。”沈丰在凭脸开宝箱和花额外积分买喜欢的面具中二选一，最终选择了踏实做人。
系统接收到沈丰的意愿后再次确认：“请玩家再次确认，是否将新手任务奖励的黄金宝箱换成拟态面具（半制成品）？”
在沈丰点击确认后，她手边的道具投影消失，只剩下最初的面具，其手感也变得冰凉滑润。
沈丰就着之前捏脸时让系统给出的镜子，对着面具的使用说明，先将白色无花纹的面具戴在脸上。
一贴在脸上，面具就像是有生命般自己蠕动填充，很快变得贴合脸型，连手感都变得像沈丰的第二次肌肤。
这是第一步。
第二步则在脑海里形成想要的款式外形，或者玩家也可以系统随机。
沈丰努力回想刚刚见过的小丑的摸样，并在那张脸的基础上做了些美化。
很快面具就化成她想要的样子——惨白色打底，顺着眼型的面具眼眶周围是黑色画风稚嫩的蜡笔线条，橙红色圆头鼻和微笑幅度占了半张脸的血色嘴唇再加上红白交加的尖锐牙齿，彷佛是刚吸食了血肉——好看！耀眼！夺目！
沈丰看着镜子里佩戴面具的自己，止不住喜爱。
但是……
沈丰扭了扭头，觉得瞧不对劲，面具是霸气夺目了，但在她脸上违和感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