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人类后，她杀过人，杀过一个要伤害政妄的人，并且是亲手杀死的。
前些日子，她也在皇宫里杀过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就在那日，她也亲手废了一个丫鬟。
这双素手沾染了一些鲜血。
“歌儿，这个世上的人好坏都有，你要自己学会认清，但你仍旧要保留一份善良和天真去对待这个浑浊的世界。但你不可以轻易的去相信任何一个人。”他的视线停留在那副绣帕上，话却是对她说的。
虞歌手微顿，目光清澈，“包括你？”
对面的男人一身白衣，风华绝世，笑容温润，目下无尘般透彻朦胧，他是在笑。
“即便是我，你也要抱着怀疑的心。你不知道哪一天，或许我也可以成为杀了你的那个人。”
之后，两人没再说话，一个绣花，一个看着对方绣花。
良久后，她终于停下，“那信任是什么？信任的前提又是什么？”
政妄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反问道：“你有答案吗？”
仿佛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斟酌言辞，她踌躇许久，缓缓开口：“信任是不猜忌，不怀疑，是放心、安心。”
虞歌终于仰起头与他对视，“我信任你，所以我愿意你睡在我身边。怀疑你，我目前做不到。”
数十年的警惕防备虞歌不会忘，可对于政妄，她说不清哪来的信任，总之就是不觉得他会伤害自己。
她的话仿佛带着回音，在政妄的耳畔、脑海、心头不停地回荡，震的他心尖发麻。
风吹开了窗子，她听见了那道温润的声音，“歌儿，这世上不一定是取之性命才是伤害，伤害有很多种。”
虞歌不懂，在她眼里丢了性命就是最大的伤害了。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杀了自己还要可怕的事？
头顶被人揉了揉，手掌温暖，动作温和。
他仿佛浑身渡满了阳光，在虞歌的眼睛里绽放，“保护好你的善良，做最开心的那个人。”
他告诉她，要保护好善良，做最开心的那个人。
……
傍晚，政妄离开了清亭院。
说是去准备冬猎需要的事宜，这次由于皇帝要外出冬猎，特赦太子可以随行，这可让皇后开心了好一阵，包括最近一直安分守己的虞荣。
晚点的时候，虞歌听说有人来了，她坐在轮椅上，腿上放着绣框，远远望着，像是静默的仙子。
虞荣与三姨娘进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她嫉妒的眼眶暗红，却笑的依旧得体。
“王妃。”
“王妃妹妹。”虞荣这样开口，她面容红润，想来也是心有好事。
虞歌抬眼，“坐。”
她冷淡的态度虞荣察觉到了，心中愈发不忿，不就是长得好看些，明明都是虞家的女儿，凭什么你就高高在上！
余光瞥见慢慢走来的那头狼，虞荣的眼睛顿时一亮。
阿雪停在虞歌的轮椅旁边，蹲在那里，一双冷漠的眸子紧盯着那母女二人。
“这几日我身子不好没来看望妹妹，今日身子好了些，做了些点心给你送来，你尝尝是否喜欢？”虞荣声音甜甜的，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
“对了，这是三姨娘亲手做的肉干，知道你养了狼，想来它定是爱吃。”
说着，虞荣将肉干递给三姨娘，“姨娘，你喂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