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升化成的雄鹰落在虎爪上，俯视着巨像脚下的一群傀儡兽。
一个个，全是熟人。
不，也不能说熟悉，只是熟悉他们的马甲，这些人背后到底对应着谁，他并不知道。
他想了想，飞到那只最熟悉的虎皮鹦鹉面前，一只鹰爪按住对方。
这只以前挺牛皮的鹦鹉，此时眼神里露出谄媚的表情，看得闻人升暗暗发笑。
“这位神使，手下留情，万事好商量。”
“你们是独尊会的人，想要毁掉神像，偷取神齿，没错吧？”
雄鹰这样说着，不远处的信众们，听到这里，已经暴怒起来。
“这是亵渎，该死的恶魔们，你们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虽然雄鹰和鹦鹉在用汉语讲话，不过这个世界的汉语有着闻人升前世英文的地位，大多数人都能听明白一多半，所以个个愤怒不已。
“烧死他们！”
“把他们塞进铁牛里，烤上七天七夜！”
“等等，它们应该都是傀儡，我知道的，”一个西装革履的白人中年男摆手道，“这种惩罚对他们没有效果。”
“难怪他们敢冒犯伟大的神，原来是披了马甲过来的！”一个年轻人恍然大悟。
这时一群祭祀过来，让众人安静，等待神使的宣判。
他们已经得到神喻，知道雄鹰就是猛虎和金鱼神的使者，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神使果然强大，那么麻烦的事情，没用半天功夫就解决了。
他们还想着调动州里警卫队，全面设点，进行重点抓捕。
祭祀们拥有神力，个个都有些跃跃欲试的想法，竟然一点都没有用上他们。
这让他们挺失望的。
当然他们根本想不到，自己有多幸运，换成一个懒神，此时他们都已经凉了。
独尊会的战斗队伍，可不是有点神力就能对付的。
像野猪那样别有目的，才导致束手就擒的例子，只会出现一次。
闻人升也没想到，小女孩这么会折腾，还炮制出这么多战斗祭祀来。
大概她是觉得没有人主持聚会，太无聊。
这时，虎皮鹦鹉连忙讨饶道：“请神使大人原谅，我们独尊会可以给出您想要的补偿，一切都好商量。”
而其他被捕的傀儡，什么虎豹豺狼，一个个却是默不作声。
他们已经认命了，正好傀儡也陈旧了，借这个机会，让会里报销。
听说最新型的傀儡又出来了，力量更强，对心神的保护也更好……
雄鹰沉默了，久久没有说话。
信众们有人想要痛骂鹦鹉，又被祭祀制止。
虎皮鹦鹉见状有戏，赶忙加码道：“其实我们可以合作，我们想要开辟一个自己的碎片世界，我看贵方应该也很需要的，总在别人土地上生存，毕竟不够自在。”
闻人升这才点点头，实际上他预料到对方会提出这个条件。
毕竟猛虎之牙是他们铸造盘古斧刃的必需品，既然拿不到手，那只能合作。
独尊会的人是很灵活的。
“好吧，你们所要做的事，神都知道，牙齿可以给你们，但是你们要立下契约，铸造出来的工具，要先给神使用。”
闻人升自己也有开辟碎片世界的需求，本来只是一个远景计划，现在有人帮忙实行，那当然是寄托上去。
鹦鹉迟疑一阵，似乎在和什么人对话。
过一阵，它就点头道：“好吧，我们可以签订契约。”
闻人升明白，这家伙是想先将东西拿到手，反正契约什么的，他们可以打破。
但是自己也有手段。
猛虎之牙，是自己的东西，自己可以在上面烙印上一些仪式，没有自己的允许，他们即便是造出盘古斧，也无法使用……
一场冲突最后在双方的协调下解决了。
虎皮鹦鹉很满意，同时也觉得有点蹊跷。
毕竟过程有点太顺利了，要知道双方虽然有共同的利益点，但是互信却是很难的。
何况还刚刚发生了冲突。
随后它就安慰自己，肯定是这个神太傻了，而自己又太聪明了。
新生的家伙们，总是容易相信别人，唉，社会会教育他们的。
正当双方达成协议时，不远处旁观的信众们，却有人开始不满了。
“神使大人，他们妄图毁损神像，这是一群亵渎者。怎么可以将神牙交给他们使用！”
“是啊，这是违背神意的。”有人同样不满道。
闻人升通过雄鹰的眼睛扫过去，只见说话的这两人，眼神中都透露着非常熟悉的狂热。
看来这是狂信徒啊，也是，面对一个给了他们难得安全感的雕像，他们会狂热地崇拜，并不奇怪。
“住口，神使代表着神，祂的话就是神的言，你们不可无视神使！”一位祭祀伸手一指，那两个信众当下说不出话来。
其他祭祀看着那两个信众，眼神中露出蔑视。
神使面前，哪有你们说话的份？
这些祭祀们，其实并不在意这些普通人。
因为他们内心清楚，自己力量来自于神像。
而神像的力量，和这些普通信众没多少关系。
信众的价值其实在于物质产出——说白了就是变相的奴隶。
只是奴隶生产率多低，远远不如信众这种身份生产率高。
能成为祭祀的人，哪个不精明？
掌握神力后，就慢慢地摸索清楚了。
毕竟神秘之力的运转和传导，也是遵循相应规律的。
闻人升多聪明的人，一下就看穿了小女孩折腾的这个小团体，已经出现了两派。
这还真是人类的天性啊，别管东洲人还是西洲人，只要是个团体，就有派别。
一派是全心信奉神的，一派则是能力突出，利用神来获取好处的。
而后者反而容易成为祭祀，因为他们能够更快地看到神的本质，从而讨好她……
小女孩的本质就是折腾，挑事，热闹，谁给她带来这些，她就会恩赐谁，分享一部分神秘之力给他或者她。
那些狂信徒反而不容易看清这个本质，只认为神是不可推测的。
闻人升控制着雄鹰，然后飞到老虎雕像上。
他刚想说点什么，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
“主人，事情办好了，您赶紧回去修炼吧，不能耽误您的时间啊。”
“你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啊。”
“我这是关心主人，主人您不能掺和这些事，太浪费您的时间。”
“你是怕我把你的玩具给弄坏吧？”闻人升还能看不明白她。
这不就是小孩霸占玩具，不让别人碰的高级版本么？
“您知道就好。”
闻人升当然不会和她计较，只能嘱咐道：“好吧，剩下签订契约的事情，就由你来收尾，记得在牙齿上留下禁制，别让他们骗了你。”
“不可能的，他们别想骗到我，我这么聪明伶俐可爱，没有人能骗我。”
“希望如此。”
闻人升控制着雄鹰离开，化成大猫，回到以前那个鲍尔家，继续在老地方蹲守。
然后他自己下线，重新进入季正言的幻境，再次修炼。
季正言也不奇怪，闻人升出来前已经和他说过，有些事情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