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越说越夸张了。”
沈洛云用手指着那幅卷轴，“它就一个作用，困住一时。”
什么神识错乱什么昏迷，怎么可能？
要是这样，南州仙翁早就天下无敌了！
君耀点头，重新将卷轴收进袖内。起身刚走出两步，他忽而回头对那人笑道：“除了阿凝姑娘，你见过最好的女子是谁？”
嗯？
沈洛云不觉用手摸了一下鼻尖，他怎么觉得今日这小子特别奇怪。
“那当然是小阑阑了。”
前战神和战神夫人可都是当时六界第一的美人，他们生下的女儿能不好看么。
君耀收回视线，面上的笑容一瞬淡去。
“那是你见到的女子太少了。”
什么？
沈洛云起身刚准备反驳，那人已经消失到殿内。
“这是出了什么毛病？小阑阑就是最好看的！”
不能因为情感受挫就罔顾事实啊！
“嗯，还是年岁太小。”
不够沉稳。
沈洛云兀自点头，殊不知门外的玄影这时才真正离去。
客栈内的一间上房中，整个房间都被一个金色结界所笼罩。门外的玄影犹豫了一会儿，才穿门而过。
还没醒么。
看着安静躺在床上的那道白影，君耀转过身去。
她这么厉害，应该不用人照顾。
君耀望向门口，刚走出一步便被一个些许哽咽的声音喊住。
“耀耀。”
原来她醒了。
夜阑望着那个背影滚落几行泪珠，她压制着嗓音的颤抖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讨厌我先前那样？”
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
耀耀不记得了，可她记得啊。
他一直都是自己最喜欢的耀耀。
在暗渊下呆的越久，她就越连想都不敢多想他一些了，生怕自己会因此冲动而坏事。
她真的克制了很久很久，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所以，她才会在明知他都不记得自己的境况下做出这些出格之举来。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夜阑继续问道，一双手不觉握紧身边的裙侧。
“是有些不喜欢。”
但或许也谈不上讨厌。
君耀转身，却因为那人越来越朦胧的泪眼一怔。
“你，哭什么？”
难道还要他说喜欢么？还是她后悔自己先前的举动了？
本来坐在床侧的那人儿忽然面色苍白地捂住胸口，她四周开始渐渐凝起薄霜来。
君耀立刻瞬移到床边将两指按在她额间，周边的薄霜这才慢慢散去。
“你失控了。”
君耀蹙眉，她居然连自己的神力都控制不了。
“那你来东夷找我做什么？”
她自己如今都是一个大麻烦，还怎么去找旁人的麻烦？
不想，那人儿忽然抬眸满目哀伤地望着自己。
他又说错话了么。
“你，不想我来找你？”
夜阑轻声问道，看到那人没有开口，她探出一双手小心翼翼朝他的指尖移去，直到触到后那人也没有收回，她才将自己的手慢慢钻进那人的掌心中。
“耀耀，我只是有些心急。”夜阑垂眸哽咽道。
她也是知道廉耻礼仪的，她也知道不该这样的，可是那也只是知道罢了。
她向来都不如其他女子乖巧的。
心急？
“为何？”君耀问道。
是因为她失控了么。
“因为我时间不够了。”
夜阑挪近一寸，另一只手抚上身前人的脸侧，对着那双波光云影诸多滋味的黑眸认真道：“所以我不要因为女子的矜持而浪费宝贵的时间。我要你喜欢我。”
君耀握住放在他脸侧的那一只手，“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要我喝下那瓶忘忧汤呢，夜阑上神。”
若非如此，如今或许他根本不需要她故作此状，便轻易应她所有。
像她这样的美人儿，稍稍花些时间做戏，便不难寻裙下之傀罢。
何必又再重演一出。
“你是想利用我再活一次么。”
耳畔的这声轻语让夜阑杏眸一晃，随即吃力弯起唇角，笑道：“你不想我再活一次么。”
不愧是耀耀。
即便什么都忘了，也能一箭中地。
是啊。
她是必死无疑的。
所以从一开始她便害怕耀耀会忘了自己。
倘若他忘了，也许他就不会再喜欢自己，那她这一生岂不是再也没有和他厮守的机会。
她不要。
夜阑抬眸看向眼前人，“若你还记得，你便知道，我向来都是贪心的。”
她什么都想要。
若有这样的机会，她又为什么不要？
一阵掌声出现在屋内，望着突然出现在屋内的那道红影，夜阑杏眸一晃，一双手不自主地紧握成拳。
“你还活着。”
她竟然还活着。
温姜抬袖一笑，一双绯眸流转于床榻边的另一人。
“阿阑，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便是君耀，仅凭镜花水月里的一眼，也能猜到救我的人是谁。只有你，为情所困至今还不敢承认。”
“你胡说！”
他不会的，他不会的！
夜阑侧身望向眼前人，强压着嗓音里的哽咽轻声道：“耀耀，这是我和她的恩怨，你先离开好不好？”
她不想他见到自己这么狼狈地样子，更不想他见到自己失控的样子。
“可我和她也有恩怨。不如我先请夜阑上神离开，如何？”
“耀耀……”
君耀起身，侧眸对着紧随其后的那人道：“夜阑上神别误会，我如今对你亦没有好言相劝的耐心。”
看着两两消失的身影，夜阑下意识地扬手，却没有听到熟悉的剑鸣声。
“沧澜。”
连它也不认自己了么。
发觉到自己周身的地面结起薄霜，夜阑赶紧消失在屋内。
他们去哪儿了？
是故意用结界遮掩，不想自己找到么。
她慌张地蹲身用指尖凝出的血画阵，可那些血刚冒出指尖便凝成了血晶。
“不要急夜阑，不要急……”
都会解决的，都会解决的。
一处结界内，被逼入结界边缘的红衣人儿不觉笑起来。
“君耀，你不会急了罢。”
温姜侧身，手中的万千红丝缠住微微晃神的那人，“那时在不周山，战神夫人便提点过阿阑。”一只手朝玄衣人胸前伸去，却被飞来的玄铁剑划破手背。看着冒出的血迹，温姜长叹一口气。
“战神夫人说，莫要强撑，否则便会化为雪凰，九死一生。”
她收回手望向已经挣脱红丝的那道玄影笑道：“那你可知阿阑为何冒险化作雪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