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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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牙又愣了一下，却是面不改色：“不错嘛，连我的老底儿都识破了，看来你的确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僵医生，为了装骗子，没少下功夫学习吧？”陆十四一副嘲讽的语气。
“那是自然，周易之术博大精深，如果不是孟山居死了，我都差些爱不释手了！”青木牙好似完全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你这么阴暗的人，居然也要干这种抛头露面的事？”
“老弟，那是我行走墨河各界的一张名片哪，你以为我干出现在的名堂容易吗？”青木牙一本正经道。
“那晚断头公寓里到底发生什么？”
“你是指命案吧，”青木牙不屑一顾道，“其实真相很简单，有一个讨厌的邻居，那人是个高中教师，你说巧不巧，他妻子的情人偏偏就是蓝婆婆的丈夫，就是这个老被婆姨赶出家门的家伙，竟然发现了我伪装的秘密，你说，我能让他活着吗？”
“可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房里流出鲜血的时候，那个教师还在门外站着呀！”丁紫衣的好奇心驱使她又插了一句。
青木牙白她一眼，没好气地说：“周婆婆的话你们都信，她早知道死的人是她丈夫，可就是不说，你们说气不气人！”
丁紫衣不说话了，她也不晓得青木牙说的是真是假，总之那周婆婆神神叨叨看着也不像什么好人。
“你妻子戏也演得不错，她是谁？”陆十四好像早知道周婆婆在说谎。
“除了杨绮，还有谁？”
杨绮……怎么又是杨绮？
“可你棺材里怎么是空的，齐国梁的尸体呢？”陆十四接着问。
“当然是藏起来了，我又不是傻子，总不能让那个比讨厌的邻居还讨厌的警察查出真相吧！”
“哪个警察？”
“被撤职的警察，你知道第四颗头颅的秘密吗？”
“警告那个警察？”
“陆警官，”青木牙微微一叹，“你比那个烦人的警察聪明多了，因为那桩案子，已经死去三个警察了。”
“可他明知道你是假死，自己却被你害得丢了职，可真是冤枉死了！”
“他才不死呢，因为他现在还在查我，只是我俩就像一对儿瞎猫——他也找不到我，我也认不得他，只能深深感觉到彼此的存在！”
嚯，原来天下还有这样一个苦苦追赶他的警察呢，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紫衣赫然想起陆十四在丁宅书房里说过的一些话——
我就是想证实一下，躺在地下的究竟是不是孟山居的尸首……
我不是怀疑他活着，而是怀疑他的尸体被换走……
发生在二十年前的舟山公寓谋杀案，没有卷宗……
负责此案的专案组组长引咎辞职……
天哪，这个神秘的警察到底是谁？
周游鹤吗？
“好了，我问完了。”陆十四一摊手。
青木牙也不多说，他目光锐利得环视众人一圈，最后回到丁瀚杰身上：“祭师还有什么要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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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青木牙，你赢了，”丁瀚杰整个人都瘫软成一团，本来是位意志坚强的斗士，一下子恢复到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的状态，他虚弱地望着他的对手，“叫你师父出来吧！”
青木牙怔了怔，看看丁瀚杰颓唐憔悴的样子，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他抽搐的面孔就像将脸皮撕裂了一般，努力发出的笑声宛如哭泣，仿佛连圣婴山都吓得战抖起来，过了半晌，才止住笑声说：“我师父，他已经来了……”
众人都盯着周围看，一个个满是狐疑。
“别看了，我就是。”青木牙又恢复了常态。
这平淡如水的一句话，一出口却是地动山摇。
丁瀚杰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狠狠拍向自己的脑门：“我是个傻子。”
“大人无须懊悔，”青木牙说，“我万师弟的徒弟蓝牛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尚猜不透这个秘密，估计能完成这件奇迹的，世上独我一人。”
“青木牙，你怎么做到的？”
“做所有人都做不到的……”青木牙仰头一叹，忽然问丁瀚杰，“您也认为我生来不会笑吗？”
“这也算问题，笑不笑你都是个魔鬼。”
“唉，听说世上没有最狠，只有更狠，这句话很有道理，”这么冷的天，青木牙突然里里外外解开自己的上衣，“丁祭师请看，这就是失去笑脸的代价！”
丁瀚杰只瞧一眼，不觉“呀”的一声，原来青木牙的肚子上疤痕纵横交错，几乎没有一处“干净”的皮肉，活似一块巨大的茶叶饼。
“这就是不会笑的秘密，”青木牙说，“试问你们谁做得到，为了做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我从六岁起便开始自残，只要笑一下便在肚子上深深地划上一刀，一直划到我的笑肌全部死亡……”
“你这个变态！”丁紫衣嘟哝道。
“是的，我很赞同丁小姐的话，不变态就会跟你们一样，这世上也会有一个人爱我——就像你爱你的警察情人，可那样一来，岂不是活着跟死了一样，没有绝对自由的生活是人类最大的悲哀，所以我很享受当下，因为我可以掌控大多数人的生死，我俨然是他们命运的审判官，但是拥有这些还远远不够，因为有些东西我还主宰不了——”
“你还要什么？”丁瀚杰虚弱地问。
“心，人心……只有极限的恐惧才可以杀死别人意志中的自由，剥夺别人的自由，是检验自己是否获取绝对自由的惟一标准。”
“不，你错了，”丁瀚杰强打精神说，“青木牙，这不是绝对自由，这是恶贯满盈，你走向毁灭的日子就要来了……”
“所以，我还担心自己的力量仍然是不够，青木牙沉浸在自己的设想中，“于是又臆造出一个可以狠毒到极致的完美形象，那便是我的师父——鬼王德钦巴。”
他说完，周围鸦雀无声。
青木牙好似意犹未尽，又道：“丁祭师，可是后来我又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来自由是无止境的，即使一个人游走在两个角色间仍然不够，因为这个世界还远远没有疯狂……”
“所以你又制造出一个无所不在的大先生？”
“是的，这个比较简单，只要在异客坊的基础上加入更加丰富和神秘的元素就可以了。”
“李如松知道你的身份吗？”
“你说呢？”青木牙摊开双手，“有时，连我青木牙自己都弄不清我究竟是哪个角色，我竭尽全力只是个执行者，你们想想鬼王和大先生有多么可怕吧！”
“嗯，这的确是个疯狂的想法，你确实做到了兼具魔鬼与疯子的双重嘴脸！”丁瀚杰无可奈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