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扰什么？”
“就……”她一时还真难开口，因为说了感觉好像是在抱怨。
“我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部门里显得格格不入。”
“是吗？”秦冷不以为意，“我想他们可能只是害羞吧，毕竟研发处的女孩子真的很少。”
她说不出话来。
这想法未免也太乐观了吧？
“不……我想应该不是害羞的问题……”
害羞的表现或许是回避、是木讷。
可她接收到的讯息多半是冷漠、是敌视。
尤其是坐她隔壁的那个家伙。
“对了，我有个疑惑。”她决定主动出击。
“嗯？”
“为什么苟年这么讨厌我？”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单刀直入，秦冷明显怔愣了一下。
“你觉得他讨厌你？”他反问。
“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吧？
“其实，不只是他，他们那群感情比较好的，对我的敌意一直都很深，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不是刺探、也不是打小报告，她是真的很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他沉吟了好半晌，才道，“这个嘛……因为我没有直接问过他，所以我给你的答案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
她点头，表示了解。
秦冷这才继续道：“在你来研一之前，研发处也被裁了很多人，其中研一的美术被裁掉了四个。这四个人里，其中一个是苟年的高中同学，两个人感情不错，而且这四个人的年资都三年以上。”
她静静聆听，没插话。
“我想，苟年应该是不平衡，觉得为什么裁掉了四个资深的美术，却收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吧？因为一开始大家都以为被裁的原因是因为预算缩减，或是能力不被认可……谁知道？”
语毕，他耸耸肩，低头继续吃他的食物。
他说得平铺直叙，彷佛那只是一则没什么大不了的办公室传闻。
然而，那句话却深深烙在李雨烟心口上。
为什么裁掉了四个资深的美术，却收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新人。
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了。
这就是她在团队里所代表的形象，一个什么都不会、却取代了四个资深同伴的入侵者。
聚餐散会后，同事们嬉闹着说要续滩。
秦冷趁机邀她，说是要帮她拉近与同仁的距离，可她拒绝了。
她忘不了秦冷的那句话。
那句话，就像是写着“耻辱”两个字的标签，牢牢贴在她背上，使她受人指指点点。
原本她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进入研一后已经进步了很多。
如今看来，她在其他同仁的眼中仍只是一则笑话。
她想提升自己的实力，她不想再被看低了。
这样的念头在心中熊熊燃烧，于是她搭了公车，到市中心路上一间以资讯类书籍闻名的书店，一进店里就直冲3D绘图相关的分类架前。
天哪，这些书名听起来都好难，而且像极了梵文经书。
她每一本都拿下来翻阅，但愈是翻阅，她内心里的那把战火就愈是一点一滴地被浇熄。
啪，她阖上厚重的书本，塞回书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