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聿轩怕挤着小姑娘，所以大半个身体一直悬在床的外侧，突然被惊醒的陆清婉推出去，现整个人被躺在地上。
陆清婉赶紧披上衣服，她焦灼道：“你快起来！去阳台上藏一下。”
顾聿轩倒是想啊。
只是可惜了他现在根本动不了。
“婉婉。妈妈带了早饭，再不开门，就凉了哦。”
完了。
早知如此就不该应牛翠花的话，顾聿轩什么情况嘛，竟然还不起来。
陆清婉一把拽着顾聿轩的手：“快点啊。不然我妈会起疑的。”
顾聿轩本来就比陆清婉重，她那点儿力气根本就拉不动她，反而因为力的反作用，直接摔进顾聿轩的怀里。
门外的牛翠花听到女儿在里面闷哼的声音，也着急了。
她在一中的时候，睡过婉婉的宿舍，万一婉婉从上铺摔下来了怎么办？牛翠花直接踹开了宿舍的门，看到陆清婉压在顾聿轩的身上，她惊呆了。
牛翠花主动闭上了眼睛，这画面太美，她不忍直视。
顾聿轩觉得他的脑袋充血，俊脸热得吓人，陆清婉都能感受到背后牛翠花的崩溃。
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给牛翠花解释现状，总感觉任何解释都显示苍白无力。
“妈，我......”陆清婉连忙站起来，慌乱中还踩到了顾聿轩的手背上。
本来，顾聿轩咬着牙，想强忍着站起身，却发现阿婉的长发勾在了他短裤的拉链上。
顾聿轩不敢动，只能继续躺在地板上挺尸。
陆清婉转过身，感受到头皮发麻，又回过头，看到自己的头发尴尬地缠在顾聿轩的短裤上。
“阿姨。我跟阿婉什么都没做！”
牛翠花简直呵呵了。
不管在哪个年代，也没有哪位母亲会有如此心平气和地见自家闺女和一位男人以如此微妙的姿势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妈。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陆清婉越是解释，牛翠花越是生气，自己辛辛苦苦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想不到被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给轻.薄了。
在牛翠花过去的认知里，部队的人多数是正直的，加上陆清婉不像是外面偷.人的小媳妇儿，恐怕真是一种误会。何况她注意到了陆清婉的头发丝确实是勾在了顾聿轩的拉链上，她把那颗快跳到嗓子眼里的心又压了回去。
当务之急，应该把破掉的门先找东西给抵上。
顾聿轩还躺在地上，他微微抬头，轻声问：“阿婉。我们刚刚的解释，咱妈信了吗？”
信你个大头鬼嚯！
她自己都不信，牛翠花会相信吗？
早知道自己昨天就该让顾聿轩离开！
陆清婉越是急，头发越是没办法拽出来。
“你先别慌，慢慢来。”顾聿轩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别把头发拽伤了。”
牛翠花折过身，陆清婉才把头发从拉链上解救出来。
“小顾。”
牛翠花打开饭盒，比起刚进来的冲击感，她现在已经很淡定了，“你还没吃早饭吧？一起过来吃。”
顾聿轩吓得脸都白了，总觉得这就像是囚犯上刑场前的最后一顿晚餐。
牛翠花带来的饭菜，都是平日里陆清婉喜欢吃的。
她的眼神一直往这两个孩子身上瞄，企图看出什么端倪。
最后，牛翠花的视线落在了陆清婉的肚子上。
陆清婉吃得胆战心惊，想来想去，现在应当表态：“妈。我跟阿聿昨天商量过了，在毕业前，关系维持普通同学的样子。”
顾聿轩的BP机上闪着光，是顾之昂传来的简讯，问他早饭还回来么。
像是找到了什么突破口，顾聿轩站起身，那窝窝头也不继续吃了，“阿姨。我向您保证，在这期间绝不会对阿婉做出逾越的举动，并且会一直等着她到毕业的！”
陆清婉也跟着打包票，牛翠花面上越是平静，陆清婉内心越是慌慌，本来就是吃不下去饭的，站起身，“阿聿，我送你出去吧。”
这里是女生宿舍楼，从前门出去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如果让顾聿轩继续翻阳台，估计这个点帝都大学起来吃早饭的人很多，如果撞见了，本来就说不清楚，可能会越描越黑。
陆清婉急中生智，她对顾聿轩说，“你等我一会儿啊。”
她转去了厕所（其实是去了空间），室内就剩下牛翠花和顾聿轩两个人。
顾聿轩面色苍白，他第一次经历被岳母抓包，冲着对牛翠花的了解，她是不是认定了自己是登徒子，要打断自己的腿，让他以后不要再靠近阿婉。
“阿姨。我......”
牛翠花白了顾聿轩一眼：“还叫什么阿姨！”
顾聿轩：“0-0.”
“你跟婉婉马上就是要结婚的人，一直叫阿姨，不觉得生份吗？”
陆清婉从空间取出大码裙子和假发时，顾聿轩正襟危坐。
她悄悄地走到牛翠花给自己准备的行李包前，把空间里取出来的东西塞进里面，然后听到了顾聿轩喊得那声妈。
陆清婉呆住。
牛翠花果然是心大的。
后来等陆清婉与顾聿轩结婚后再回门时，陆清婉才听到陆淮南说起现在——都是因为牛翠花尊重陆清婉的选择，她是为了自己的儿女的幸福可以做出退让的伟大母亲。
“妈。我去送阿聿回去吧！”陆清婉出声，当着顾聿轩和牛翠花的面又重新走到行李包，她装模作样了一会儿，“哎。阿聿，你要不要委屈下自己，穿上这条裙子？”
他是要出女生宿舍楼的，依照顾聿轩男装的打扮肯定不行，顾聿轩向来听从陆清婉的要求，哪怕是现在她让他穿女装。
很快，穿上女装的顾聿轩，多了份妩媚。
陆清婉惊呼：“妈。这假发该不会是你装错了吧？”
牛翠花看陆清婉手里的假发，有点晕，毕竟顾聿轩的女装比她见到女儿躺在他的怀里，还要牛翠花震撼，“可能吧。”
戏要做全套嘛。
陆清婉给顾聿轩戴上了假发，这样一来，女装后的顾聿轩更加仙气十足。
“妈。那我先去送阿聿，你在我宿舍待会儿，我们一会儿见。”
“好。”
陆清婉和顾聿轩肩并肩从五楼走到一楼，宿管阿姨仰起脖子，扫了一眼顾聿轩：“站住。”
顾聿轩身上冒着虚汗，陆清婉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要学会淡定。
“阿姨好。”陆清婉嘴巴很甜，宿管阿姨也笑脸相迎，对着陆清婉说：“这位女同学的个子，很高啊！”
陆清婉急中生智：“啊，这是我隔壁体育学院练排球的同学！昨天我们聚会时间晚了，所以就跟着来我们宿舍住了。”
宿管阿姨两眼放光，华国的排球事业正是蒸蒸日上的好时候，举国上下对女排都充满着好感。
“小姑娘，好好努力。争取为国家争光！”
顾聿轩尖着嗓子，算是蒙混过去。
出了大门，陆清婉珉了珉唇，对着惊魂未定的顾聿轩说：“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顾聿轩深深地看了一眼陆清婉，最终点了点头。
“婉婉。”
陆淮南的声音在这时候响起，顾聿轩身形僵化，好巧不巧。
陆清婉在宿舍看到牛翠花，也就想到了陆淮南会在附近，所以才不让顾聿轩翻阳台走。
“大哥。”陆清婉送给顾聿轩一个安稳的眼神，她的小脸堆着笑容，“你吃早饭了吗？”
“嗯。妈的粘豆包，一如既往地好吃。”
陆淮南从不质疑陆清婉，只是从婉婉宿舍出来一个个子如此高的女生，让陆淮南心里头生疑。
他的眉毛微微蹙起，看似随口一问：“婉婉，这是刚认识的朋友？”
陆清婉心虚地点了点头，她说：“她是体院练排球的。”
练排球的啊。
排球队的姑娘们个子高，陆淮南是知道的，为了进一步打消疑虑：“你好。我是陆淮南，是婉婉的哥哥。”
顾聿轩暗自蜷缩成拳头的手微微张开，最终还是没能伸过去与陆淮南握拳。
“大哥。人家是女孩子，你给人握手，多不好。”
陆清婉的话点醒了陆淮南，是他疏忽了，总归要男女有别的，也就给顾聿轩放了行。
顾聿轩的背影渐行渐行，当彻底在陆清婉的瞳孔中消失不见时，她积压在心里的情绪这才得以安放。
陆淮南揉了揉陆清婉的小脑袋：“咱妈是不是还在宿舍里？”
“对哦。”陆清婉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大哥，我宿舍的门坏掉了。你有没有认识的、可以维修的人员？”
陆淮南以为宿舍的门是陈年老旧，不去往牛翠花踹门的方向去想。
“我让大春给你联系。”
***
陆家。
陆老爷子在餐桌上吃着吐司，陆子尘从楼上下来，他嘻嘻哈哈地坐在老爷子的对面：“爷爷。我都说了多少次，我爸死的事情，我也不怪你和我妈！所以啊，您老人家没必要把自己辛辛苦苦从花城打拼下来的股份分给我。”
“我答应过你爸，至少要看你这个臭小子到结婚！”
“说到结婚——“陆子尘抿了口牛奶，“我最近倒是看上了一个姑娘，只是可惜了人家名花有主。”
陆子尘没有挖兄弟墙角的机会，他与顾聿轩是过了命的交情，又怎么会因为一个陆清婉，就闹得兄弟间生出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