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随意找了一家僻静的小餐厅坐下，点了一客牛排，默默等着上菜。
等待的过程，往往是最难耐的。
千夜百无聊赖地折着手上的餐巾，有点出神。
不经意间，她听见了一道声音。
“千夜，她……”
声音很低，似乎是刻意压抑过的。
只是，这声音的主人……
千夜听得一阵诧异，差点从椅子上坐起来。
如果她没听错的话，说话的人似乎是千月？
吃个饭都能遇见千月，真是孽缘。
“小姐。”服务生注意到了千夜这边的动静，礼貌询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呃，没有。”千夜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讪讪地笑了下，“我这边暂时没什么需要，你可以去其他客人那边看看。”
“好的，有需要的时候，请您叫我。”
服务生礼貌地低头，走开了。
千夜吁了口气，侧耳继续听着千月的声音。
千月似乎在跟另一个女人说话。她们俩很可能是在谈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声音一个比一个压得低。
千夜听不见她们的对话，有点心急，忍不住回过头，悄悄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隔着雕花屏风，千夜隐约看见，千月是背对着自己坐的，对面还有一个人。
在她对面的人身形瘦削，看上去……也有点眼熟？
千月这是在干什么，她到底是在跟谁说话呢？
千夜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她站起来，静悄悄地往千月那边挪了两步。
走到屏风旁边，千夜终于看清了千月对面女人的脸。
那是，文若雅的脸。
怎么会是文若雅？
千夜顿时吃了一惊。一个没注意，手肘便碰掉了放在旁边的一只花瓶。
啪！丁零当啷——
花瓶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千夜倒抽一口凉气，躲都不知道往哪躲。
文若雅倏然站了起来，黑着脸大步冲向屏风后头，就这样对上了千夜。
“是你？”
看见千夜，文若雅狠狠吃了一惊。
正面跟文若雅对上，千夜反而坦然了不少。
她扫了文若雅，还有跟着文若雅一起过来的千月一眼，微微一笑：“真巧啊，不是吗？”
巧？
当然巧！巧极了！
文若雅盯着千夜看了半晌，咬着牙冷笑起来：“千夜，怎么我刚来这个餐厅吃饭，你就来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你该不会是故意在跟踪我的吧？”
“怎么，你来了这个餐厅，我就不能来了是吗？”千夜淡淡反问，“难道但凡是你来过的餐厅，就打上了属于你文若雅的标记，其他人都不能靠近是吗？文若雅，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话里话外，都是满满的讽刺。
文若雅黑着脸冷哼一声。
看着文若雅吃瘪的模样，千夜心情好了不少，微微一笑：“倒是你，文若雅。你跟我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在商量什么呢？”
文若雅微怒：“我们在商量什么，跟你没关系！”
“是吗。”
千夜微微点头。她本来也没指望用这种方式，就能让文若雅吐出她和千月的真实目的，“不过，文若雅，我得提醒你一句。我这个妹妹做过的事情，各大媒体都有报道。跟她合作之前，我劝你掂量一下，看看自己能不能经得起这一出。”
文若雅张了张嘴，罕见地没有反驳，而是沉默了。
怎么回事？
这个文若雅的耳根子该不会那么软，轻而易举就被千夜给说动了吧？
千月惊了下。
她生怕文若雅真的信了千夜，连忙怒骂：“千夜，你少挑拨离间了！谁是你妹妹？千家根本就不承认你妈妈的身份，也不承认你这个女儿！你少往我们家身上贴，我们不稀罕你这个亲戚！”
千月话里话外都在暗示，千家和千夜关系不睦，千夜的话是在抹黑自己。
千夜听得冷笑了下。
对于千月的小心思，她清楚得很。只是，她暂时懒得去戳破而已。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的会餐了。二位再见！”
千夜不想再多和她们周旋，地打了个招呼，扭头回了自己的座位。
这时，她点的牛排恰好也到了。
千夜饿极了，拿起刀叉便开始大快朵颐。
她吃得很香，大口大口。
而文若雅和千月，显然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两人默默对视了一下，没再动桌面上的菜色，付清了钱便离开了。
走出餐厅，空气格外憋闷。
文若雅深呼吸了下，脸色有些狰狞。
千月站在旁边，看着文若雅的脸色，越发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文若雅就这样沉默了半天，忽然叫她：“千月。”
千月精神一震，连忙应声：“文小姐，我在。”
文若雅冷冷地看着她，问：“千夜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千月愣了下，陪着笑问：“您的意思是？我不太明白。”
“别装傻，千月。”文若雅冷笑，笑容趾高气昂，“而且一个蠢货，可配不上我的计划。你要是再表现出这样的愚蠢，别怪我对你翻脸！”
文若雅说话很不客气。
自从她出道，还没有谁敢对她这么不客气过。
千月怔了几秒，眼底泛起浓烈的怒气和憎恨。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能捏着鼻子，把这口气咽下去。
眼下，是她有求于文若雅，而不是文若雅求她。她要是不放低姿态，接下来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文小姐，你放心好了。”千月咬咬牙，低下素来高昂的头颅，“你交给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好的。”
“那是最好。”文若雅凉凉地看了千月一眼，随手写了一个号码交给她，“你去给我联系这个号码上的男人。然后他让你做什么，你就跟着做。”
千月接过号码，不解地问：“文小姐，难道不是您亲自吩咐我吗？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会直接指挥你？”文若雅仰起头，尖刻地嘲弄，“你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
“……”
千月沉默了。
她脸色涨得通红，身体微微发抖。
文若雅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丝毫不以为意：“行了，反正事情就是这么回事。还有，只要你帮我做好了事情，我就可以给你回报。但如果，你做不好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