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的军队战力本来便比不上陈国，要抗衡四十万大军，除掉玉清的十万守军之外，至少也要调动三十万人。
除掉那些把守边疆的守军，三十万人可是已经动用了宁国地方军队的四成，一旦打起来，赢了，兵力的损耗也是以数十万计，输了，全军覆没都可能。
而且，这极有可能引起宁国地方的动荡，毕竟地方的兵力真空是需要时间去填补的，若是在此期间有人作乱，那宁国要想镇压的确有些麻烦。
陈风点头，说道：“下官也是如此认为，不过天下来来往往皆为利熙，若是能给陈国一个无法抗拒的好处，这场仗也打不起来。”
当然，他只不过是将宁皇做的决断换了个说辞而已。
宁皇的底线似乎是除了土地之外，其它能给的都给。
“可就怕满足不了啊，我大宁土地肥沃，物产丰饶，受他国垂涎实属正常，这片土地的诱惑太大了。”
富正海看着陈风的双眼，满脸严肃：“我想问问陈大人，假如陈大人做决断，若是到了割地的地步，这场仗陈大人是想打还是不想打？”
陈风一愣，对方的眼神让他一时失了神。
那双眼睛里的神情有些复杂，似乎藏着不屈的战意，似乎又有宁国人对这片土地的情感。
那个口口声声说不想打仗的人此时眼睛里却是这番风景，这让陈风有些奇怪，又忽然眀悟开来。
眼前的男子不想打仗，因为一旦开打，宁国必定变得脆弱，这对整个国家而言是足以灭国的大危机。
但若是要割地，那他只能让他的国家被迫对抗迎敌，放手一搏，哪怕因此而灭国。
大概，这就是眼前男子的底线吧，也是许多宁国人的底线吧，陈风这样想到。
“不知道。”陈风摇摇头。
归根结底他是个外来客，没有身为宁国人的自觉。
甚至在他的脑海深处，看这个世界便如同是在看一个巨大而分裂的国家，现存的所有国家都是其中的碎片，属于内战范畴，他生不起那种休戚与共的情感。
……
……
巍峨的群山之间，奇珍异兽不时现身，蹿山越岭，惊飞无数禽鸟。
其中，最高的那座山峰怪石嶙峋，耸入云端，白云寥寥，仙气弥漫。
峰顶，一座古朴却庞大的道馆傲然耸立，雾气飘飘如同仙境。
道馆前方，一座广场里密集的人影席地而坐，身姿端正，表情严肃，眼神皆是望向远处。
那里，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长袖飞舞，衣袂翩跹，步伐轻灵，身姿如同幻影，手里三尺长剑挥舞，寒光凌厉，剑气纵横数十米，斩向一座白石，留下无数剑痕。
在离女子十米开外，数位老人分列两行，眼神皆是迸发出无限的神采，看着女子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清灵修为精进了不少，看来上次下山是好事。”
“是啊，这次归来我便察觉她心境愈发平和，太上心经也已练至七成。”
“止恶修善方能自利，太上心经讲究的便是入尘修心，这一趟她的确是有所感悟。”
“……”
老人们不时品鉴，脸色说不出的满意。
不过，其中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这丫头太废了，练了多少年才练至七成，简直不像话。当年她娘和她一般大时，太上心经早已甄至圆满，本以为她继承了她娘的天赋，是这门功夫的最好人选，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太上心经还是不该由她传承。”
说话的人是老人之中的一位老头，老头发须白，面容苍老，脸色却是无比红润，一双眼睛清晰透亮。
他看着女子，脸上有些惋惜的神色。
“掌门你的要求未免太过苛刻，清灵她娘是道门五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论天赋无人能出其右，将清灵与她娘比未免有失妥当。除了她娘之外，能在这个年纪将太上心经练到七成的人屈指可数。”一位老妇人笑道。
“话虽如此，可我作为她的师父，见识到她娘那种惊艳绝伦之人，这口味早已养刁。”老头摇摇头。
“知道你盼望清灵能超越她娘，可这武学得一步步来，浮躁不得。”老妇人温和的笑了笑。
“超越她娘我就不指望了，能赶上她娘便是万幸。”老头盯着舞剑女子，口是心非。
舞剑的女子姓云，名清灵。
“是是是，”老妇人笑道，而后表情变化，慎重提醒道，“不过，掌门还是少提她娘为好，那件事好不容易过去二十年，淡下去，若是被一些人回忆起来，只怕道门不稳。”
闻言，老头表情变得深沉，低头摸了摸受伤的一个疤痕，长长的叹息一声。
“而且千万别对清灵提起她的身世，这是为她好。”
“我知道轻重。”老头声音低沉，脸上有化不掉的哀伤。
不久，云清灵驻足收剑，漫步到老头身前，恭敬道：“师父。”
“进境还是太弱了，不能松懈，还须锤炼。”老头表情严肃。
云清灵笑道：“是。”
“你刚回来，今日的演武就到这里吧，回去休整休整。”
老头说完便转身离开，并没有与云清灵交谈下去的意思，冷冷淡淡的模样。
老妇人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摇头，眼里露出笑意，看着云清灵说道：“你师父就这性子，明明都被看透了还死命伪装。”
老妇人道号太司，是云清灵的六师叔。
“我知道。”云清灵掩嘴笑道。
“你先回去吧，回头再来跟我说说你在山下遇见的奇闻轶事。”
“是。”
云清灵站在原地，目送着一群老人离去，待看不见背影之后她才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六师叔说什么奇闻异事，她下山这两个多月的确是见识了不少新鲜事，但想来想去也算不得奇闻，不过倒是有几个留意的人，她都让怜儿将名字刻在了剑上。
但也不多，零零星星的三四个人。
她还记得其中有一个人名是在宁国的清水县那里刻上的，样貌她记不清了，但名字还有印象，似乎是叫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