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此了解他，又眷恋他，却为什么偏偏……不是他的女儿呢？
姬秋眠眼底的冷意渗出。
他盯着对面那个女孩，不知道是出于仁慈，又或者是残忍，微微一笑，满是讽刺，“懒懒，明明你就可以救他的，为什么要来求我呢？”
秦兮娆脸色霎时间呈现出一抹僵冷的白。
四周围所有人的眼神都在一瞬间望了过来，带着些微奇异。
他们都听说过那个传闻。
秦家大小姐的医学天赋，是姬家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存在。
尽得姬老和姬秋眠真传。
甚至有人断言，秦兮娆将来的成就必定还在其父之上，她能将国内医学推往一个更高的高度。
但是她实在太年轻了。
自己又生着病。
就算她曾经可以，但她两年没有碰过手术刀了，谁敢放心将叶堇珞的命，交到她手上？
夜劭手指响了一下，双眼颜色骤然变深，似乎是想阻止姬秋眠说下去，但他凝视着秦兮娆颤抖的双手，最终也没有动。
他自然是不愿意将这个机会让给叶堇珞的。
可是秦兮娆已经这样伤痕累累了，再经受不起任何刺激，若是他再出事，她必定会崩溃。
姬秋眠似乎没看到秦兮娆刷白的脸，笑了笑，嘲弄，“还是说，叶堇珞对你其实也不怎么重要，你宁愿陷在你妈妈死去的回忆里，也不愿意走出来去救他？”
秦兮娆的脸，苍白的吓人。
她乌黑的眼睛，凝视着对面那个她喊了十几年爸爸的男人，看他满身风华，看他一身狼狈，看他冷眼旁观，看他眼底似有慈悲。
秦兮娆轻声问，“拿不起手术刀的人……真的只有我吗？”
秦兰舟死的时候，姬秋眠应该是看到了。
秦兮娆只是看着录像带，就失去了拿手术刀的能力，亲眼签下字的姬秋眠，真的还能心无旁骛地做手术吗？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一旦心乱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姬秋眠眸色微深。
秦兮娆眸光细细碎碎地缠过来，渗出一抹深谙的嘲弄，“原来你也一样……不过都是胆小鬼。”
她说完，没在看身后那个男人，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夜劭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肩膀上，看着秦兮娆跟个迷路的孩子一样，站在大街上。
她戴着兜帽，没人能看清她的容颜和神色，但光是露出外面毫无血色的双手，已经足够触目惊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兮娆开口问，“夜劭……怎么办？”
叶堇珞等不起。
即便姬秋眠没有失去手术能力，但就像他说的，她真的能放心，将叶堇珞的生命交给他吗？
那个男人，是那样的怨憎着她。
可是她……
秦兮娆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那么好看，但却是天底下最无用的手。
它救不了妈妈。
救不了郁既白。
救不了叶堇珞。
甚至在帮母亲报仇的时候，它都下意识不敢朝着那个人身上捅要害。
它怕的东西那么多，多到令人厌恶，绝望……
夜劭深深地凝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