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章：替罪羔羊以女易子；将计就计双方和谈（三）
等待是一种煎熬，哪怕是一分一秒。宝玉每日奔走于城里城外之间，王子腾那边回来，便去黛玉那里，再去尤氏那边，然后回府，早上再出城去王子腾那里。一连又是三天过去了，宝玉都想放掉元春这条线，直接问卫老王驾或者雨村了。可怎么说，元春的消息才是最准的。如此宝玉又拖了一日。
不想这一回才进尤氏住的小院，便见了张笑脸，宝玉心里多了几分期盼，忙问道，“可是得了话了？”
尤氏道，“说起来也是造化了，吩咐人前后门守了几日，都没见个可靠的人，可巧今个原大明宫的老内相戴权回来，被咱们的人碰个正着。”
宝玉道，“这戴权不是告老了吗？怎么还回来呢？”
“就是因为告老了，才能在外面见了，不然可是好见的？”尤氏说着继续道，“今个也不怎么的，许是他心血来潮，想着回宫探望故旧，被咱们的人撞见，都知他往日里和你珍大哥还说得来，于是求了他带一句话……”
“姐姐怎么说？”宝玉实在等不起兴奋的尤氏一点点来了。
尤氏道，“让你‘只管放心，她很好的，还等着回来省亲呢！’”
宝玉一笑，“会的，一定会的！”
尤氏笑道，“你们姐弟两个打什么哑谜呢？”
“这个可说不得了！”宝玉说着笑笑，“嫂子歇吧，我要回去了。”尤氏点头，送了几步，又道，“别忘了给老太太带好！”
宝玉站了下，“不然嫂子跟我回去看看老太太？”
“真的！”说着尤氏一叹，“还是算了，这会子见了老太太，我也没脸说什么的。”
宝玉明白尤氏意思，怕牵累贾母，便道，“嫂子也别急了，咱们机会还是大把的。”尤氏点点头，想着宝玉这样早留下后手，信心不由加了几分。
离了尤氏那边，宝玉想了一回往兴隆街走去。“朝堂议道哪里了？”同雨村没什么客气的，直接问就是了。
雨村道，“最多一半日，怕是就要定下了。”
宝玉道，“眼下怎么样？”
雨村道，“和！这个怕是不会变的，至于人，应该是南安小王爷的妹妹。”
宝玉道，“眼下还有人反对么？”
雨村道，“忠顺王爷和北静王爷没说话；冯家和卫家反对。余下的几乎是一边倒！就是南安王爷的几门下，也附议。”
宝玉道，“定下的这个日子很关键的，哥哥一定要判断好了。还有这个事情不能让那几家和梅家的人赞了先。必要时后，咱们要说话的。”
“宝兄弟也主和？”雨村眼睛睁了多大。
宝玉道，“这会子说不好，我还要走两家问问。哥哥可要拖好了，一旦咱们有了决定，舅舅便上来，然后当着舅舅的面，定下大事。”原本听宝玉主和，有些小失望的雨村，一听操作比较复杂，当下兴奋地点头。如此宝玉又去卫家，面见卫老王驾，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回。
卫老王驾吸了口冷气，呆坐了半晌，又看了宝玉一回，才点点头。“貌似可行！只是火家会应吗？”（火是给南安王爷定的姓。因北王姓水，水溶；东王姓穆，穆莳。所以推论：南王应该姓火，西王姓金。）
宝玉道，“这个我还没过去说，估计有点难，不过还是要试试的。”
“不成换家人呢？”卫老王驾说着话，直盯着宝玉看。
宝玉知道卫老王驾的想法，想着自家出个姑娘，这样功劳大些。可还是摇摇头，“半月前要是又这个打算，或许是好办法，这会子却是难了。不是谁家出人，而是要安忠顺王爷那些个人深信，如此才好行事。”
卫老王驾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只是你如何认定了是忠顺王爷呢？”
宝玉想了回道，“他的长府官死在我的手上，是我用计杀的，凭着实力，我绝对胜不了他。还有行刺我舅舅的，也是这个长府官分派的人。原本他不想火家出人和亲。眼下不知道怎么样了。”
卫若兰道，“那长府官二哥都胜不了？”
宝玉道，“比那一回城门一战的人，强上许多的。”卫若兰听完吸了口凉气。
卫老王驾看了儿子一眼，才对宝玉道，“这一回要是成了，你怎么办？”
宝玉道，“能活着回来，便回金陵老家了。若不然……家里事只能指望老伯和舅舅了。”
卫老王驾点点头，对宝玉摆摆手，“去吧，我知道了！”宝玉忙起身行礼，走了出去。卫若兰后面紧着送出来。拉着宝玉问道，“就没个别的法子吗？”
“这样要是能成，已经是最好了！”宝玉说着又道，“暂时千万别让云妹妹知道。”卫若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宝玉笑笑，走了出去。
即便天色已经很晚了，宝玉还是往南安王府走去。上一回宝玉等燕儿的那个门，轻轻拍打一回，门一响，里面出来两个婆子，见宝玉不由皱眉，“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宝玉点点头，“麻烦二位嬷嬷走一趟，给燕儿姑娘带个话儿。”
两个婆子笑起来，又道，“既是知道地方，还是快着些离开才是，燕儿姑娘也是轻易见人的？”
宝玉道，“知道燕儿姑娘事多，也知二位嬷嬷劳苦。可我既是找了这个门上了，又说了名字，妈妈何不走一回呢？万一燕儿出来呢？也好不误大事。”
两个婆子想了一回，说道，“看你也是个明白人，我们怎么回呢？一个不好，可是要挨骂的！”
宝玉道，“嬷嬷见了燕儿姑娘，只说姑娘姐姐的伴当，在上一回的侧门等着。只回这一句就是了。至于燕儿姑娘出来与否，便与嬷嬷们不关了。也不用回我的话，我等一会子，不见人就走！”
婆子道，“听这话，知道你是个明白人，如此说不得替你跑一趟了！等着吧！”话落，咣当一声，关了大门。宝玉便在台阶上坐了，一边等人，一边想着事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直溜溜开了个缝，燕儿如上一回一般，露个头出来，一见宝玉忙道，“真的是你，害得我和姑娘想了半晌。”
宝玉起身，拍打一回，“猜你就能想到的。”
燕儿哼了一声，“还姑娘姐姐的伴当！也不嫌绕口。直接报了名姓，走正门，岂不好？”
宝玉道，“哪里敢呢！”
燕儿皱皱眉，“可有事吗？”
宝玉道，“劳烦你通传一声，想见见世伯母，请个安！”
燕儿道，“这么晚了，还请安？”
宝玉道，“两家是世交，自是没那些个说法，再者时间不等人的。能早一会儿，自是要早一会儿。”
燕儿道，“那你等着吧，我去看看，这两日老夫人精神不大好的。这会子说不上就睡了。”宝玉点头，燕儿回身去了。
又过了会子，里面脚步声响起，侧门大开，燕儿走了出来，笑笑，“二爷请吧！”
“有劳你了！”说着话，宝玉不理两个吃惊的婆子，随着燕儿走了进去，燕儿回身关了门，又吩咐婆子几句，这才给宝玉引路。随着她进了厅堂。
不等宝玉见礼，南安太妃道，“你家老太太可好？”
宝玉忙行礼，又道，“有劳世伯母惦记，很好的。”
南安太妃道，“听说你家出了事的，早便想着过去看看，可偏偏自家事还不少。今个问了你一回，倒也放心。”
宝玉道，“老太太也念叨了几回的，想想八十大寿之时，几家还坐了一处说笑，可这会子却是……”宝玉说着一叹。南安太妃听了，也有几分伤感！忙吩咐燕儿上茶，舒缓一回，这才说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