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骁两手垂在身侧，暗暗捏紧。
阿禅是因为自己逼他处置叛徒，因为让他撵了人，所以伤心欲绝成这个样子？
公司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那日在阿禅办公室门外听见的声响，顾骁想起便脸红一片，那日他虽没进去看看，但......唉，顾骁掩面，早知道汤圆儿是阿禅的心尖肉，自己就不逼他了，给那个叛徒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不是不可以。
顾骁恍然间变的无比‘博爱’，要知道，前几日他还恨汤圆儿恨的牙痒痒，气不能暴打人家一顿，最好丢到黄浦江喂鱼去。
沉吟了会儿，他道：“这事确实不能告诉姜源，他那张大嘴巴什么风都敢吸，什么气都敢吹，这算是阿禅的私隐，越少人知道越好。”
慕川点头，“我本来也在想，你在公司离他最近，他的私生活你该最清楚，所以才先跟你商量。”
顾骁叹了声，一脸无奈，“最近公司内是有些风声，但这种事我总不能直接去问。”
慕川笑笑，依他的揣度，怕是顾骁当面问了，左鸣禅也不会直接承认的。
他突然抬眼，想试探试探顾骁对同性之爱的看法，如今有左鸣禅做了初一，顾骁若是不反感，说不定自己有机会做十五。
他张了口：“顾骁？”
“嗯？”顾骁刚转身准备回住院部，一顿，“什么事？”
“你....那个，嗯.....”慕川摸摸鼻子，罕见的小羞涩，“怎么说了？”他开始吞吞吐吐的。
顾骁疑惑，如此不利落的慕川，真是八百年难得一见，眼见对方口吃了一分多钟，他忍不住了，“你到底想说啥？”他急切的想回病房。
慕川深吸口气，道：“我是想问，你不介意和男人.....”刚说到这儿，某人的手机响了。
谁偏偏挑这个时候打来！
顾骁掏出手机，接起后，电话里姜源呀呀呓呓的大叫：“你们两个还没说完？老左醒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1036号房，快来！”
顾骁笑了下，冲跟前的人急速说道：“阿禅醒了。”小跑着往住院部赶，将那只因为一时紧张而口吃耽误不少时间的伤心小绵羊遗落在后。
唉，慕川低叹一声，可惜了他鼓足勇气却噎在喉咙的话语，天不逢时，木不逢春啊。
——
住院部1036号房，兮兮像只小猫一样乖顺的趴在床头。
“哥~”她伸出指头戳戳枕头上那张冷漠的脸，“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待会儿让慕川哥哥给你检查。”
女魔头的乖娘子样儿，让姜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怕是老左活在世上的前二十多年，都没见过他的女魔头妹妹如此温顺吧。
但，病床上的人不言不语，眉心紧紧拧着，面上明明白白写着‘我很烦’三个字。
兮兮回头朝姜源打眼色，意思是：‘你快哄哄！’
姜源颔首，奸笑两声，豪气冲天的上前拍拍鼓囊囊的枕头，“好好躺着，想咋睡咋睡！小爷这几天包你的场，你是我大爷，有事就吩咐！”
左鸣禅拉起被子蒙住头，懒的听耳边的聒噪放屁声。
嘿，还不爱搭理人！
姜源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刚才的一闹只是顺着女魔头的意思走个过场，老左刚醒，休息才是王道。“他不理咱们。”姜源做样子生气，弯着腰对兮兮女王交待：“待会我出去买点儿暖胃的粥，你看着他。”
兮兮点头，刚准备开口说话，有人进来了。
“阿禅！”顾骁大步跨进，几步冲到床前，将蒙头的被子一把扯下，紧张表露无遗。
左鸣禅半眯着眼，深呼吸一次，磨叽了十秒钟，才勉强撑着坐起。“我没事。”兮兮拿了枕头垫在他背后，伺候的像个小仆人。
“什么没事，喝那么多酒差点胃穿孔，你以为还是小事？！”慕川板着脸从门外走近。
左鸣禅苦笑。兮兮连忙道：“哥，你有心事吗，干嘛一个人喝闷酒？”她的询问没换来任何答案，左鸣禅背靠着软枕，只笑了笑，说不出的苦涩感。
慕川和顾骁对视一眼，看来那猜测七八成是真的。
人不想说，又何必再问。慕川体贴的劝了句：“他累了，不宜多思。”
“哦。”兮兮瘪嘴，回头指使着姜源出去买粥。
顾骁拿出手机看看，邮件短信积存了一大堆，多有发消息来问事的。于是上前看着左鸣禅，“你没事就好，这几天不必操心，安心住院疗养吧，公司的事我会处理的。”
左鸣禅眼皮微抬，“你一个人，怕不好解决。”
顾骁笑道，“公司那么多人，总不会因为你不在不能运转，放心，我会看着办的。”
“嗯。”左鸣禅点头应下。
门口敲了两声，护士进来送药，慕川便打发几人出去。
“我不能在这儿吗，我想守着我哥~”兮兮撅着嘴。
检查时家属陪伴，其实并非不可，但待会儿要掀了阿禅的衣服检查，这就有问题了。慕川随便找了个由头，“你是女孩子，非礼勿视！”
“那是我哥！”兮兮叉着腰叫道。
“你哥也不行！”慕川给姜源和顾骁使个眼色，二人意会，半拽半拉的带着人出去了。
房门关上，左兮兮郁闷不已，又委屈的拽着自己的衣角，一副即将大哭的节奏。
“你干嘛？”姜源低头去看，兮兮的泪泡子快下来了。
“他们感情真好....”她嘟嚷了一句，抹了把眼，“慕川哥哥太护食了，当了我哥的恋人，连我这个妹妹都防着，他们果然是真爱。”
姜源和顾骁齐齐一愣，各自背过身抿着嘴笑。当初左鸣禅为了解救自己妹子扯出的一个谎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女魔头兮兮居然还没发现。
但他们并不打算解释清楚，误会就误会吧，误会了，至少老左的妹子不会再死缠烂打追着慕川，不会一条道走到黑，这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姜源朝顾骁抬了下下巴，“我下去给老左买吃的，一起走吧。”
“嗯。”顾骁点头答应。
“你在这陪着吧，有事随时联系。”姜源看着一侧的兮兮。
“知道了。”
二人刚走两步，顾骁突然停下，回头有嘱咐了一句，“你没通知你家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