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担心她。
担心她么？
她又会有什么问题。
她淡声问了一下军务上的事情，肖云焱回，“事情虽繁琐，其实根根绕绕都在一个核心上。”
那个核心世人皆知。
…………共党还是国党。
谁也没想到共党隐藏的力量竟那么庞大，此时军内已鹰派抬头，提议消灭共党，扼杀隐患。
“你可有决定？”肖芸琳问他。
肖云焱垂眸，却是苦笑，“人到这般年纪，却还觉得自己像个孩子。”
为什么觉得自己像个孩子？
肖芸琳擅长心理，自领会了…………因为天真幼稚，又怕被认为天真幼稚。
“大人跟孩子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小孩子犯得起错，而大人……往往不能。”
这番话仿佛说出了她内心。
别人的家的小孩子犯的错，可肖家的孩子是容不得的，何况肖家的大人，又何况他们两人已是肖家，已是国党军统领头人。
错不得。
错一步，万丈深渊。
“出去吧，我累了。”肖芸琳一句话后，肖云焱回了声好，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握住门把，忽一顿，斟酌了下，回头说，“姐。”
肖芸琳回头看他，目光悠远清冷，不见任何波澜。
肖云焱嘴唇动了动，说，“你一向擅心术，只有你洞察别人的份，这次不如轮到我来猜一猜。”
肖芸琳，“猜我？”
肖云焱，“不是，猜父亲……我猜他真正的想法不是放我自由，最大的期待却是我能承担所有，放你自由。因为……其实你很像母亲了。”
而后，他拉上门。
肖芸琳双手环胸，靠着墙。
像母亲么？她的母亲一向温软良善，待人宽厚大方，竟有人觉得她肖芸琳像她呢……
外表吧。
她的外表的确酷似。
肖芸琳走到沙发前坐下，拿起调羹搅动了下粥，她浅淡开口，“出来吧。”
罗相仲从窗下潜入，长身玉立，踱步走来。
“能让我坐一坐？”
“你也只有坐上三两分钟的时间。”
肖芸琳冷淡，罗相仲也不在意，毕竟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
坐下后，罗相仲认真看了她一会，说，“你的状态比我想象中差。”
肖芸琳，“哪只眼睛看到？”
罗相仲，“情报机构者最擅掩饰，越完美越掩饰，恰好反应根本。”
肖芸琳，“所以你这黑眼圈是自己故意化出来来告诉我你为她辗转反侧？还是为了当前大局夜不能寐？”
不管哪一种，承认了都是弱势。
不复往日美貌的罗相仲沉默了下，竟说，“都有。”
倒是坦诚。
“来做什么？”
“你哭了。”
肖芸琳一愣，皱眉，罗相仲盯着她说，“那天她死的时候，你哭了。”
那滴泪是她落下的。
这女子竟落泪了，当时他也沉浸痛苦之中，未曾在意，后缓过来了再细想，却又百味陈杂。
肖芸琳眸色冷冽，嘴唇也抿直，“怎么不说你还被我打过一巴掌。”
都是失态，既有一次，她也不缺第二次，甚至第三次。
罗相仲却不介意她的强势冷淡，垂眸，双手交叉，“那一巴掌打得对，所以没什么好说的，但你的失态却一定要说……肖芸琳，你很痛苦。”
一般的绅士是不会把一个女士的痛苦点明出来的，除非有所目的。
“跟你有关系吗？”肖芸琳反问他，却又说，“不过解决痛苦的方法一般有两种，一种是随时间淡化，一种是用另一件喜事来掩盖。前者浪费时间，影响效率，我会选择第二种。”
罗相仲，“比如铲除我们。”
肖芸琳，“不可以吗？”
罗相仲，“你不会，因为你已经决定要跟我们合作。”
肖芸琳，“你们怕的不是被卸磨杀驴吗？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罗相仲，“我是为了国家来的。”
国家，谈到国家，两个人一时都沉默了，因为都想到王令，她也是为了国家吗？
可为什么……
从剑拔弩张到气氛缓和也不过是隔着一个王令而已。
“我现在依旧不懂她为什么要做那样的选择，你比我了解她，或许你知道。
因为你知道，所以你更痛苦一些。”
肖芸琳看了他一眼，“有事说事，她的事情我不愿意跟任何人分享谈论。”
拒绝得够干脆，罗相仲有些失望，但也无法。“那你是愿意跟我谈一谈往后的事了？”
肖芸琳看着他，没说话。
三分钟后，罗相仲离开了房间，也差不多是此时，肖云焱再次敲了门。
落地后，罗相仲在夜色中行进，后开车到了一湖边小屋。
屋中烛光淡淡，赵妙可看到罗相仲归来，打量了下他的脸色，说，“刚刚我就在想，若是你回来了，就说明事情是乐观的，至少她没有杀你。”
罗相仲瞥她，“那你猜猜为什么她不杀我。”
赵妙可想了下，说，“大概因为利益一致，而且……还有情感一致。”
情感一致，这四个字用得相当……耐人寻味。
罗相仲却没有反驳，只按了下太阳穴，“她比我想象中更在意王令的死，状态很不好，但又格外理智，理智到让我无法看透她接下来到底要做什么。”
他一番分析，赵妙可却没说话。
似察觉到异样，罗相仲扭头看她。“怎么？”
“都说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其实感觉未尝不是，你觉得她状态不好，但你也会被她看穿你的状态不好。”
罗相仲，“……”
赵妙可淡淡笑了下，“你喜欢她。”
“肖芸琳？”罗相仲觉得有些可笑。
“王令。”
这次不可笑，罗相仲脸色颓败了一些，坐下后阖上眼，按了太阳穴，轻轻说，“我跟肖芸琳都觉得自己会赢，可多了一个王令，我们都输了。”
外面凉风习习，湖泊之上湖水幽幽，直到良久，赵妙可才说，“昨天，我收到一个包裹，是有人匿名送来的，是让我给你的。”
罗相仲睁开眼，看向她。
赵妙可，“你也猜到了会是谁给你的吧。”
打开包裹后，里面是……一摞合同跟存折，简而言之就是钱，一笔巨额的钱。
还有一封信，信里好几张纸。
信的开口就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
果然是王令。
那么问题来了，她果然早料到了自己会死，或者说，她早已做好了自杀的准备。而信的内容太多太多了，但有几个关键字，科教兴国，改革开放，网络智能科技以及自创芯片杜绝垄断等等……
都只是文字，不涉及真正的
当然，还有党内贪污跟教育短板这两个致命关键。
最后结尾一句是，别问我从哪里来，你只要知道你将来是什么人。
什么人？
罗相仲往下看，看到那句话。
…………
看完这些，罗相仲表情有些懵，这的确是他心中设想，那次也不过随口跟她提及而已，这人竟记到现在？而且认定自己会成为一个开国之人？
她不是最好看肖芸琳吗？
很快，他看到了最后一句。
你是男人，这种糙活累活干着没事，其实我早看到你这张比我还美的脸不爽了，变丑了最好，但不能累着肖芸琳，我心疼。
在“无奈喜欢上某个女人，迫于无奈只能压抑，但最终看她壮烈牺牲，掩饰痛苦中...”的状态中看到这样一句话，那感觉……简直了！
从无奈悲伤绝望到气炸也不过就一句话能办到。
罗相仲，“……”
赵妙可看他这幅表情，斟酌猜想。
罗相仲，“你知道她里面写了什么吗？”
赵妙可，“拒绝你了？”
罗相仲，“不是。”
赵妙可，“拒绝你又偏向肖芸琳？”
“……”罗相仲扎心憋闷了好一会，无奈，“你也才跟她接触几回，怎也被她带坏了？”
赵妙可一笑，“你这话我不爱听。”
为何不爱听？
“就几回啊，你们不也就接触几回么，何况我替她脱过衣服，你有么？她给了你一封信，势必也给了肖芸琳一封，可也给了我一封啊。”
罗相仲一怔，难得有几分尴尬，下意识想，衣服？
我脱过，哦，肖芸琳还帮她脱过裤子。
为什么这么一想感觉万分复杂？
是王令不检点？不，现在想想像是他们在争宠。
他一个男人，何至于。
赵妙可却没说王令给了她什么信，只是在告诉罗相仲一个事实不是只有你是重要的。
彼时，肖芸琳也拿到了东西，是肖云焱给她的。
“是她的管家秘密送来的，说是让我给您。”
东西放下了，肖云焱就走了，因为知道自己姐姐一向是内敛不外放情绪的人，有他在，她放不开。
屋内就剩下一人，肖芸琳打开包裹，里面多是信件。
信件是信息载体，里面包含了许多机密信息，肖芸琳越看越凝重，但多少还算平静，只是疑惑，直到最后一张纸。
前面充其量算文件，最后一张才算是信吧。
我素来看不起自杀的人，因为那样太懦弱了，除非是无限无挂不会给人带来痛苦……如果让你感觉到痛苦，我很抱歉。
我也以为我可以不用死的，毕竟一个人不能倒霉到这个份上。只是我性格如此，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我死了，信就会到你手里。如果信到了你手里，我希望能让一切都往好的方面改变。也许，假如，有可能，我们还会再见，愿那时，你我还是最美丽的蝴蝶。
肖芸琳阖上信纸，沉思很久很久，最终又打开那张纸，看着最后两段话。
往好的改变？有可能再见么？
“来自未来的人……回到我们这个时代改变世界？庄周晓梦迷蝴蝶……”肖芸琳是绝对思维活跃创新的那类人，跳动性很大。
可她依旧陷入了极长极长的一场深思，后来第二天，她秘密联系到了罗相仲。
他们需要见一见，决定一些事情。
后来两人见面了，只用两个小时就敲定了一些对后世改变极为深远的事情。
分离的时候，两人遣散肖云焱跟赵妙可两个绝对的亲密人物，小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罗相仲，“我很感激你的让步，但我想你也不屑我的感激，因为你是为了这个国家跟人民让步。”
肖芸琳，“未来的事情谁也无法确定，你不是救世主，就算你是，未必别人不能是。”
至今她都不曾因为绝对信服某个人的能力而甘愿让步，就算是唐先生，一开始她也是因为疑心才虚与委蛇。
罗相仲，“所以是因为……信？莫要这么看我，我也有。”
肖芸琳，“我知道你有，那又如何？”
不如何，罗相仲知道自己不是这人口舌交锋的对手。
“那就算因为她了……为她让步…”
罗相仲眉宇间又多了几分倦怠跟无奈。
肖芸琳没理他，只是背对他看着外面的湖光山色。
……
系统自检程序启动系统自检完成，开始优化思维衔接
主次记忆切换
继续频率
……
优化完成
现在开始检测上一个任务表现情况
上一任务完成度百分之九十八
宿主任务完成度超过百分之九十，评价优异，将额外获赠3天寿命值，将获得六芒！
系统开始反哺生命值，生命值将重新再一次进入倒计时
宿主可在倒计时剩余24时之前自由选择下一次任务开始时间，或者在低于24时时，由系统强制进入下一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