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肥嗤哼，“那你一路隐藏实力让我们家小王为你出生入死，你良心何在？！”
肖芸琳反问，“那你为何隐瞒自己能说人话呢？”
肥肥，“当然是因为我不是人啊！”
肖芸琳，“那我便是因为跟你们还不算是自己人吧。”
她睨着他，语气幽凉，“人总是趋吉避害的，你们出于保护自己，隐瞒秘密，出于某些目的不断插手这些事，无可厚非。我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跟安排以后计划要试探你们的来历跟背景，也无可厚非。这都是常理，没有对错，只有成败。”
肥肥，“我不跟你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跟小王都不讲道理，何况跟别人。这样说吧，小王一路都在救你，你却隐藏实力，在她身陷险境的时候不出全力，等她快死了才假惺惺出手，你这安的什么心！还有你那两个属下，转头就不见踪影了！”
肖芸琳定眸看他，略思索了会，道，“平日里看你胖乎乎的，还以为你有点傻，没想到还挺能抓重点。”
MD，胖不代表蠢！别转移话题！
肥肥怒瞪她。
对他的愤怒视若无睹，肖芸琳摆动了小腿，说，“我不会拿自己跟同伴的命开玩笑，一个团队，带几个出来，就要带几个回去，这是我的习惯，只是看时机跟手段。所以，你觉得我之前没有出全力……那是因为我的实力也仅仅那样而已，并不通你们那些奇门异术，只是脑力上可能有所隐瞒，不会全心托付所有，比如被燕南飞烧掉的碎片。”
肥肥难得聪明，抓住两个重点，“第一，你不会奇门异术？你的手在干嘛！难道是故意摸我们家令！第二，那碎片怎么了？你老老实实说！否则……”
他亮出爪子，装出十分凶狠的样子。
肖芸琳，“第一，唐先生说我是特殊地质，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我的血的确可以解尸毒，只是这是一个秘密，除却唐先生，你是第二个知道的……狗。第二，燕南飞虽烧掉了地图，但那碎片上的地图中心正好是那大墓所在，我看清了，但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王令说。”
肥肥，“第一是你的秘密，就跟唐僧肉一样不能暴露，谁还没几个秘密了，像我的身世相当厉害，我也不会到处说，所以这点我没法反驳~~第二嘛，你为嘛不跟令说？她是帮你的！”
反正你是本副本女神一号，你做什么我们都得帮你啊，我们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
肖芸琳忽含笑看他，“因为我想等她自己问我。”
咦？什么意思？
肥肥愣神。
肖芸琳侧头看了一眼生死不知的王令，似笑非笑，“她的视力比天上的老鹰也差不离多少了，会看不到那地图的样貌？不管是完整地图还是碎片，她只要一眼就能看透了吧，也自能知道我看到的碎片内容是什么，也许，她也在猜想我最后会不会告诉她。”
肥肥，“？？？”
肖芸琳，“是不是觉得很难理解，这么多弯弯道道，这么多试探……”
肥肥，“你们人类真复杂，彼此信任不好吗？。”
肖芸琳，“无关信任不信任，只是想比一比谁更能忍罢了，我是一个很好胜的人，也许，王令也是。”
肥肥皱眉，“我记得她跟我说过人心禁不起试探。”
肖芸琳仰面，闲散闭眼，轻笑，“那要看有没有遇上让自己有试探欲望的人。”
肥肥歪歪脑袋，“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因为我会说人话，很新鲜？”
肖芸琳睁开眼，瞧着他，既认真，又隐含深意似的，“因为先坦白的人就先输了。不过如果当面，我怕是不愿输她一筹，开不了口，正好借你的嘴告诉她吧。”
顿了下，她叹气，“谁让她现在半死不活呢？其实我也没想过这次会这么危险，如果知道，我肯定不来的，好歹也有其他法子达成我的目的，用不着拖着她一起来送死。”
那王尸也的确吓到她了，只是在这只狗前面不好明说。
肥肥，“……”
肥肥还想再探听点东西他来不及细问，忽然听到古怪的水声。
肖芸琳也察觉到了，将小腿收回树皮上，观察附近，水流很慢，但好像有另一条水流逆向而来……
水流长度不小，波纹很大，显然水下的东西也很大。
肖芸琳把手电筒收起，换成了手枪，但很坦诚，“我大概猜到会是什么东西了，枪可能不顶用，你能上吗？”
肥肥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答案，而下一秒，但它看到水面上浮出现的水怪头颅，当即僵了下表情，“我……你知道某些忽然醒悟过来的大招技能是有冷却时间或者只是触发性的……”
肖芸琳抓重点更厉害，“打不了？”
肥肥怂怂点头，“我没力气了，不然早从你手里抢回王令了。”
“看出来了。”肖芸琳也没失望，只是看着越来越进且浮出水面却并不贸然攻击他们的那头巨大水怪……
她想了下，“它好像在忌惮犹豫什么，那就一定有让它恐惧的东西。”
目光在怂怂的肥肥跟王令伸手转移，最终，她看着王令的脖子，问肥肥，“我想挤出她脖子上的血，搭把手。”
肥肥是拒绝的，但一分钟后他看着脖子被挂在树皮边上放血到水里的王令，内心就一个念头…………这特么跟农村里的杀猪放血好像有点像啊。
“有效吗？不会这水怪喝了尸血变超级水怪僵尸王了吧。”肥肥有些担心。
“反正血已经放了，博一搏概率吧，也希望你跟王令不一样，不会乌鸦嘴。”
肥肥果断闭嘴了，只是坐在王令尸体边上，不，身体边上，这像是一种本能的选择，死一起？
水怪越来越紧了，肖芸琳看到它的冰冷眼珠子，还有试探性张开的血盆大口……
“我曾看过一些书，曾说过墓葬者，求养生，木属的环境，木生火，那王尸应属火，火尸毒入水，被克，是不会让这水生的水怪变成僵尸，但王尸之毒气息强大，足以让它恐惧，所以它……”
它怕了。
当水怪察觉到前面那漂泊的树皮下面有王尸的毒血流下来融入水中，那气息浓烈，它顿时感觉危险，渐渐沉入水中消失不见。
特么这都行！你不是说你不会什么异术吗！
过了许久之后，肥肥有些不耐烦，忽然光，无数的光……“那是什么？！”
萤火虫。
无数的萤火虫，在这平静的地下水空间中，他们见到了石头水溶壁上停留了无数的萤火虫，不，还有垂挂下来的。
垂挂的载体是树根，这些树根垂垂老矣，仿佛历经无数岁月，但此刻，它们怎么了。
“在消逝…”肖芸琳看王令脖子上的血恢复鲜红，大概也只有一点点尸毒了，就把她抱到腿上放好，继续用掌心的血喂进她脖子血洞中，目光却平静望着那些养灵铁木的树根，扎根入地底，盘龙向天际，却终究因为人祸惨淡如斯。
“这世上没什么是亘古不毁的…”她出奇冷漠。
她的冷漠像是触动了肥肥，他喃喃回，“有啊。”
肖芸琳扭头看他，不甚在意，“什么？”
肥肥指了指王令，却没回答是什么，目光也从王令的脸上往上蔓延在那无数的萤火虫跟脆弱又古老的养灵铁树老根上。
他非人，没有人类仰望自然的隔阂跟无知，以天生神子的出身来看这大地万物本带着高傲，但高傲归高傲，他也更懂力量的尊卑跟血统的壁垒。
这棵树再古老，也终究为强者所桎梏，为更强者所毁灭。
时间是进度，万物发展有强弱，贪婪是原罪，那么弱小也必然是原罪之一。
凡人天生弱小。
天地自然，没有永恒，人间烟火，这就是人。
人生百态，痛苦，平凡，求生。
从前他是那些神明中的一员。
现在他是那些神明不在意的芸芸众生其中一人。
会死，会生，会不甘愿死，会挣扎着生。
跟王令一样。
那一刹那，他好像找到了被封印万年后失去所有的自己…………新的一部分。
…………………………………………
是什么？是王令。
有些情谊，不会变。
肖芸琳一怔，懂了肥肥那一指的意义，正低头看着王令，忽见绿光莹莹聚集他们这里。
是树皮的缘故吗？根找到了树皮，像是母亲找到了孩子，那样轻柔温暖。
一人一狗抬头看去，密集根系间似有了风，萤火虫也随风聚集过来，绿光，根絮，一拢一拢聚集，终究送了一团柔软的碧绿光团到他们眼前。
这是神秘而奇幻的世界，也是超脱人间的力量，更像是大自然的生命力。
那是一颗种子，种子落在了王令的心上，又进入了皮肉，淡淡的光淡淡地不见了。
而后，所有根系化作飞灰，而萤火虫全部熄灭黯淡，坠落水面，尸体随同飞灰随水漂流，引导树皮往前……霹雳啪哒，篝火慢慢燃起，王令醒来的时候摸到炽阳佛玉，也摸到脖子结痂的咬痕，当然，也看到烤鱼的肥肥。
黑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