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看李青山脸色难看，就知道这第三人肯定是注孤生罗法医。
肖芸琳走到棺椁边上，李青山紧跟着，做出保护姿态，肖芸琳微微皱眉，侧开一步，表示感谢，但目光往内一看，表情略变幻....
谈不上惊吓，好像里面是不怎么可怕但让她觉得奇怪的东西。
“诸位都过来看下吧。”
众人这才走到棺木旁边，王令感官过人，一开棺的时候就闻到了更浓烈的香味，一种封蜡香气，但是还夹杂另一种香气，像是棺木本身懈怠的木香。
什么木头有这样的香气？
王令一面疑心这香气，目光却也落入棺底，或许是一开始它的邪气太重，让人有一种里面很邪乎的感觉，但真正打开了，不说没有半点机关危险，也没有什么特异陪葬品，就一尸体。
不过这尸体倒是很诡异。
人体是多复杂的结构啊，血肉骨骼皮毛等等，但现在只剩下了三样。
头发，骨头跟皮。
就是一整人皮。
肉不见了，皮留下了？
不说两个法医一看就皱眉，就是一般人也觉得蹊跷古怪。
难怪肖芸琳刚刚表情幽深。
按照正常的腐烂速度，血肉都没了，没道理皮还好的，而且最可怕的是这皮还.....
“栩栩如生，色味俱佳。”安娜十分用心得用出了这么两个成语，还颇有些意犹未尽想要再想出几个成语来的意思。
众人都不自觉皱眉，当没听到。
“不过这皮的确是完好的，半点损伤都没有的样子，真正的皮包骨？”
皮贴着骨头，上头连着乌黑长发，怎么看都觉得渗人。
好像它眨眼就会披头散发皮包骨得飞出来害人一样。
“这是女尸？”吴起询问，张大力这人脑子比较直，就直接说，“是的吧~~”
众人，“......”安娜一脸单纯恍然大悟，“哦，我懂了，但这个好像不是男尸啊……”
罗相仲面无表情，“看耻骨，是男性，但应该被阉割过。”
众人，“……”
一个被阉割过的男性？
华夏人肯定本能反应是…………太监！
“这是太监的棺椁？”
这个不能吧，如果是古代时的太监，按照封建体系里面的阶级差，起初太监是奴才，是不予立墓葬的，后来有墓葬，也都是一般般，有些还比不上贫民老百姓。
不过后来太监阶级牛逼的也有，李莲英啊魏忠贤啊什么的，后来的明朝东厂西厂什么厂那不要太厉害了。
所以这个太监的身份.....
“没见过墓，单看棺材的话感觉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吴起目光一扫众人脸庞，着重在两个女人身上停留。
一个是太子他姐，一个就是王令，他在意前者的态度，在意后者的观点。
“能搞出这么大事儿，还让我们这些优秀人才窝这里认真研究他，这肯定是个不一般的太监啊，要么就是他服侍的那个人不是一般人。”
王令这话算下定论了…………不是什么就是什么。
“是什么人未必重要。”肖芸琳眉目微垂，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跟语气都相当平静自如，好像这个看似简单其实不简单，但又看不出哪里不简单的尸身也不能给她多余的情绪浮动。
这个女人隐藏太深，深不见底。
这是王域的感觉，至于李青山这种人是怎么想的，就不在正常范围内了。
不过肖芸琳自己说完这话的时候，却不经意对上一个人的目光。
同样是一个女人，这位秦老板的目光显然有些若有所思，好像洞察到她的一些心事似的。
肖芸琳眸色微转，不动声色得跟她对望，然后....这位王老板勾唇笑了下，在烛光下特显别致。
三分礼貌三分美貌还有四分勾佻。
大概聪明的女人之间自有磁场，她有，她也有，当这种磁场相交相对，彼此刺探到对方的一些信息…………其实都是相互的。
所以肖芸琳并不觉得心慌，只回以一笑眸，婉约浅淡并不明显。
然后看向吴起，吴起会意，叫了张大力，王域，安娜、罗相仲跟李青山等人上手观察这皮包骨，看看是否有什么特异。
但没提到王令，而且因为一堆人都上前验看，没地方站，王令只能往后退，然后不经意间，只剩下她跟肖芸琳在外围。
王令皱眉，脸色不太好看，只瞥了众人一眼就出去了，张大力看到了，得意地哼了声，倒是罗相仲看了一眼王令的背影有些思索。
出了门，外面是黑夜，但院子里有灯火跟巡逻官军，并不恐怖…………哪怕门口就有棺材。
王令走出院子，沿着这条青石路慢慢走，因为人多，路过一些官军，直到她走到送庄边侧一空地，对月凝思状似深沉…………身后是屋子里的一排尸体。
也就一会，后面有脚步声。
“现在王小姐大概懂了我的道歉本意到底是什么了吧。”
肖芸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王令转身看她，“我始终都觉得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个，幸好肖小姐证实了这并非我的过分自信。”
肖芸琳含笑，在月色下缓缓走来，“王小姐的本事分成两种，一是身手，二是脑力，但第一种可笼络征用的人不少，反而显不出王小姐的特殊，但第二种，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比你出色的。”
王令挑眉，“包括张王李郝梁这些人？”
她也直接，懒得一个个叫那些人的名字，就全用姓氏代替了。”
“对，他们的脑子没你好用，或者说，他们的层次不够。”
多直接多高傲啊，这句话，但这话从肖芸琳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王令忽问，“肖小姐是负责情报的吧。”
肖芸琳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是吴起对我的过分客气谨慎暴露了？还是我明面上没有担任政府跟军统内职权却掌管此事？也许两者皆有，但像王小姐这么敏感的还是极少的。”
她欣赏王令，这是显而易见的，只是之前并不显露。
“的确两者皆有，这是职能上的分析，充其量只能得出肖小姐绝对不止大帅嫡长女这一层身份，因为这层身份是虚的，无实权，不至于让吴起这样实权在手的协统如此谨慎小心，你有实际职权…………几次接触，更觉得肖小姐对人的掌握跟配合太过精准，几乎每个人的优点缺点背景都在你的掌控之下，这关乎到对人的情报收集以及背景判断。再且我知道在这样的乱世里面，最重要的就是信息跟经济。后者关乎班底，人跟军火都可以用钱买到，前者关乎时机，时机是最玄的，也是技术含量最高的。”
肖芸琳是一个很有风度的女人，认真听完王令这番话后倒也直接，“信息跟经济吗？所以我说王小姐的层次高于其他人。”
这夸奖已经很高了，王令却不敢居功，自觉地她的优势就是来自未来，哪怕不属于一个时空位面。
“那么肖小姐要我做的是什么？顾问？哪方面的顾问？”
“101货船事件有三个重点，一，真凶幕后是谁？二，棺木中蕴含什么秘密？三，一跟二结合起来是否还有其他关联。一跟三需要大量的信息调查，那是我的事情，已在解决中，但二太关键，其中涉及的异类知识非我擅长的，也不是收集信息就能解决的，这需要王小姐来处理。”
“嗯，我懂了。”王令指尖捋过耳畔柔顺乌黑的一缕发丝，“那我就发表一下我的观点…………那棺木你们已经开过一次了吧。”
肖芸琳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但依旧不形于色，只幽幽看着她，仿佛等她解释。
“一开始我就感觉到这棺木其实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如果表面简单，那就是内部不简单，它的内部封棺秘术跟内壁内必有特殊香料液体浸泡过，因为木头本身没特异的地方，只是一般的松木，松木并不是这种香气，除非被后天浸泡过，既然是封闭空间，内部蕴含的香气应该很浓烈，但在李青山开棺后，我感觉了下，里面的香气也只比没开棺之前的浓了一点点而已，所以我猜测它已经被开棺过一次，后面又被高手用沿着秘术原封不动封了起来。”王令说了，肖芸琳没有否认，于是她继续说，“那为什么又要让李青山重开一次呢？一，你们没有从棺中找出自己想要的，又不想让背后的人知道你们找不出来。二，你们在故作玄虚，以此噱头设置诱饵，引人上钩！”
顿了下，她反看向肖芸琳，“当顾问，帮你解决问题并不是问题，这本身也是我的目的之一，但我需要确认今晚到底会有多大的危险……名利也好，梦想也好，没什么比我的命重要。”
肖芸琳略微动容，说，“我只能说他们的目标不会是你。”
我觉得你可能会被打脸，因为我很确定一旦出事，百分百我是最倒霉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