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到大夫的话，眼中有了一丝神采，连忙道：“大夫，年先给我弟弟用人参行不行？钱我一定会还您的？”
大夫没有说话，医馆的学徒就嘲讽的道：“还？你拿什么还？卖了你也买不起一片参。”
“我……”少年死死地咬着唇，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孩子，缓缓起身。
因为身体太弱，起到一半又跌了下去，月九儿忙上前出手扶住他。
“小心！”
她是担心怀中生病的小孩摔出去。
少年抬头，本以为是药店的大夫，却见到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刚燃起的希望又变成了失望，往后缩了缩：“谢谢姑娘，我弟弟得的是肺痨。”
月九儿并不在意少年的防备，指了指他怀中的孩子，说道：“我能救你弟弟。”
“什么？”少年猛地睁大眼睛，看着月九儿，不敢置信说道：“姑……姑娘，你刚刚说什么？”
“开什么玩笑！”抢在月九儿开口前说话的依然是那个店内的学徒，“居然有人说自己能治肺痨。”
安生堂是大梁城里最大的医馆，直接归官方医署管辖。安生堂里的大夫都拥有官方认证的医师资格，学徒，也都是经过选拔考核才招收进来的。
获得医师资格后能在官方的医馆工作，拿的是国家给的俸禄，等于吃了公家饭。
所以，学医是平民子弟除了三年一次科举考试之外，唯一可以吃上公家饭的途径。
而成为学徒，等于半只脚迈进了体制内，加上吃的又是技术饭，比那些衙门捕快的等级高多了。
所以这个学徒很膨胀。
更何况，他确实有膨胀的资本，因为他是白丞相旁支的庶子，名叫白进，在大梁城的贵族圈里不算什么，但把名号亮出去，也是一般人不敢惹的。
当然，他的嘲讽也在情理之中，肺痨从来都是绝症，即便一直用名贵药材续命，最长的纪录也就活了三四年。
更何况眼前这个孩子，都已经病入膏肓，就算有千年人参，能多活一两个月都是奇迹了，更别说治愈。
确实，连少年都不可置信。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所以一脸期盼地看着月九儿。
“咳咳！咳咳咳……”
就在这时，少年怀中的孩子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而且因为咳嗽过猛，一口鲜血直接被喷了出来。
“小心！”
月辰风一直在月九儿的身后，一把将她往后拉了好几步。
那可是肺痨啊，靠得这么近，很容易被传染的。
月九儿昨晚露的那一手，确实让月辰风相信她懂一些医术，但毕竟是肺痨，要说月九儿能治，他还是不相信。
因为孩子的猛烈咳嗽，原本就警惕性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一下子也都往后退去了很多。
白进连忙掏出帕子捂住口鼻，一脸嫌弃道：“赶紧滚出去，要不然我们就报官了！”
报官？
肺痨晚期病人，如果报官，很可能会被直接隔离起来。之前还有听说把人直接关在义庄，连饭都不给吃，活活饿死的。
少年一听，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显难看。
月九儿知道月辰风是关心自己，于是从袖口里掏出几副口罩，自己戴上，也伸手给月辰风戴上。
“肺痨虽然会传染，但也没那么夸张，戴上口罩就可以了。”
虽然这个挂在耳朵上的帕子很奇怪，但是月九儿给戴上的，月辰风除了满脸的宠溺，什么话都没多说。
他的这个妹妹，似乎越来越有主见了。
她说不会有问题，他真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