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蒋山长说了,这回游学大约要从澧州一直顺着澧水南下到大庆国最南边的琚州去,路途遥远,估摸着要去个一年的时间。
所以牛牛在临行前还需将这一年之内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
牛牛先去金玉堂,将最后一个月的灵石首饰设计稿交了,因没有时间炼制新样式的首饰,只得从空间拿些以前给几个姐姐准备的法器首饰,拿去抵了要交给金玉堂了。当然,这些个法器都是以前炼制的,现如今牛牛有许多更好的给家里人,用不上这些有些鸡肋的法器了,卖了也好,反正空间还很多,比如什么提神的,驱寒的,散热的,驱虫防毒的,只要牛牛觉得这世界可能有的危险,需要防范的,几乎都有相对应的法器。
交完金玉堂的最后一期货,拿了钱就不再签约了,实在这么些年牛牛也没有寻到灵脉矿,虽自己有许多灵石,这么慢慢用着,也用去了所有灵石总数的三分之一,尤其低品灵石,消耗最快,如今约莫还有一半,中品的也用了五分之一去了,就上品灵石舍不得用,只用了几块出去。
即便这样,每回在空间清点灵石,牛牛还是会觉得肉痛。
金玉堂的事情处理好,最重要的当然就是百药园里的灵植了,张栓这些年虽学着照管,但他因要替牛牛卖药材药丸之类,常常和宁家二叔宁蕴信四处打理生意,一年不说多了,也总有三个月要在外头。
贺氏杏果几人虽也懂些,但到底不精细,只冬梅对药材理解得透彻些,但她又没有灵力,不曾修炼过,这么多灵植想来她一个人照看不来。
于是牛牛又闭关两日,炼了两个时间流速阵法盘,在药园子里又设了一处汇灵阵,汇灵阵发其实就是生灵阵法和聚灵阵法的合体,但刚来张宅那会儿,牛牛修为不够,也没有蛇者阵法的材料,自然就一切从简。这园子原来怕因灵气太充足暴露于人前,所以牛牛不敢用这样强势的阵法,只哪里需要,就在哪里设生灵阵法个聚灵阵法配着来,虽麻烦但稳妥。
如今他要出去一年,不能常常照看,说不得灵田里就有什么问题了,到时候总不能突然用飞行法器飞回来又飞走,自己累先不说,吓着人怎么办?
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去宁家打了招呼,让宁老大夫或者宁蕴知有空就来照看一二,他们对药材的理解,比冬梅这个门外汉总是精通多了。
药材的事情安排好,最后自然是安排家里人了,杏果最近在相看亲事,但还未有什么进程,不过牛牛估计最迟也就在年底就会有结果了,毕竟按贺氏的说法就是,杏果如今已经大了,再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
所以给杏果安排一份陪嫁是必须的,想当初大姐出嫁是给了一百两银子和几十亩地,如今家里更好了,自然不能亏了二姐,牛牛不管父母要给多少银子和地,想来不会比大姐的陪嫁差就是了。
牛牛个人拿了三套自己炼制的首饰,还有一些刻了各类阵法的小东西,比如以金雪蚕丝炼制的发带,再刻上提神醒脑,养神的阵法,比如二阶土驹兽内丹炼制的防虫防毒的耳坠。总之零零总总可以算作满满一抬嫁妆了。再加上平日里送的各类首饰衣服,也有不少了。
当然,家里不止杏果一个,他这一走就是一年,甚至更久,总要留个方便感应众人吉凶的东西,所以又给没人都送了一个用一阶羞鱼螺炼的传讯器,这传讯器是仅限两人之间的传讯器,只要留双方的神识印记到上边,便可随时随地通话。贺氏几个自然不会留神识印记,所以牛牛只得留了自己的神识印记在上边,做感应对方吉凶用。若是对方有性命之忧,自己随着这印记,一息便能赶到,虽然这样对神识有害,但若真到那时候,这种方法是最好的了。
牛牛这边为家人做着打算,费心费力的,贺氏几人自然也没有闲着。
他们给牛牛准备了许多吃的用的,大包小包的,感觉不像是去游学,像搬家。牛牛劝贺氏几个少拿一些衣裳吃食之类的,但贺氏哪里肯,说是自己去打听了,宁家刘家都是这么带的,穷家富路,总不能在路上饿肚子云云,牛牛见劝不了,也就随他们去了。
一眨眼府学入学的日子就快到了,牛牛这一众新出炉的秀才自然纷纷要进学去了。张栓与贺氏众人都一起送牛牛到府城去,于是便早早出发到府城去了。
宁启瑜刘诚二人对游学非常期待,入学那天和牛牛叽叽喳喳说了许多关于准备去哪里玩,他们打听了路上哪里好玩哪里好看云云,牛牛没空去探听这些,自然也用心听了一些。刘诚的话不管,宁启瑜还是可靠的。
入学之后,离出发也就五日了,报名去游学的,除了三个先生,学生一共有十一个,他们这一批新得秀才的九个全部去了,再加蒋玉雁也混在学生里,上一届的秀才就两个参与了。
一行人十几个,年纪最大的比蒋山长还大,将近五十了,年纪最小的就是宁启瑜,才十岁而已。能去游学的,也都家里还算殷实,负担得起出行的各种费用,所以在这方面大家也都没有什么特别大差距,相处起来也还算融洽。
出发那日,一大早刘诚便到牛牛租的小院来了,问牛牛准备好了没有。
牛牛还在听贺氏张栓的交代,见刘诚来了,便也快速交代了一番,说到一个新地方就会写信回来,让众人不要挂念担心,便牵了马车出来,自己当车夫赶着马车出门去了。
到众人集合的地方时,只见该来的差不多陆陆续续都来了,只很少有牛牛这样的,有钱坐得起马车,偏还自己赶车的,大家要么骑马,要么有仆从书童之类,只牛牛是一个人,还赶着马车的。
牛牛自然不介意自己怎么出行,是什么形象,但刘诚这个二缺就忍不住来问:“致和兄,你怎么不买个书童跟着?或者带个车夫来啊,我家竹砚和竹笔都会赶车,你选一个帮你赶车罢。”
后来实在拒绝不了刘诚的盛情,只好让竹砚帮自己赶车了。
牛牛不要车夫,其实就是觉得坐在马车里边,没有赶车来得舒服,赶车的没有那么颠簸,坐车里反而颠簸得多,就是牛牛这样强健的身子骨,也觉得很是不爽。但也受不了刘诚这一番唠叨和热情,只能坐到马车里,生受了这份好意。
一行人十几人,一共有五驾马车,牛牛一驾,刘诚一驾,宁启瑜一驾,蒋山长一驾,几位先生一驾。其他家里条件尚可的就骑马,有四个人带着书童骑马,还有两人没有马也没有书童,但刘诚和宁启瑜约了他们同坐,便也还算妥当,于是众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按原先规划的,众人先北上到元洲的六溪镇去,然后歇息一日,顺便看看那里的水土风貌有什么不同,然后在到元州府,之后开始从元州府一路顺着澧水南下,直至到澧水与津水的汇合处——锦州,在那里待个十天半个月的。
蒋山长说锦州繁华,那里虽比不上京城贵胄多,却也是一派繁荣的。
众人自然十分期待,想早日到锦州去看看。
从澧州府到六溪镇坐马车一刻不歇约莫要一天一夜,牛牛估摸着,按众人现在的速度,应该要三天才能到了。而两地之间没有其他的乡镇了,大约只能看找个村子,借住到农户家中,不然就只能就地修整,睡在马车里了。
到傍晚,蒋山长果然在一个小村子边停了下来,打发众人去找村民借住。
村民对读书人都十分敬畏,又有银子拿,这样的好事自然欣然同意。不过牛牛还是没去借住,他晚上想到附近的山里去探探,还想打坐修炼一会儿,借住到别人家里多有不便,就借口说马车不方便停到人家家里去,自己就睡在车里,顺便看东西了。刘诚和宁启瑜想劝牛牛找个老乡家借住一晚,见牛牛十分坚决便也不再劝了。几人打发仆从看管马车后,自去借住了。
第一天游学,大家都觉得十分有意思,尤其是刘诚,在路上就拉着宁启瑜到牛牛的车上,一路叽叽喳喳说得好不热闹,到了晚上还意犹未尽,又到车上和牛牛聊了一番,直到累了才十分不尽兴的去村民家里睡了。
待整个村子都安静下来,牛牛先用神识扫了一遍四周,见没有人在外头活动了,便捏了御风诀嗖的往旁边的山中去了。
牛牛先是在山里四处寻摸了一番,见没有什么值得取的,便不再找了,而是拿出一个隐匿护身的阵法盘来,张开阵法盘后入定修炼起来。
这些日子又忙些琐事去了,难得清闲的真正安心毫无顾虑的坐下来参悟一番,牛牛自然不能错过。待到黎明时分,村子里开始有人活动了,牛牛也修炼得差不多,立马回到马车假寐,并不漏出破绽。
许是昨日太兴奋了,刘诚和宁启瑜都起得有些晚,但要赶路,他们也来不及在村民家里吃早饭便匆匆随队伍出发了。
马车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刘诚便饿得受不了,跑到牛牛车里来讨吃的。
牛牛知道刘诚肯定会饿,便早早的给他安排好了,顺便把宁启瑜也叫上,让两人好好吃点东西。
刘诚吃饱之后便开始闲话,叹息得说到:“致和兄家的饭菜总是比我家的好吃,就连干粮都要好吃几分。”
宁启瑜也赞同的说:“伯母用心做的,和厨娘做的毕竟不一样。”
牛牛只笑:“我娘给我带了许多,我肯定吃不下这么多,你要是饿了便来吃就是。”
刘诚不客气的回:“那我肯定来吃,总不能亏了自己的肚子。”最后感叹到:“这亲娘在身边就是没娘照顾的好,你看我,全带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刚开始还觉得这些个东西挺好挺欢喜,一上路就发现没几样用得上的,谁赶路还带些那样精致的糕点呢?一碰就散,路上又颠簸,这天热起来,昨天带的,今儿个就坏了。哪像你家啊,都是些可以现煮了吃的,还带了碳,锅碗瓢盆一样不落的,想是伯母也早想到路途远,干粮不好吃了,只给带了十张饼,其他都是些菜干肉干的。”
然后又问宁启瑜带了什么吃的没,宁启瑜直接答:“我二叔说,出门在外,有银子就成了,带个两三天的干粮,到城镇再买就是,只带了两三天量的糕点烙饼之类,便也没带什么别的了。”
刘诚叹息摇头对牛牛说:“看看,看看,这有娘照顾着和亲娘不在身边的就是不一样,就你的饼都比我们好吃些。”
说完似乎赌气一样,又卷了张饼嚼了起来。
牛牛看他吃得急,便给他倒了杯茶,继续听他闲话。
几人从干粮说到牛牛带的东西,都很是感慨,牛牛这马车两人早就见识过,是牛牛专门定做的,空间又大又舒适,坐着也没他们的车颠,只要不是十分难走的路,在里头烧水泡茶都不带抖一下的,十分舒适。两人再次感慨牛牛会享受。
三人说说笑笑正起劲儿,蒋山长忽然叫停了队伍,刘诚好奇,率先跳下马车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