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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生病很闷吧？”
“叔叔，我喂你吃冰淇淋吧？”
“叔叔，小蛋糕味道怎么样？”
“好极了！”顾子恒吃着冰淇淋，翘起大拇指，“团子亲手喂的，好吃到爆！”
“叔叔，我还给你带来了好多玩具呢！”苏元把身后的小背包拿过来，拉开拉链，里面一堆飞机大炮和各种玩具枪。
“顾子恒摸起其中一把枪，“团子很喜欢这些吗？”
“超喜欢！”苏元拉着长腔，“叔叔，你是警察，你一定见过真枪吧？”
“那是当然！”顾子恒点头，“不光见到真枪，这些，这些，我都见过！”
“哇，酷爆了！”苏元捧着脸，星星眼乱眨，“叔叔，你是不是跟雷霆战警里那样……”
“叔叔，迫击炮的射程有多远？”
“叔叔……”
一个又一个问题，从团子的嘴里冒出来，问到最后，苏沁都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知道苏元喜欢各种军事武器，可是，却不知道，他知道的那么多。
然而，顾子恒好像知道的更多。
对于团子所提到的这些武器，他简直如数家珍一般，讲得头头是道，十分细致。
两人一问一答，渐渐的，话题从武器转到军舰航母，然后，海陆空，再然后，国际军事形势都出来了。
苏元平时爱看军事频道，苏沁也是知道的。
但是，她不知道，自己这个五岁的儿子，不光是看那些枪炮红蓝军对抗什么的，他还会看国际军事形势。
当然了，对于他来说，国际这种东西，其实也就跟他上的幼儿园那么大。
相应的，国际上的那些国家，也因此演变成他身边那群熊孩子团体。
“世界各国中，m国的军事力量最为强硬，也因此，态度最嚣张，最喜欢挑起各国争斗，从中牟利……”顾子恒对着一个五岁娃侃侃而谈。
然而，五岁娃能听懂。
“我知道我知道！就跟我们班上的胖虎似的，就仗着自己块头大，整天惹事生非的，今天跟这个打，明天跟那个打，把人家打得哇哇哭！”
“rb国是m国的走狗，二战时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现在还天天跪叫老大……”
“我知道我知道，就像胖虎身边的毛小可，被胖虎打怂了，天天从家里拿零食讨好他！”
“团子！”苏沁忍不住插嘴，“这是两码事，好吗？小朋友要团结互助，不要……”
“打个比方而已嘛！”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反驳她。
苏沁眨眨眼睛耸耸肩，想说什么，但人家团子根本没功夫听她的。
“叔叔你继续，不要管我妈妈！她有时很唠叨的，女人嘛，没办法！”
“算了，不跟女人一般见识！”顾子恒深有同感，两人头凑头，脸对脸，又热乎乎聊上了。
“团子你觉得自己是哪一国的？”顾子恒问。
“z国！”苏元大声说，“我是zg！我不怕胖虎，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我会想办法坑他！”
苏沁扶额，忍不住又叫：“团子，小朋友之间……”
“小朋友之间要互助团结，知道了，老妈！”苏元拉长腔调应付她，“但幼儿园那么大，总是有人跟m国一样，不想团结，就想搞破坏嘛！再说了，他要不欺负我和我的好朋友，我才懒得管他！老妈，总不能人家欺负到我头上来，我还得忍着吧？你想让我做毛小可吗？”
“你可以告诉妈妈，妈妈会……”
“妈妈，你自己被人欺负，从来都是忍着的，告诉你，你又能什么好办法？”苏元跟个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着。
苏沁呆呆看着他，那一瞬间，热泪盈眶。
她狼狈的拧过头去。
好像，这是第一次，苏元跟她说被人期负的话。
以前每次问他，他都是乐呵呵的，说有很多好朋友，老师也很可亲可爱，饭菜也比较好吃。
原来，都是装出来给她看的吗？
原来，在这个五岁小娃娃的心里，她这个妈妈，是个软弱无用的妈妈，没有办法给他安全感，因为知道她也无能为力，所以哪怕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跟她说吗？
她真是没用啊！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好妈妈。
知道他是谁的孩子后，她有几千次想要掐死他，后来，又有几万次想要把他送人，后来终于愿意养他时，每天疲于奔命，赚钱养活娘儿俩。
这些年，她被江家人欺负着，原来这个小小的孩子，一直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倒是她，傻得要死，还以为他小，什么都不懂。
如今突然知道他不光懂，还懂得比她深刻时，苏沁心里头就跟针扎一样疼痛！
她攥紧双拳，咬紧牙，生怕自己会哭出来。
顾子恒看着她抖动的双肩，面色微黯。
苏元却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顾子恒吸引过去，看着顾子恒的目光，都是热切崇拜的。
苏元的生活中，很少有成年男人出现。
现在，突然有这么一个男人，高大，英俊，知识渊源，强大有力，他还是个警察，使过真枪，驾驶过飞机，还抓过恐怖分子的警察。
这真是太棒了！
他迫切的想得到他的认可，又或者，想得到他的指点和帮助。
“叔叔，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苏元热切的看着顾子恒，等待解答。
“呃……”身为毒团子重度受害者的顾子恒，此时眼眶微热，“团子啊，被人欺负时，要积极反抗，这是对的，完全没有错！就是有的时候，得注意一下这个尺度……”
“我觉得我做得不算过份吧？”苏元咕哝一声，小胖手在那里拔拉着，“上次胖虎把我的作业本撕了，划伤了我的脸，还抢了我好朋友的牛奶，扔在地上，我也没做啥，就把他书包扔粪坑了，还带着几个小朋友，往他的午饭里吐了口水！这算过份吗？”
“呃，这个……有没有告诉老师呢？”顾子恒问。
“没用的！”苏元摇头，“那么多小朋友，不知告诉过老师多少次，老师也就只是说他一下就算了！他家可有钱了，他爸是个什么总，他妈可凶了，他妈还给老师送礼，老师都巴结他呢！上次老师男朋友的工作，还是他爸给找的，胖虎说，他爸要把这幼儿园买下来，你说，老师怎么敢罚他呢？没办法，我们就只好自己动手解决喽！”
顾子恒叹口气：“团子，没想到你们幼儿园也这么复杂！”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团子板着小脸，一本正经回。
顾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