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扬起，BJ的初冬冷得很。
戴坚瑞从车上下来，被陡然过来的寒风吹得一个哆嗦。他缩起脖子，嘴里头嘀咕，“香港哪有这么冷。”
老二从前头跑过来，声音很轻，“大少，我已经侦察过了，表少爷在前面那幢楼里。”
戴坚瑞“嗯”一声，眯起眼看向前面的那幢三层楼高的建筑。
这里是一处老工厂遗址，原本的厂区被政府收走，整顿平整后拿出来拍卖，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房产公司拍走。开发了没多久，房产公司的资金链断了，房产公司忙着打官司，这块地就此停工，变相地屯了下来。
这幢楼是老工厂时代的仓库，拍地下来的时候，搞过一次装修，用来做指挥部。最近一年也荒了，没想到麦文鉴会窝在这里。
夜深人静，小楼里有微弱的灯光。应该是听到动静，一楼的保险门轻轻地打开，两个彪形大汉从里头出来。
他们的手里都拿着铁棍，面孔看着很凶。
“你们是干什么的？来这儿干嘛？”
声音也很凶，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戴坚瑞冷冷地看他们，下巴挑一挑。老二心领神会，小步跑上去，轻声地跟他们说着什么。
那两只的面色缓和下来，看向戴坚瑞的目光依旧透着狐疑。
“我去通报，你们在这儿等着。”其中一个说。
“跑快点，这么冷的天，冻坏咱们大少你们谁也赔不起。”老二也冷，使劲地跺着脚。
“好。”
那人刚刚转身，小楼里头跑出来一个年青男子，老三认得他，是上回在H城环球宾馆里遇到过的保镖安仔。
他满脸端笑，急急地迎上去，“是大少来了，麦少请您上去。”
戴坚瑞哼一声，先是搓一搓冻僵的脸，然后慢吞吞地往前走去。
那两个彪形大汉，连忙让去边上。
一行人簇拥着，走进小楼。
这个时间，北方已经开始集中供暖，外面接近零度，里头却是春天一般的温暖。安仔点头哈腰的，“大少，麦少在三楼，我带您上去。”
戴坚瑞冷沉着脸，“你们在这儿呆多久了？”
安仔尴尬地笑，“大少您别为难我啊。”
戴坚瑞掠他一眼，抿住唇不说话。
……
这个是仓库遗址，每个房间都很大，三楼更是特别。整一层只划了三个房间，麦文鉴在最里头一间。
安仔先是敲门，“大少来了。”
里头没声音，隔一会儿，门开了，麦文鉴出现在门口。他身材也是高大，穿了一套舒适的便装，眉眼深奥，唇角浮了些笑容。
“表哥你怎么来了？”
戴坚瑞冷冷地哼一声，“我不能来吗？”
麦文鉴哈哈地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管我躲去哪里，你总有办法把我找出来。来来，进来说话。”
他拍拍戴坚瑞的肩，把他迎进门。然后转过头，淡淡地瞥一眼安仔，“招呼好大少的人”
“是。”安仔殷勤地点头。
门关上。
戴坚瑞仰起头，随意地打量着房内的装修陈设，“搞得不错啊，打算在这儿长住？”
麦文鉴耸耸肩，缓步走去窗边，那儿是一组硕大的沙发，边上是一排书桌，上头放了几台笔记本电脑。
他选了老板椅坐下，手指点点沙发，“坐。”
戴坚瑞跟过去，先去桌上拿了香烟，然后才坐下。烟雾升起，他淡淡地说，“你不讲信用。”
麦文鉴笑笑，面色淡漠慵懒，“你让我去国外，是怕我在BJ出现，打扰到你的女儿和小外孙。现在我虽然在BJ，却一直呆在这儿没有出去过，和在国外没有区别。不能算我不讲信用。”
戴坚瑞摇头，“我能找到你，锦城的人也能找到你，你在BJ不安全。”
麦文鉴又是笑，漫不经心地点起烟，慢吞吞地吸一口，“表哥知道我的老窝，发现我不见了，才会循着线索四处找，锦城哪有这个资源。”
他这话是对的，戴坚瑞就是从国外的线索找过来的。
“小心撑得万年船。”他淡淡地说。
麦文鉴挑一挑眉，笑眯眯地扯开话题，“小外孙可爱吧。”
戴坚瑞的笑意立时明朗，兴致勃勃地掏出手机，挑了照片递过去。
“长得像我。”语气里头尽是得意。
麦文鉴接过来看，唇角也是扬起，“确实啊，鼻子嘴巴都像。小外孙取了什么名字？”
戴坚瑞颇有遗憾，“女儿坚持让他姓路，路扬扬，取扬扬得意的意思。”
麦文鉴“呵”一声，“你啊，在戴家横行霸道，在外头耀武扬威，却败在一个姓路的男人手里。”
戴坚瑞眸色一沉，“败什么败，卫舒还不是跟了我。还有我的女儿，拗了这么多年，最后不也得认我这个亲爸爸。”
麦文鉴嗤笑一声，“那是因为他死了。”
戴坚瑞表情瞬间凝固，沉默片刻，他叹一声，“你这话是对的，如果他不死，卫舒可能会跟我离婚。”
“你在外头搞那么多女人，三天两头上新闻，哪个女人受得了？”
“很多都是人家勾搭我。”
戴坚瑞撇一撇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不拒绝美女。唯一的一个……”
他没好气地瞟一眼麦文鉴，“还不是因为你？结果你倒好，把她放去锦城，还搞了这么多事情。早知道这样，不如我拿下享用了，省了后头的好些麻烦，到现在都要收拾烂摊子。”
麦文鉴的呼吸重了些，声音冷冷，“她最近在干嘛？”
“我女儿早产，外孙去了保温箱，我忧心忡忡不说，还要处理你那个新港生。香港那边四房跳出来，联合二房跟老子作对，想要否决收购事宜。老子每天都是焦头烂额，还要管那女人在干嘛？”
戴坚瑞气吼吼地说了一大通。
然后，他挑一挑眉，神情凝重，“我今天是来跟你商量的，香港那边年前肯定走不完收购流程，你能不能再忍两个月。我看这儿的环境不错，BJ的冬天也是寒冷，不如你在这儿窝个冬，等开春再出去。”
麦文鉴眯起眼，“表哥，你知道我忍不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二十几年都忍下来，不差两个月。”
戴坚瑞言之凿凿，“后天我回一趟香港，四房一向跟我作对，以前我都是姑息他们，没想到养成了奸。这回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你放心，戴氏收购新港生的计划不会出问题。但是你一定不能在BJ冒头，尤其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