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已经是正午时分。
两地有温差，下飞机前，戴坚瑞在T恤外加了一件黑白条纹的薄外套，戴上墨镜，昂起头，他气度不凡地从机场里出来。
因为二十年前的经历，他对安保极其重视，一直有从东南亚各国招募特种兵保镖，走到哪里都带着。
这趟出来还有戴氏集团的安保一哥神虎加持，更加底气十足。
当然他自己的五大金刚也不赖，单兵作战，一个打五个不在话下，未经同意敢靠过来的，随时撂翻不商量。
这会儿，先前过来的三个，有两个跟在他后头，另一个兼职司机，在停车场等候。
没多久，一辆灰色宾利从机场开出。
车厢里，五大金钢里头的老三和戴坚瑞一起坐在后排。他今年二十九岁，身材不高，肤色略黑，长得不起眼，却是泰拳高手。而且有特种兵的背景，是三年前跟的戴坚瑞。
跟得久，他知道这位大少爷的脾性，随和没架子，有啥问题可以直接问。
“大少，神虎哥真的跟您一起来了？”
“我难得开口，三叔当然要给面子。”
老三哦哦哦，继续问一句，“您见过神虎吗？”
戴坚瑞耸耸肩，不以为然地答，“没有，据说是跟我搭同一班飞机过来，但是你知道规矩的，平时就当他不存在好了，紧要关头他会出现的。”
老三点头，他其实话不多，这个问题是兄弟们让他问的。
戴坚瑞往BJ派了不止他们五人，在知道路心悦怀孕之始，他就想过来了，却被卫舒拦着不放。但他不甘心，私底下一直有活动。
包括住宿在内的闲杂之事，早就准备妥当。
“直接去医院。”
他淡淡地吩咐一句。
“是，大少。”司机是老五，长得很帅，车技也是过人。
戴坚瑞终于回来BJ，心情颇多感慨，转过头，透过车窗看出去，如今的城市面貌和早年已经完全不同。
到处都是宽平的道路和密集的多达几十层的楼盘。
只是天色因为雾霾的缘故，稍稍显得灰淡，其余和香港也没啥差别了。
他轻阖上眼，脑子里浮起好些往事，还有那些故人们。莫名地叹出一声，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啊。
……
车子开到孕产医院，戴坚瑞大摇大摆地下来。
路上他有给卫妍打电话报备，明显，不怎么待见他的小姨子已经知道他要过来的消息。
态度不咋滴，说出来的话更是戳心窝子，“姐夫，心悦对你没啥感情，你热面孔可能贴到的是冷屁股。”
戴坚瑞知道她嫌弃自己花心，嘿嘿笑两声，“我是她的亲爹，她得认我。”
“那可不一定，心悦一直说她的爸爸是路姐夫。”
卫妍替姐姐不值，说话不讲究，“还有，你别跟她提小宝宝姓戴的事情，她翻起脸来会赶你出去的哦。”
这话戴坚瑞贼不爱听，但是他得先拿到通行证，“我女儿的脾气我知道，我会跟她说好话的。”
他这么厚脸皮，卫妍也没办法多说。
“我会和医院的人讲，放你进去，你大概几点到？”
“一点半吧。”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卫妍把这事儿交代给聂衡，让他不要和路心悦讲，“早说早烦心，等他到了再说吧。”
“好的，妍姐。”聂衡心领神会。
这些日子，他已经很清楚路心悦的脾性，以及他对待香港那些人的态度。早说的话，说不定会让他做门神，不让戴坚瑞进门。
那样就尴尬了。
所以，当戴坚瑞进去的时候，路心悦就跟见了鬼似的，瞪大了眼睛，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不要来吗？”她一口气抛了两个问题。
戴坚瑞伤感了，“honey，我是你亲爹地啊。你结婚、怀孕、出任BJ戴氏总裁，出车祸，每一桩事情都应该有我在场。”
他一边说，一边拖了椅子坐去她的床边。
声音感慨，“上一回见面，你还是个清秀的小姑娘，一晃眼这么大了，都要做妈妈了。”
他说话的这点时间，路心悦已经平静下来。面上没啥表情，默默地看他。
这个爹地，和她梦里头的一模一样，高大，英俊、风流倜傥。忽略她的不友善态度，又努力地讨好她。
“爹地知道你喜欢吃澳门的肉干，给你带了好多，还有香港的蛋卷、鸡蛋籽，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的。”
路心悦还是不说话，头一回去香港，也就是被那个奶奶拒绝的那天，戴坚瑞有去送她们。她那会儿还小，没办法拒绝他抱她。所以，她有记得这个男人紧紧地抱着她，伤心地在她耳边喃喃不已，“心悦是爹地的宝贝，爹地一定会去接你，你不能忘记爹地。”
父女亲情是一种很奇妙的感情，虽然表面上，她依旧很排斥他。内心深处，却是期待他的拥抱的。
只是不见了很多年，以至于她忘记了这个期待。
“你很花，到处沾花惹草。”她突然说。
戴坚瑞明显怔住，“honey，爹地早就告诉过你，男人没一个好的。男人可以玩，女人也可以玩，人不风流枉少年，只是你玩归玩，别被人骗了心。这个世界上，会真心对你好的男人只有爹地。”
路心悦皱眉头，“卫舒也可以出去玩吗？”
戴坚瑞坚决摇头，“她不可以，因为每一个人都要有付出的，她从我这里获得了财富和地位，就要还给我忠诚。”
路心悦觉得他的逻辑是对的，但是……
没等她问出下一句，戴坚瑞轻叹了一声，“honey，这话我从来没和别人讲过，只是讲给你听。”
路心悦狐疑地看他，“啥？”
“我最爱的人是你妈妈，但是你妈妈最爱的人是你路爸爸。”戴坚瑞难得地深沉，默一瞬，他继续说，“我猜，如果不是因为你路爸爸去世，你妈妈她是会离开我的。”
路心悦轻眨着眼睛，有点跟不上节奏的感觉。
戴坚瑞却是扬起眉，认真地看她，“你瞧，爹地的花心也是有付出的，我失去了最爱的女人的爱情。”
路心悦皱眉头，若有所思地看他，“你是在跟我示弱？”
戴坚瑞摇头，继续跟她装可怜，“心悦，爹地是在跟你讲道理，表面上看，你路爸爸输了，其实爹地才是大输家。”
他很努力地咬住下面半句：所以，扬扬小宝贝要补偿给爹地，让他姓戴，爹地加送他一份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