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而未知的一方天地,诞生于至高神转身时所遗忘的一粒尘埃,秉承着无限可能性。
奇迹之地占据于这方世界的中心。
自生命诞生伊始,神力便开始流转。不同种族凭借其天赋,经过纷争与破晓,最终各自化界为地,以族群占山为王。各部落表面和平,实则内斗不断,暗流涌动。兽人凭借强大的肉身占据世上大多数地区,诞生于自然意志的山精鬼怪元素妖精只得退至北上,而千年前人类为躲避自己世界的灾难逃避至此,四位历方神为人类征战让他们在这个世界获得喘息的机会,直至最终决战时一死一伤,与兽族最后的可汗一同陨落,剩下的神明隐入幕后,双方签订和平跳跃,将始祖山脉以东让给人类居住
在玄罡地区,各类拟人化兽人遵循着强者为尊的法则。最高统治者称为可汗,自最后一任可汗陨落后,内战爆发,分裂成四个国家。
我们的故事,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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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一股混合着霉土和铁锈的冰冷气息钻入鼻腔。
呃……这里是……头好痛……
一只小狼人从冰冷的石地上挣扎着醒来。他的毛发呈灰黑色,但从下颚到胸口的毛发却是纯白,形成一道清晰的分界线。他晃了晃脑袋,试图甩开昏沉感,却只让疼痛加剧。
他试图用手撑起身子,腕部立刻传来一阵刺痛——粗糙的铁铐已经磨破了皮毛,露出底下红肿的皮肤。他向下摸索,指尖触碰到更加冰冷沉重的触感。
脚镣……?
随着意识逐渐清晰,铁链的冰冷和重量也愈发真切。他刚一试图站起,镣铐便猛地一坠,铁环狠狠磕在脚踝的骨头上,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
嘘~安静点,我们被奴隶贩子逮了。
一个压低的、带着一丝慵懒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循声望去,一只通体覆盖着雪白毛发的年轻猫兽人,约莫八九岁的样子,正悠闲地靠在岩壁上。月光从洞穴顶端的缝隙洒落,在他洁白的毛发上镀上一层银边。他一只爪子随意地挥了挥,示意小狼人过去。
脚镣限制着步伐,小狼人只能匍匐着爬过去,铁链在身后的石地上刮出刺耳的摩擦声。在洞穴微弱的光线下,他蓝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光,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我叫炎皙迪安。白猫托着下巴,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光,我被抓的时候,你已经在那个笼子里了,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他凑近了些,猫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力气跑吗?
玄绛迪亚。小狼人——迪亚——沮丧地拽了拽脚踝上的铁镣,跑不了……这东西太沉太紧了。
迪安轻笑一声,尾巴尖轻轻摆动,很容易打开。我现在就准备逃出去,但我需要一个帮手。你……
迪亚眉头紧皱:很容易打开?那你为什么不先打开你自己的?而且你要这么厉害,怎么会被抓住?
迪安正要解释,头顶的猫耳突然敏锐地竖起,转向洞口方向。一重一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立刻噤声,示意迪亚别动。
铁门外,一个高大的牛兽人身影出现,身旁跟着一只面露凶光的狼兽人。
这狼崽子醒了?我还以为死了呢!可恶的小子,干掉了我两个兄弟,这事没完!狼兽人指着迪亚骂道。
一旁的迪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化为浓浓的欣赏,看向旁边的迪亚。
够了!高大的牛兽人——阎老板——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压在铁门上,腐朽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刚才还说只是失踪,现在就说死了?想坐地起价?
他鄙夷地扫了一眼迪亚:就这瘦骨嶙峋的小崽子,能打倒两个成年狼?我还以为是什么货色,能贩到竞技场去,结果就这?他的目光转向迪安,语气缓和了些,旁边这白猫品相倒是不错,毛色纯净,送到人类那边,那些名门世家的小姐们肯定喜欢。
狼兽人立刻迎上前陪笑:阎老板您眼光毒辣!这白猫可是万里挑一的纯色!您也知道,自九世王登基,咱们这行当不好干了……一个月能逮到一个好货就不错啦!要不是这白猫,我们哪敢惊动您老人家?只要运过边境,到了人类国家,几千上万金还不是随手就来……
阎老板不耐烦地摆手:行了,两只我都要了,12金。
这……阎老板,这价……
12金是猫的价!牛兽人猛地一拳砸在洞壁上,碎石簌簌落下,骇人的力量让空气都为之一静,这狼崽子是白送的!就一个货也敢叫我过来?最近查得这么严,你是不是想我死?嫌少?翻边境的买路钱你出吗?我砸手里的货还少吗?
他话锋一转,声音柔和下来,一只大手揽住狼兽人的肩膀向外走去:算了,看在你折了两个兄弟的份上,20金,够意思了吧?把货绑好,明天我来提。那只猫要是伤了一根毛,影响了品相,我饶不了你。
门外只剩下狼兽人连连称是、保证万无一失的声音。
脚步声远去后,迪安动了动重获自由的脚踝,脸上写满了好奇:哇哦,迪亚?你干掉了两个成年狼?怎么做到的?你这个年纪,应该还没学过魔法吧?难道……是异能?
迪亚靠在冰冷的墙上,还在消化刚才竞技场奴隶这些字眼。一想到可能要在角斗场里为了取悦他人而互相厮杀,一股无名怒火就在胸中翻腾。对自由的渴望从未如此强烈。
在迪安眼中,迪亚那双蓝色的瞳孔中心,似乎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鲜红,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弥漫开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朝墙根缩了缩。
好了好了,别担心。迪安连忙安抚道,将他长长的尾巴伸到身前,灵巧地用爪子拨开尾尖茂密的毛发,从里面拆下一个小小的铁丝环,开这个锁我只需要七息。我一定带你逃出去,别急。
看到铁丝,迪亚眼中的异样情绪瞬间消散:真的?你会开锁?那能不能先帮我打开?我的脚快没知觉了……
不行,现在打开会打草惊蛇。迪安果断摇头,耳朵警惕地转动着,监听外面的动静,我们必须等最好的时机。
哦……打草惊蛇……好熟悉的词,好像在哪听过……但不应该是在这里吧?迪亚陷入了沉思。
打草惊蛇听不懂吗?我忘了这边可能没这成语。迪安挠挠头,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我一定带你出去。以后,我们就是同生共死的伙伴了!
说着,他伸出爪子,轻轻拍了拍迪亚的脑袋——手感硬硬的,但意外地让人安心。
迪亚没有闪躲,只是低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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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不见天日的洞穴里,时间毫无意义),一声粗鲁的咒骂叫醒了他们。
还睡!起来!吃了东西路上都给我老实点!一只更为壮硕的狼兽人将两块紫色的、冷硬的藤薯团子丢到他们面前,便转身离开。
迪安捡起团子,递了一个给迪亚。饿了一晚的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冷掉的藤薯团口感干硬,带着些许土腥味,但确实能填饱肚子。
没过多久,迪安突然捂住头,身子晃了晃:唔……我感觉有点晕……糟了,他们下了药……
话未说完,他便软倒在地,呼吸变得均匀而深沉。
迪亚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发现迪安只是昏睡过去。
奇怪……为什么我没事?迪亚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药效还没发作吗?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也得……
迪亚以极其蹩脚的演技,地一声倒在地上,紧闭双眼,心里七上八下。他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心跳如鼓。幸好,看守并未多留意他们,粗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不久,脚步声再次响起,还夹杂着交谈声。
嗯,还挺配合,都吃完了。把他们抬到下面笼车里装好,阎老板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是那个狼兽人头目的声音。
好的,老爹。另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回应(是早上送饭的那个),这两崽子挺安静,不像以前那些哭喊的,省事多了。
紧接着,迪亚感觉自己被粗鲁地抬起,扔进一个狭小、散发着霉味的木笼里。头顶传来木门关闭和上锁的咔哒声。随后,车轮滚动,车厢开始颠簸前行,木质轮轴发出吱呀作响的呻吟。
迪亚立刻睁开眼。他被关在一个低矮的木笼里,连腰都直不起来。旁边笼子里的迪安仍在熟睡,随着车厢摇晃。
迪安!醒醒!快醒醒!迪亚焦急地压低声音,晃动相邻的木栏。
迪安的眉头皱了皱,长长的白色睫毛颤动了几下,才艰难地睁开琥珀色的眼睛。迷茫了片刻,他瞬间清醒,猫耳警觉地竖起。
迪亚!他迅速打量四周,鼻子轻轻抽动,可恶,居然还下药转移!太狡猾了!……咦,你不是也吃了吗?怎么没事?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迅速从尾巴里拆出那根铁丝,然后一把抓住了迪亚的狼尾巴。
你干嘛?迪亚一惊,尾巴上的毛都炸了起来。
借根毛开锁,你尾巴上的毛比较硬,适合做工具,可能有点疼。迪安说着,精准地拔下一根迪亚尾巴上较硬的狼毛。
嘶——迪亚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但死死咬住牙没出声。只见迪安飞快地将狼毛缠在铁丝前端,形成一个细小的钩子,然后伸进锁孔,侧耳倾听着内部机括的细微声响,手指灵巧地拨动。咔哒一声,他自己的笼门锁应声而开。
自由喽!迪安轻巧地钻出来,得意地叉着腰,尾巴愉快地摇晃着,别急,马上到你。以后你就跟着我混,有我一口吃的,绝对有你一口肉!
他说着,又熟练地打开了迪亚的笼门,然后蹲下身,仔细研究脚镣上的锁孔。这次稍微费了点劲,锁头内部似乎生了锈,但在迪安专注的操作下,最终还是传来一声清脆的机括弹响。沉重的铁镣脱落在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迪亚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揉着发麻肿胀的脚踝,尝试站起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哼,我明明比你高一个头,你还想做我大哥?
再怎么说,没有我,你就要去竞技场了!就算你能活下来,也一辈子出不来。和未来的自由比起来,叫我声大哥亏吗?迪安说着,悄悄推开车厢窗户一条缝。外面是快速后退的茂密树林,湿润的空气和泥土的气息涌入车厢。根本无法判断车速和前方情况。
好了,准备一下,我们得跳车。这速度不算太快,落地时记得翻滚卸力。
跳下去会被发现吧?门从外面锁着呢。迪亚推了推车厢门,门纹丝不动。
还没有锁能拦得住我~迪安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双手拇指食指对齐,比成一个棱形。他闭上眼睛,似乎在凝聚精神。片刻后,仿佛有无形的画笔蘸取火焰,沿着他指尖的轮廓描绘出一个炽热的红色魔法阵。阵图散发着高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他小心翼翼地将法阵按在木门锁舌的位置。
嗤——一阵轻烟冒起,伴随着木材烧焦的刺鼻气味,门锁处的木头瞬间被烧穿碳化。迪安轻轻一推,车门便悄无声息地开了一道缝,足够他们钻出去。
原来你会魔法!迪亚又惊又羡。他天生魔力亲和极低,与魔法无缘,此刻看到迪安露这一手,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叹。
对啊。发什么呆呢?对了,你肯定觉醒了异能,对吧?上次都没告诉我。迪安看着迪亚表情从羡慕到失落又强自振奋的变化,忍不住再次追问。
我真的不知道……迪亚沮丧地说,耳朵耷拉下来,我要是有异能,就不会被抓了。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拥有某种力量。
算了,先逃命要紧!迪安不再多问,他仔细观察着车速和路边松软的泥土草地,跟着我,数到三,趁现在路不平,跳!一、二、三!
随着车轮又一次剧烈颠簸,一灰一白两个毛茸茸的身影猛地从车后滚出,落入路旁茂密的灌木丛中。他们紧紧蜷缩身体,借着惯性在柔软的草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
直到车轮声彻底消失在远方,两人才从藏身的灌木后探出头来,对视一眼,长长松了一口气。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他们身上,带着自由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