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诺岚山窥探
---
距离太阳系0.3光年，小行星带边缘。
诺岚山家族先锋舰队，旗舰“幽灵之眼”号。
这艘长度八百米的黑色战舰静静悬浮在虚空中，舰身表面流动着暗紫色的能量纹路，像是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的星空巨兽。它是诺岚山家族第七舰队的侦察旗舰，配备了最新的隐形系统和跨星系探测阵列——理论上，它可以在十光年外探测到一颗行星上的生命能量波动。
而现在，它离目标只有0.3光年。
舰桥内，诺岚山·卡鲁斯站在主控台前，双手背在身后，暗红色的瞳孔倒映着前方巨大的全息星图。星图中央，那颗蔚蓝色的行星正散发着异常显眼的能量光芒——不是普通的生命能量，而是一种……混杂着法则波动的、仿佛在不断“呼吸”的光芒。
“目标确认:太阳系第三行星，代号‘蓝泪’。”
副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探测数据吻合度99.7%。大气成分:氮78%，氧21%，二氧化碳0.04%……标准宜居行星参数。生命能量读数:三级文明巅峰，存在大量个体能量反应，最高强度达到恒星级门槛。”
“地表能量异常点:七处。其中最强信号源位于……这里。”副官调出放大图像，“行星北半球，一座大型山脉内部。能量特征……无法解析，数据库中没有匹配记录。”
卡鲁斯的目光锁定在那个信号源上。
那是一个淡金色的光点，在探测器显示中，它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醒目。能量读数已经突破了探测器的上限阈值，但这不是最让他在意的——最让他在意的是，这个信号源散发出的“法则波动”。
“空间法则、时间法则、还有至少三种基础法则的混合波动……”卡鲁斯低声自语，“一个小小的三级文明星球，怎么可能存在这种级别的能量源？”
“舰长，会不会是……天然形成的法则节点？”副官猜测，“有些行星在特殊地质条件下，确实可能孕育出法则结晶。”
“天然？”卡鲁斯冷笑，“你见过天然形成的法则节点，会自己布置防御阵法吗？”
他调出另一组数据。
那是探测器在尝试扫描那座山脉时，遇到的“阻碍”。一种无形的能量场覆盖了整个区域，将一切探测波反弹、扭曲、甚至吸收。更诡异的是，当探测器试图用高能粒子束进行穿透扫描时，那能量场突然“反击”了——一道淡金色的光束顺着粒子束的路径逆流而上，差点烧毁了一台价值三百万宇宙币的深空探测器。
“这是主动防御系统，而且……”卡鲁斯眯起眼睛，“反击的时机、角度、能量强度，都精确到令人发指。这不是天然能量场能做出的反应。”
“舰长，您的意思是……”副官脸色变了，“这颗星球上，有高等文明的存在？”
“不一定。”卡鲁斯摇头，“也可能是……某个高等文明留下的遗迹，被土着文明意外激活了。”
他调出历史数据。
“三十七年前，我们家族的第一支探测船经过这里，发现这颗行星地核深处蕴藏着‘源质’。那是星空巨兽‘金角巨兽’胚胎孕育的必要条件。家族高层决定布下信标，等待胚胎成熟。”
“按照正常进度，胚胎应该还有一年才会进入活跃期。但六个月前，信标突然提前激活，发送了‘目标加速成熟’的警报。”
“然后就是现在——”卡鲁斯指向星图上那个金色光点，“行星表面出现了未知的高等能量源，行星能量度数整体提升了三个量级，而我们的目标——金角巨兽胚胎——成熟进度已经达到了……91%。”
他顿了顿，声音中透出一丝寒意:
“这一切，太巧合了。”
副官沉思片刻:“舰长，您怀疑这颗星球上的土着文明……发现了胚胎的存在，并且试图干预？”
“不是怀疑，是确认。”卡鲁斯调出一段模糊的影像——那是探测器在穿透大气层时捕捉到的短暂画面。
画面中，一群穿着统一制式战甲的人类，正在围攻一头体长超过百米的怪兽。那些人类展现出的战斗力，明显超过了三级文明的平均水准。更关键的是，他们的战斗方式——能量外放、法则应用、团队配合——都透着一股……“系统化”的味道。
那不是野生文明能自然发展出的战斗体系。
“有传承。”卡鲁斯断言，“而且是很高级的传承。至少是五级文明级别的战斗理念，被这群土着以某种方式获得了。”
“那我们……”副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是不是可以……”
“可以什么？直接降落，武力征服？”卡鲁斯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忘了，这颗星球上有一头即将破壳的金角巨兽？”
副官顿时冷汗下来了。
金角巨兽。
星空巨兽十二巅峰血统之一，成年即可匹敌宇宙级强者，天赋秘法“吞噬”更是所有文明的噩梦。一头刚破壳的幼生体，虽然实力只有行星级巅峰，但它的本能就是吞噬一切能量和物质来快速成长。
如果这头金角巨兽被惊动，提前破壳……
“它会吃掉整个星球，包括我们。”卡鲁斯冷冷道，“所以我们的计划一直没变——等它破壳，等它吞噬行星进入‘消化期’，等它最虚弱的时候，激活信标里的控制符文，将它奴役。”
“可现在土着文明明显在搞事情……”副官担忧道，“如果他们提前惊动了胚胎，或者更糟——他们想自己捕获金角巨兽……”
“他们没那个本事。”卡鲁斯嗤笑，“金角巨兽的灵魂强度，不是三级文明能想象的。就算他们获得了高等传承，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也只是蝼蚁。”
话虽如此，他还是调出了作战计划表。
“通知所有舰员: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命令探测小组，加强对行星表面那个金色能量源的监控。我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是遗迹？是武器？还是……某个人？”
“另外。”卡鲁斯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启动‘暗影计划’。”
副官身体一震:“舰长，那需要动用‘暗子’吗？家族在蓝泪星埋下的暗子只有三个，而且都是三十七年前布下的，现在是否还活着都……”
“激活所有暗子。”卡鲁斯打断他，“我需要知道这颗星球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金色能量源到底是什么，以及……土着文明对金角巨兽知道多少。”
“如果他们的行动威胁到了我们的计划——”
他顿了顿，声音冰冷如宇宙深寒:
“那就让他们，提前消失。”
---
地球，太平洋上空，平流层。
“薪火号”飞船悬浮在云层之上，船身表面的隐形涂层让它几乎与天空融为一体。这艘由林天改造过的黑龙山x81飞船，如今已经面目全非——外壳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引擎喷口散发着淡金色的光焰，船首更是镶嵌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空间法则结晶”。
舰桥内，罗峰站在主控台前，双手在虚空中快速操作。全息屏幕上，太平洋深处的地形图、能量分布、洋流数据、怪兽活动轨迹……无数信息流如瀑布般刷新。
他看起来确实老了——两鬓斑白，眼角有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时间秘境五十六年的磨砺，将他的灵魂淬炼得如同千锤百炼的精钢，沉稳、凝练、锋芒内敛。
“第六个音节的能量峰值，将在四小时后达到顶峰。”
徐欣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她在昆仑山指挥部远程连线，“根据计算，届时诺岚山信标的控制度将提升至66%。金角巨兽胚胎的灵魂防御，会降到最低点——持续时间大约47秒。”
“47秒……”罗峰轻声重复。
这就是他的机会窗口。
在胚胎灵魂最薄弱的那47秒内，发动夺舍。
“师尊那边怎么说？”他问。
“圣师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徐欣调出监测画面——那是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上方三万米的高空，林天正负手而立，身周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却让下方的海水自动分开，露出一条直通海底的通道。
“姬前辈的‘光暗封禁阵’已经布设完毕，随时可以启动。”
“洪师兄的猎兽军团在夏威夷群岛待命，雷神师兄的深海军团潜伏在海沟周围。”
“一切就绪。”
罗峰点头，目光落在屏幕一角。
那里有一个独立的监控窗口，显示着地球同步轨道上的某个坐标——那是诺岚山家族探测船隐藏的位置。虽然对方有隐形技术，但在林天布下的“天网”监测系统面前，依然无所遁形。
“诺岚山舰队，有什么动静？”
“三个小时前，他们释放了三个微型探测器，试图穿透大气层。”徐欣调出拦截记录，“被我们的‘周天星斗大阵’自动摧毁了。但他们应该已经意识到，地球有防御系统。”
“意料之中。”罗峰并不意外，“如果我是他们，在发现目标星球有异常能量源后，第一反应也是侦察。”
“需要主动攻击吗？”徐欣问，“师尊留下的‘诛仙剑阵’，可以在一分钟内摧毁那艘战舰。”
“不。”罗峰摇头，“现在动手，会打草惊蛇。诺岚山家族的主力舰队肯定在赶来路上，如果先锋舰队突然失联，他们可能会改变计划——比如直接远程激活信标，强行控制金角巨兽。”
“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外面窥探？”
“让他们看着。”罗峰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等到金角巨兽破壳、我们夺舍成功的那一刻……再收拾他们也不迟。”
他顿了顿，补充道:
“对了，地球内部的情况呢？我听说……有些人不老实？”
徐欣沉默了片刻。
“是的。过去几天，全球有七个国家的政府高层、十二个大型财团、以及三个地下武者组织，在秘密接触。”
“他们想干什么？”
“联合施压，要求圣师宫公开所有传承，并且……重新分配‘薪火计划’的资源配额。”徐欣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他们认为圣师宫垄断了拯救地球的机会，要求成立‘全球联合指挥部’，由各国代表共同决策。”
罗峰笑了。
那是带着嘲讽的笑。
“危机还没解除，就开始内斗了？真是……人类的劣根性。”
“要处理吗？”徐欣问，“洪师兄说，他可以出面镇压。”
“不用。”罗峰摇头，“师尊说过，人性如此，堵不如疏。既然他们想要‘共同决策’，那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您的意思是……”
“把‘薪火计划’第二阶段的部分非核心资料，公开给他们。”罗峰平静道，“比如怪兽分布图、能量节点数据、基础修炼功法……让他们自己去研究、去讨论、去争吵。”
“可是……”
“放心。”罗峰看向屏幕，“等金角巨兽破壳的那一刻，他们就会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政治博弈、利益分配、权力斗争，都只是笑话。”
“真正能拯救地球的，从来不是会议桌上的争吵。”
“而是……”
他握紧拳头，指节发白。
“拳头。”
通讯切断。
罗峰转身，走向舰桥后方的训练室。
距离夺舍窗口开启，还有三小时五十二分。
他需要最后调整状态。
---
昆仑山，圣师宫议事殿。
这里正在召开一场“特殊”的会议。
长桌两侧，坐着二十七个人——来自全球七大强国、三大国际组织、以及财力最雄厚的五个财团代表。他们穿着正式的西装或军装，表情严肃，眼神中却藏着各种各样的情绪:焦虑、贪婪、不安、算计……
主位上，空着。
那是林天的位置，但他不在。
代替他主持会议的，是洪。
“诸位，时间宝贵，直接进入正题。”洪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联合要求召开这次会议，想讨论什么？”
一名白发苍苍的欧洲代表站起身，他是欧盟联合议会的议长，查尔斯·德·洛林。
“洪先生，我们首先感谢圣师宫为人类文明所做的一切——清剿怪兽、传授功法、建立虚拟试炼空间……这些功绩，历史会铭记。”
标准的官腔开场。
洪面无表情地听着。
“但是。”查尔斯话锋一转，“面对即将到来的‘金角巨兽危机’，我们认为，决策权不应该集中在少数人手中。地球是全体人类的地球，拯救地球的责任，也应该由全体人类共同承担。”
“所以呢？”洪问。
“所以我们提议——”另一名美洲代表站起来，他是美利坚国防部长，罗伯特·强森，“成立‘地球文明危机应对总指挥部’，由各国政府、圣师宫、以及民间组织的代表共同组成。所有重大决策，必须经过指挥部集体投票通过。”
“包括‘薪火计划’的资源分配、作战部署、传承开放程度等等。”一名亚洲财团代表补充道。
洪缓缓扫视全场。
“你们的意思是……圣师宫现在的做法，是‘独裁’？”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查尔斯试图缓和气氛。
“不，你们就是这个意思。”洪打断他，“你们认为，圣师宫垄断了对抗危机的力量，没有给你们足够的话语权。你们担心，危机结束后，圣师宫会成为凌驾于国家之上的超然势力。你们想要制衡，想要分权，想要……确保自己的利益。”
他每说一句，在场众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因为洪说的，全是实话。
“我可以理解。”洪的语气依旧平静，“政治的本质就是利益分配，权力的本质就是制衡博弈。站在你们的立场上，这些要求合情合理。”
众人一愣。
他们没想到洪会这么“通情达理”。
“但是。”洪站起身，双手按在桌面上，“你们搞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强森皱眉。
“现在不是和平年代，不是可以慢慢谈判、妥协、博弈的时候。”洪的声音骤然转冷，“金角巨兽还有不到十二小时就会破壳。诺岚山家族的舰队就在地球外面看着。我们没有时间玩政治游戏。”
“圣师宫之所以能快速决策、高效行动，就是因为没有这些掣肘。”
“如果按照你们的要求，成立什么‘联合指挥部’，光是讨论作战方案就要开三天会，投票表决又要三天，等你们吵出结果——地球已经被吃掉了。”
查尔斯脸色涨红:“洪先生，你这是危言耸听！我们可以……”
“你们可以什么？”洪直视他，“你们懂金角巨兽的灵魂结构吗？懂夺舍秘术的能量消耗公式吗？懂诺岚山信标的符文破解原理吗？”
“不懂？那你们凭什么参与决策？”
全场寂静。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洪放缓语气，“担心圣师宫危机结束后会成为‘太上皇’，担心自己的权力被架空，担心现有的利益格局被打破。”
“这些担心，我理解。”
“但我想请你们想清楚一件事——”
他抬起手，指向窗外。
窗外，昆仑山脉在夜色中绵延起伏。更远处，太平洋的方向，隐隐有暗红色的光芒在海底深处闪烁。
“如果这一关过不去，地球没了，人类文明没了。”
“那么你们担心的权力、利益、地位……还有什么意义？”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洪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所有人头上。
“圣师宫从来没有想过统治地球。”洪继续说，“师尊传道的目的，是让人类文明延续，是让更多人拥有在宇宙中生存的能力。等危机解除，等文明步入正轨，圣师宫自然会逐渐淡出世俗事务——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但是在那之前——”
他的目光如刀，扫过每一个人:
“所有内斗、所有扯皮、所有为了私利而拖延的行为，都是对整个人类文明的背叛。”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圣师宫不会接受任何形式的‘分权’。所有决策，由师尊和三位亲传弟子定夺。所有资源，按贡献和需求分配。所有反对者……”
洪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视为叛徒，格杀勿论。”
冰冷的杀气，弥漫整个议事殿。
那些习惯了在会议室里唇枪舌剑的政治家、财阀，此刻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他们终于清醒地意识到一件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他们玩弄了一辈子的权术、话术、平衡术……
全都只是笑话。
“现在。”洪坐回座位，“还有人有意见吗？”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很好。”洪点头，“那么会议结束。诸位请回吧。”
“记住——”
他最后看了一眼众人:
“十二小时后，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好自为之。”
---
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上方。
林天悬浮在夜空中，低头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的神念已经穿透了万米海水，穿透了海底岩层，直接“看”到了那个正在脉动的红色胚胎。
91%的成熟度。
距离破壳，只剩最后一步。
而在胚胎周围，那些属于诺岚山家族的黑色符文，已经像蜘蛛网一样，几乎将整个胚胎包裹。第六个音节即将完成，控制度将达到66%——那是一个临界点，超过这个数值，胚胎的自我意识将被彻底压制，沦为纯粹的傀儡。
“快了……”
林天轻声自语。
他的目光，转向地球同步轨道的方向。
那里，那艘名为“幽灵之眼”的黑色战舰，正在小心翼翼地调整姿态，将主炮对准了太平洋。
“想捡便宜？”
林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抬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圈。
圈中，浮现出太阳系的星图。星图边缘，三个红色的光点正在快速接近——那是诺岚山家族的后续舰队，预计在三十小时后抵达。
“一家子都来了……也好。”
“省得我以后一个个去找。”
他收回手，看向海面。
倒计时:三小时十七分。
---
地球同步轨道，“幽灵之眼”号舰桥。
卡鲁斯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那是一种没来由的、仿佛被什么恐怖存在盯上的感觉。他猛地看向探测器屏幕——一切正常，地球表面的能量读数平稳，那个金色光点依旧在昆仑山闪烁。
但那种心悸感，挥之不去。
“舰长？”副官注意到他的异常。
“……没什么。”卡鲁斯摇头，压下心中的不安，“暗子激活了吗？”
“已经激活了两个。”副官汇报，“第一个在亚洲，身份是某个基地市的政府高官。第二个在欧洲，是一个大型财团的继承人。他们传回的情报显示……”
他顿了顿，表情古怪。
“显示什么？”
“显示那个金色能量源，是一个名为‘圣师宫’的组织总部。而圣师宫的创建者，是一个自称‘圣师’的神秘人物。据说……他拥有‘神’一般的力量。”
“神？”卡鲁斯嗤笑，“土着文明对强者的夸大称呼罢了。具体实力评估呢？”
“没有具体数据。”副官摇头，“所有关于‘圣师’出手的记录，都被圣师宫严格保密。我们只知道，他在三个月内，将这颗星球的顶级武者实力整体提升了一个大等级。而且……他似乎知道金角巨兽的存在。”
卡鲁斯瞳孔一缩。
“知道金角巨兽？具体知道多少？”
“不清楚。但暗子提到，圣师宫正在准备一个名为‘夺舍’的计划——好像是想用某种方法，夺取金角巨兽的身体控制权。”
“夺舍？！”卡鲁斯猛地站起，“他们疯了？！金角巨兽的灵魂强度，是这些土着的千百倍！强行夺舍，只会被反噬成白痴！”
“但……他们似乎很有信心。”副官调出一段偷拍画面——那是圣师宫广场上，罗峰、洪、雷神三人接受亲传弟子册封时的场景。
画面中，三人的气息虽然隔着屏幕无法感知，但那眼神、那姿态、那隐隐流转的法则波动……
都不像是三级文明能培养出的存在。
“难道……”卡鲁斯心中涌起一个可怕的猜测，“那个‘圣师’，根本不是这颗星球的土着？而是某个高等文明的……降临者？”
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异常就解释得通了。
为什么这颗星球突然出现高等能量源。
为什么土着文明的实力突飞猛进。
为什么他们敢打金角巨兽的主意。
“舰长，那我们……”副官的声音有些发颤。
卡鲁斯盯着屏幕上的地球，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是继续执行原计划，等金角巨兽破壳后捡便宜？
还是……现在就撤退，把情况报告家族，让更强者来处理？
他犹豫了。
而就在这时——
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警告！检测到超高频能量波动！来源: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深处！强度……突破阈值！突破阈值！”
卡鲁斯猛地看向主屏幕。
屏幕上，代表金角巨兽胚胎的那个红色光点，正在疯狂闪烁！
成熟度:92%……93%……94%……
它在加速！
“怎么回事？！”卡鲁斯怒吼，“第六个音节还没完成，它怎么……”
话音未落。
海沟深处，一段低沉、古老、仿佛来自亘古的“歌声”，穿透了万米海水，穿透了大气层，甚至穿透了飞船的装甲——
直接响彻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
第六个音节……
提前降临了。
---
地球，昆仑山，圣师宫。
林天猛地睁开眼睛。
他看向太平洋方向，眼中金芒爆闪。
“不对……”
“这不是正常的音节降临……”
“这是……”
“献祭。”
他的神念瞬间覆盖全球。
然后，他看到了——
太平洋沿岸，十七个国家的沿海城市，数百万正在睡梦中的人们……
身体开始干瘪。
生命力，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取。
化作一道道血色的光流，汇入海洋。
汇入海沟深处。
汇入那个……加速脉动的胚胎。
“诺岚山……”
林天握紧了拳头。
“你们……找死。”
---
太平洋上空，“薪火号”舰桥。
罗峰冲出训练室，冲到主控台前。
屏幕上的能量读数，已经彻底疯狂。
“罗峰！”徐欣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惊恐，“全球范围内，超过三百万人突然失去生命体征！他们的生命力……被抽走了！”
罗峰看着屏幕上那些代表生命消逝的红点。
看着海沟深处那个加速膨胀的红色光团。
看着同步轨道上，那艘黑色战舰突然亮起的主炮光芒。
他深吸一口气。
眼中，再无任何犹豫。
只剩下……决绝。
“通知所有人——”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计划变更。”
“夺舍，提前开始。”
“现在。”
---
海沟深处。
金色的巨卵表面，裂纹蔓延。
卵内，那双闭合了无数岁月的眼睛……
缓缓睁开。
暗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整个星球。
倒映着……所有鲜活的生命。
饥饿。
这是它唯一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