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郑老爷子，就连郑念薇，一时之间都忘了教养二字该如何写。
她睁大眼睛看着苏梨落：“你是说老医师收了你为徒弟？还答应免费把那味药材给你？”
阳光从外面扑在郑念薇的脸上，在她的睫毛上打折卷，显得她看上去分外脆弱：“落落，这不是能开玩笑的事。”
她走上前去，拉住苏梨落的手：“我知道你阅历不多，也是真心想要帮助顾衍哥哥的，可是这关系到顾爷爷健康的大事，你不能撒谎任性的。”
在郑念薇看来，苏梨落最大也不过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她也不想看到顾衍受辱，可是没办法，她动摇不了祖父想要显示自己尊贵地位的心理，所以也只能退一步。
就算是顾衍，还不是也只能忍一时风平浪静。眼看着一切都已经要水到渠成了，这时候半路杀出来了个程咬金。
让郑念薇怎能不恨。
她现在还能笑着与苏梨落说话，真的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了。
结果显然苏梨落并不领情，她轻飘飘的看了郑念薇一眼，哼了一声。然后扭头看着顾衍，声音清甜。
“顾衍，走吧，师父和姜老先生就在外面等着咱们。”
看着仍旧表现出几位不可置信的郑家祖孙二人，苏梨落稍一挑眉：“郑老先生刚刚不是问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她摊了摊手：“要不是我师叔，哦，也就是姜老爷子，您家的这位应该也不能答应带我进来。”
说完这句话，她才拉了顾衍一把。
只这么拉住他的手心，苏梨落才发现原来他冰凉的掌心里已经湿漉漉的一片，显然都是刚刚握拳的时候氤氲出来的汗。
只这一瞬间，苏梨落心里涌起了无限的心疼。
顾衍也不过只是一个刚满二十岁的男孩儿罢了，他也有脆弱无助的时候。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丝毫不能退让。
顾家担不起的东西，需要他担起来。
每个人都知道这不公平，可是，这个世界本就是这么不公平。
于是她朝着顾衍笑了笑，握住他的那只手异常的坚定：“顾衍，我在呢！”她这样说了一遍，然后，有重复了一遍：“我在呢！”
半晌，她感觉到顾衍轻轻的回握住了她。
于是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叨扰了。至于那位药材，和您的孙女，您都自己留着吧。”
这句话可以说说的丝毫不留情面，郑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
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了，随手抄起手边的茶杯，照着苏梨落就砸了过来。苏梨落只觉得身子被顾衍往后一扯，就听到了茶杯摔得稀碎的声音。
她一扭头，就看到昂贵的青花瓷随便在郑老爷子脚边支离破碎。
老爷子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的倒吸气，不断的用手抚着胸口。
苏梨落双眸微转，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由的嘲讽了一句：“郑老爷子和郑先生还真是亲父子俩，随手砸人的习惯还真是如出一辙。”
“教养这种东西，还真是言传身教的！”
她这话，分明就是在嗤笑郑家没有家教上不得台面。郑老爷子还想说什么，顾衍已经冷冰冰一眼瞥了过去。
只那一瞬间，他浑身上下溢满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