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瞎整个头都埋在了冷硬的雪地里。
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苏梨落就蹲在他旁边，觊觎了好久的这具身子杳杳幽香。
带着点几乎要将人腐蚀的危险。
“你……”
他才张开嘴，苏梨落揪起他的领子，上去连着扇了他好几个巴掌。
袖子里藏着一截老长的钉子，凶恶的抵在了苏老瞎好着的那只眼睛上。
“你知道，我有多想要了你的命吗？”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在苏老瞎的眼皮上陷下一道伤痕。
“这几年，你趴在我窗户上，偷偷看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第一次发现自己被偷窥，是在一个夜里。苏梨落半梦半醒之间，疲惫的翻了个身，只觉得倒出都不舒服。
她悄悄抬起眼睛，在泛着冷意的月光下，看到一只丑陋而充满了欲望的眼睛。
一眨不眨的，紧紧地盯着屋子里。
从那天开始，苏梨落开启了一段噩梦般的生活。
这只眼睛无处不在，夜晚沉入梦境的时候、她想要洗澡的时候、甚至是去卫生间的时候。
她时时刻刻需要提心吊胆。
上一世，被逼到绝境的苏梨落，在上山砍柴的时候，被醉酒回家的苏老瞎尾随，差点被他强占。
她终于忍无可忍，砍了这个低贱卑劣的恶鬼几十斧头。
将苏老瞎残破的尸体拖进了更深的山林，那里虽然没有野狼野熊这样大型野物，食腐动物却还是有的。
在那样的年代，荒野的山村，藏起一具尸体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血肉的碎末砸在她的脸上，十六七岁的少女第一次发现自己体内嗜血的本性。
她从来都不是个只知道妥协的绵羊。
那种冷冰冰的触觉让她感觉到愉悦、并且恐惧。她抑制不住偶尔翻涌而来，想要报复的欲望。
直到很久以后进了城市，被顾衍所拯救，苏梨落才知道原来她只是生病了。
——在野猪屯被磋磨的这些年月，她患上了严重的躁郁症。
当年郑念国也是去过野猪屯的，他对苏老瞎的失踪一直都抱有怀疑。
几番去村子里打探，他渐渐猜到了此事与苏梨落脱不了关系。
后来，郑念国找到了苏老瞎已经白骨化的尸体。
一个九军战神，有一个手段残忍的杀人犯妻子，简直像个笑话。
在与郑念国长期的交手争斗中，她的病情愈发的严重了。
医生说，像她这种严重精神疾病是具有极大可能遗传性的。也就是说，她并没有资格成为一个母亲。
她和顾衍的宝贝儿，成了不该存在的东西。
那曾经是她坚强留在这个世界的希望，却变成了最后一剂催命散。
如果不是苏老瞎、不是郑念国，她和顾衍远不至于落得前世的那种家破人亡挫骨扬灰的惨烈下场。
重来一次，苏梨落怎么可能放过这两个让她痛苦了一辈子的人。
“不仅仅是你，父亲。还有你的女儿、你的妻子、你的儿子，我都会替你好好照顾的。”
她勾着嘴唇，绮丽而妖诡。
“至于你，既然喜欢偷窥，那就安静的看着就好。”
不言、不动、不死，是最好的。
毕竟做了顾衍那么长时间的夫人，虽说精神病是精神病了点，但基本的动手能力还是有的。
苏梨落乖巧的眨眼睛。
“好好享受吧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