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总，你还好吧？要不要叫廖医生？”
秦特助站在旁边举足无措，而温衍抬起脸来，面色疲惫，摇了摇头，说只是脚底抽筋。
他没事人似地起身穿西装外套，秦特助却在背后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他进来前还和小吴他们在聊，说这么下去boss会不会猝死？！
工作起来夜以继日、白昼不分，现在更是把办公室当卧房了。困了就趴一下，再不行就躺沙发上，三餐都得他们盯着，就这样还常常能忘呢。
昨天刚胃抽筋，今天就脚抽筋了，下回呢？人会不会就抽过去？
以前他觉得boss是神，没有破绽。
在生意场上，他杀伐决断、滴水不漏；在公众场合，他谦和有度、举止得体；在私底下，他不苟言笑、冷静自持。
好吗？虽然少了点人情味，但总好过千疮百孔吧。
而如今的他……哎，旁人或许觉得除了更拼了点，好像也没什么不同。
但他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但凡有人和他一样见过温总裁和夫人在一起的样子，见过他踌躇犹豫，瞻前顾后，见过他仰天大笑，欣喜满足，见过他紧张难安，失去掌控，就会明白，同样是充满破绽，两者有多么得不一样，不一样到他不忍心。
之前是心甘情愿地卸下心防，现在却是无力抵挡，溃不成军了。
秦特助暗自神伤之时，温衍已穿戴整齐，看了看腕表，说：“走吧。”
“等等，温总。我进来就是要跟你说，下午及晚上的安排都取消了。”
“？？？谁的安排？”本来他们应该赶飞机去魔都，再坐明天早班机回来。
“是沈老先生的安排。他亲自打电话跟对方推迟了行程，说让你下午回家一趟，晚上再陪他去盛天参加聚会。”
温衍的表情瞬间一暗，他这是又让爷爷担心了……
想起之前在家里，他总是工作至两点多，后来沈芳年每天入睡前必来他的书房催他休息，他总是照做，但躺没十分钟就又起来工作。再后来，沈芳年索性叫人每晚十二点之后断电，逼他休息。
“行吧，先回家。”
……
一个小时后。
温衍三步一顿，五步一停，终于磨磨蹭蹭走到了卧房门口。
深吸一口气，他仿佛是鼓足了勇气才推开了房门。喵喵竟在房内，它摇摆着尾巴，咧嘴看着他。
他摸了摸它的头顶，抬眸望向室内。
一切如初。
因阿姨们日日打扫，房内就跟之前一样，纤尘不染。
算算，他已经有半个月没回家了。
床铺整整齐齐，却也略显空荡。两个枕头，没有被子。他长期不在，阿姨们就把被褥收在了衣柜里。
他刚去见了沈芳年，但没说几句，沈老爷子就以“他面色太差，顶着黑眼圈，陪他去见老朋友太失礼”为由，打发他下楼来睡觉。
温衍始终没敢把视线上移，那挂着李岩的《光》。
画还在，他的光却不见了。
他没去拿被子，直接合衣在床上躺下。手心摸到左手边的位置，竟是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