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大厦的楼梯间里，民警已经将楼上三层的出入口全部封锁。
阮清甜和厉钦到达现场的时候，只有方乾和宋晗在安排人保护现场。
可说是保护，一个自杀现场，民警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阮清甜站在尸体旁，仰着头朝上看去。
这里的楼梯是螺旋状的，中间镂空，她这么抬头看根本看不见尽头。
厉钦靠近尸体，蹲**掀开了尸体上的白布，倏尔皱起了眉头。
血腥味儿混合着酒气顿时扑面而来。
宋晗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道：“据大厦里的工作人员说，死者是从二十楼跳下来的，腿先着地，看这情形，腿骨应该都刺入腹腔了。”
“通知法医法证了吗？”厉钦头也不抬的沉声问道。
“没有。”方乾也走了过来：“死者是自杀，按照程序不用尸检。”
“那就把尸体拉去尸检中心。”厉钦重新将白布盖好，也抬起头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回旋楼梯中间空隙的直径在两米三左右，死者要有多大的勇气才敢从二十楼跳下来？
“目击者在哪儿？”阮清甜忽而扭头看向方乾问道。
“在那边。”方乾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个身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正站在那儿：“民警正在给他录口供。”
阮清甜抿了抿嘴角，抬腿朝保安走了过去。
厉钦则沿着楼梯一层层往上爬，方乾跟在他身后。
宋晗守在尸体旁，只等着运尸车到了，把陈子秋的尸体给顾少宁送去。
走到民警身边，阮清甜微微点头轻声道：“交给我吧。”
民警打量了阮清甜一眼，这才将手里的纸笔交给阮清甜转身离开。
简单扫了一眼，阮清甜才抬头看向保安，沉声道：“你好，我是市刑警队警员阮清甜，你是亲眼看见死者从楼上跳下来的吗？”
“对！”一听阮清甜是刑警，保安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声音微颤。
“你不用害怕，我们就是想了解点情况，你能把发现死者的时间和过程详细跟我说一下吗？”
阮清甜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陈子秋不是自杀！
或者说，就算他是自杀，那他为什么要把自杀地点选在顶天大厦，还在这个几乎没有人进来的楼梯间里？他自杀的原因又是什么？
保安轻点了下头，这才继续出声道：“大概两个小时前，我照例到楼梯间里巡视，就看见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二十楼的楼梯栏杆边，我喊了他两声，但他没有回应我，我刚要上去找他，他就突然跳下来了。”
阮清甜正在记录的笔忽而一顿，皱眉道：“你是说，整个过程死者既没有跟你说话，也没动弹过？”
“是啊。”想起陈子秋跳下来的那一幕保安还有点后怕，脸色有些苍白道：“当时他就那么笔直的跳下来了，真是吓死人了。”
阮清甜眉头紧锁的继续记录着，顿了顿才又出声问道：“那当时楼梯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保安没有任何迟疑的出声道：“大厦里的人进出都是电梯，楼梯间根本没人来，我们巡逻也就是站在一楼往上看看，没什么奇怪的事儿是不会上去的。”
“那停电的时候怎么办？”
“我们有发电机啊。”保安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阮清甜：“七十多层楼，没有电梯人怎么上去？爬楼累也累死了。”
阮清甜凌厉的目光猛然射了过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保安嘎巴嘎巴嘴，连忙低下头不出声了。
特么的！敢看不起她？信不信姑奶奶两句话喷死你？
‘啪’的合上口供本，阮清甜冷声道：“行了，你先回去工作吧，不过最近别乱走，我们随时会再来找你问话。”
“好好好！”一听让他走了，保安转身一溜烟就朝楼梯间的大门跑去。
抬头看向旋转楼梯的时候，发现厉钦和方乾已经走到了十几层的位置。
阮清甜忽而紧眯起双眼，在保安推开门即将跑出去的前一秒厉声道：“等等！”
保安脚步猛然顿住，不解回头：“警官，还有什么事儿吗？”
阮清甜脸色阴沉的看向保安，声音又低沉了几分：“你刚才说，你们巡视楼梯间只是站在一楼朝上看看？”
“是啊。”保安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怎么了？难道警察连我们保安怎么巡逻都要管？”
“你当时是站在哪个位置看见死者的？”
“就是你现在站的那儿。”保安随口答道。
阮清甜随即掏出手机给厉钦打了个电话。
看见来电显示，厉钦下意识朝楼下看去，阮清甜也正仰着头看着他。
“怎么了？”
“你现在到几楼了？”
厉钦扭头看了眼门边的标记：“十七层。”
“你现在站在栏杆边缘，让方师兄站在你身后。”阮清甜忽而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心头微微发颤。
厉钦眉头轻皱，很快明白了阮清甜的意思。
待厉钦和方乾站定，阮清甜摆摆手将一旁垂头丧气的保安又叫了过来：“你现在抬头看，看见了几个人？”
保安听话的抬头看去，两分钟后沉声道：“一个。”
“几楼？”
“这个……”保安突然语塞，抓了抓头发试探性的出声道：“好像也是二十楼吧？”
阮清甜面色一沉，长叹了口气，握着电话轻声道：“让方师兄出来吧。”
看见从厉钦身后走出来的方乾，保安瞬间瞪大了双眼：“这怎么回事儿？”
阮清甜锐利的眸子如鹰一般射向保安，冷声道：“其实你根本没看清当时在楼上的是几个人吧？甚至你连多少层都不确定！我告诉你，他们刚刚是站在十七楼，并不是二十楼。”
保安目光闪烁了两下，故意看向一旁避开了阮清甜的目光：“这么高，看错了也很正常吧？”
阮清甜瞬间来了火气，低吼出声：“不确定就是不确定，你知道你这份笔录一出会给我们造成多大的误区吗？如果当时死者身后也躲着一个人，那他就很有可能是被人推下来的，那就不是自杀，而是谋杀！这个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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