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雪一夜未眠。
那个红色的，仿佛烙印着神龙与利剑的证件，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让她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她不敢查。
她知道，以自己的权限，别说是查，恐怕在系统里，刚一输入“龙剑”这两个关键字，就会立刻触发最高级别的警报，甚至引来纪律部门的审查！
那个男人的身份，已经超出了她能够理解的范畴。
第二天一大早，当秦若雪顶着两个黑眼圈，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叶玄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厅的餐桌前了。
桌上，摆着两份热气腾腾的早餐。
小米粥，油条，还有两个茶叶蛋。
“醒了？过来吃吧。”叶玄抬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得就像他们是认识了多年的老夫老妻。
秦若雪愣了一下，看着桌上那冒着热气的早餐，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
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可以是挥手间废人手脚的煞星，也可以是手持国家最高机密证件的神秘大人物，但现在，他又像一个最普通的邻家男孩，会早起，会为自己的“室友”，准备一份简单的早餐。
“我……我不饿。”秦若雪摇了摇头，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
叶玄不置可否，自顾自地拿起一根油条，咬了一口。
“今天有什么打算？”秦若雪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找个地方，开个医馆。”叶玄的回答，简单直接。
开医馆？
秦若雪又愣住了。
以他的身份和本事，想做什么事情，不是一句话的事？苏、赵、王三家，恐怕哭着喊着要把万贯家财送到他面前吧？
他竟然……只想开个小医馆？
“为什么？”她下意识地问道。
“我师父说，医者，当悬壶济世。”叶玄淡淡地说道，“而且，我也需要一个地方，等我的仇人，自己找上门来。”
他的语气很平淡，但秦若雪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冰冷的杀意。
她知道，这个男人，远比他表面上看起来的，要复杂得多。
……
吃过早饭，叶玄便独自出了门。
秦若雪本想跟着，却被他一个“你很烦”的眼神，给劝退了。
叶玄的目标很明确。
天海市，中医一条街。
这里是天海市所有中医馆、药铺最集中的地方，也是整个城市，中医药文化气息最浓厚的地方。
他信步走在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看着两边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闻着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药香，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这里，倒是有点昆仑山下那个小镇的味道。
一路走来，他看到了不少装修气派，规模宏大的医馆。但他只是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
他要找的，不是地方，而是一个“缘”字。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家名为“百草堂”的医馆门口。
这家医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牌匾上的金漆都有些剥落，但里面却坐了不少病人，几个穿着长衫的学徒，正在忙碌地抓着药。
一股醇厚而又纯正的药香，从里面飘了出来。
“就是这里了。”
叶玄嘴角一勾，迈步走了进去。
他刚一进门，一个小学徒便迎了上来。
“这位先生，您是来看病，还是抓药？”
“我找你们的馆主。”叶玄淡淡地说道。
小学徒打量了他一眼，看他年纪轻轻，穿着普通，眼神中不免带上了一丝轻视。
“我们馆主孙百草孙神医，正在给贵客看诊，没时间见你。你要是看病，就在这排队。”
叶玄的眉头微皱。
呵，又是这种狗眼看人低的货色。
他懒得跟这种小角色废话，直接迈步，就要往里走。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不让你进去，你听不懂人话吗？”小学徒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去拦。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威严的苍老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
“阿祥，不得无礼！让这位小友进来。”
小学徒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手，恭恭敬敬地退到了一旁。
叶玄走进内堂，只见一位身穿白色唐装，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的老者，正端坐在一张八仙桌后。
他，便是“百草堂”的馆主，天海市中医协会的名誉会长，孙百草。
此刻，他正一脸凝重地，为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病人，切着脉。
叶玄的目光，在那病人脸上一扫，便将他的病情，看了个七七八八。
“肝气郁结，心火旺盛，导致气血逆行。看似是小病，实则已经伤及了根本。若再拖下去，不出三月，必有中风之险。”
叶玄心中暗道，但并未说出口。
孙百草切了半天脉，眉头却越皱越紧。
良久，他才缓缓收回手，叹了口气。
“老夫无能。您的病，恕我……无能为力。”
他对面的那个病人，是一个身穿名贵西装，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闻言，脸上瞬间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孙神医，连您都看不出我的病因吗？”
“您的脉象，时而如奔马，时而如细丝，诡异无比。恕老夫才疏学浅，实在是……”孙百草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充满了讥讽与不屑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了起来。
“呵呵，中医？不过是些装神弄鬼，欺世盗名的骗术罢了！连个小小的偏头痛都治不好，还敢妄称神医？”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青年医生。
他的脸上，写满了高高在上的傲慢与鄙夷。
正是之前在医院，被叶玄一巴掌扇飞的西医精英，刘洋！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市电视台的记者，扛着长枪短炮，显然是来者不善。
孙百草看到刘洋，脸色瞬间一沉。
“刘洋？你来我百草堂干什么？”
刘洋推了推眼镜，嘴角挂着一抹冷笑。
“孙神医，别误会。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你看病的，我是来……踢馆的！”
“听说你们百草堂，是我们天海市中医界的泰山北斗？我今天，就要代表我们西医，当着全市人民的面，拆穿你们这些故弄玄虚的把戏！”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踢馆？”
“这家伙是谁啊？好大的口气！”
“他竟然敢质疑孙神医的医术？”
孙百草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一拍桌子！
“放肆！我中医传承千年，博大精深，岂是你这种黄口小儿，可以随意侮辱的！”
“博大精深？”刘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了起来，“那好啊！咱们就别说废话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他指了指那个依旧坐在椅子上，满脸痛苦的中年病人，又指了指自己，对着周围的镜头，朗声说道：
“今天，我就和孙大神医，来一场公开的比试！”
“就治这位先生的病！”
“看看，到底是我西医的现代科技，立竿见-影，还是你们中医的跳大神，更有效果！”
孙百草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刚才已经说了，自己治不了这个病。刘洋这分明就是故意来找茬，想让他当众下不来台！
“你……你这是强人所难！”
“怎么？不敢了？”刘洋的脸上，充满了得意的笑容，“不敢，就趁早承认，你们中医，就是垃圾！就是骗子！”
“你——！”孙百草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就在他进退两难，下不来台的时候。
一道淡漠的，仿佛不含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声音，突然在内堂里，悠悠地响了起来。
“比试？可以。”
众人循声望去，说话的，正是那个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仿佛一个局外人般的年轻人，叶玄。
刘洋也看到了叶玄，他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了一阵更加浓烈的怨毒与不屑！
“是你这个江湖骗子！”他指着叶玄，对着镜头，夸张地叫道，“大家快看！就是他！昨天在医院里，装神弄鬼，还打伤了我的那个神棍！”
“怎么？今天又跑到百草堂来行骗了？”
叶玄没有理会他的叫嚣，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缓缓开口。
“你的脸，好像还没消肿。”
“怎么？还想再尝尝，我那一巴-掌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