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去沐浴后，胤禛抬腿去了玉宁院，也得给他准备些吃食不是。
沐婉听到胤禛的话有一瞬间的征楞，“十三爷回来了？”
胤禛点了点头，“嗯，但状态有些不好，爷今晚可能不回玉宁院了。”
“爷尽管陪着十三爷就是，不必担心婢妾。”
大手执起小手，“你没见十三弟，身上的衣服都空荡荡的，这几个月应该过得十分艰难。”
沐婉叹口气，虽然没亲眼见到，但应该可以想象到。
历史中的十三爷被关在养蜂夹道十三年，进去之前还是意气风发的青少年，而出来的时候甚至比当时的雍正都苍老。
“这会儿十三弟正沐浴呢，爷想着玉宁院的吃食向来开口，可否为十三弟准备些易克化的饭菜？”
“婢妾这就去吩咐悦画准备一些，正好婢妾让小厨房还给您温着牛骨汤呢，可以给十三爷下碗面。”
胤禛深吸一口气，“沐沐，谢谢你。”
沐婉一笑，“爷，您不是让婢妾不要与您客气嘛，怎么现在反倒与婢妾客气起来了？”
“除了谢谢，爷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爷一会儿可还要出门？”
“怎么了？”
“没什么，婢妾就是想着您要是不出门，婢妾让悦画准备吃食的时候，也给您准备一份，十三弟自己一个人吃的话可能有些不好意思，若是爷陪着，应该会好些。”
胤禛点点头，“嗯，你考虑的是，那就给爷也准备一份吧。”
两人这边商量完，悦琴就出去吩咐了。
胤禛这才叹口气道：“十三弟刚刚在书房说了个大概，但对于这几个月的细节他不肯多言，爷无法想象十三弟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垂头丧气的模样。在书房的时候，他虽然在述说，但不肯抬头看着爷，抬头看爷的时候，眼神尽是慌乱之色，爷心里看得难受。”
沐婉也跟着叹了口气，“爷，十三弟还有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并且十三弟还跟爷说了二哥让他转告爷的话。”
“嗯？”
“十三弟说他在关口的时候碰到过二哥，二哥让他转告爷在他心里，爷是个好弟弟。”
顿了顿，胤禛又道：“二哥如今还在东宫，之前皇阿玛也暗示过爷，要如何安置二哥，但当时爷装傻搪塞过去了。其实以前的二哥也是个不错的哥哥，要是没有他，爷也熬不过那几年，是以从爷进入朝堂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为他办事，为皇阿玛办事，但后来....后来，二哥有些变了，爷才萌生了那种想法，但这些年爷扪心自问，爷对得起二哥。”
“爷，他一定是什么都明白才让十三爷这么转告您的。”
胤禛站起身，望向窗外，早上还阴沉沉的天，如今竟飘起了雪花。
“二哥什么都明白，但爷却糊涂了，既然他什么都明白，为何还要走那步棋呢？”
沐婉也跟着站起身，“爷，您常说婢妾太过感情用事，您现在是不是也陷在感情思维里了？婢妾一直都知道，婢妾不适合朝堂，因为婢妾做不到完全隔开感情与理智，皇阿玛当年也是看透了婢妾的这一点，知道婢妾不会拿舒舒觉罗家族开玩笑，也不会不管弘轩他们几个，是以，皇阿玛对婢妾放心。”
胤禛看向沐婉，沐婉对着他一笑，继续道：“不管是您也好，皇阿玛也好，废太子也好，您们都有身不由己的地方，也都可以把感情和理性分的很清楚，你们都知道为了大局该做什么，是以，你们都去做了。但这里面必定是有代价的，包括皇阿玛也是，爷，说句扎心的话，您心里也清楚，在皇阿玛心里，他最疼爱的儿子还是废太子，即便是为着大局把他废了，但私心里还是疼爱他的，您管着内务府，要查一查很方面，只需要看看梁九功有没有暗示内务府往东宫的供应按亲王的份例就是了。”
“不用查了，这件事情苏培盛一早就汇报给爷了。”
“那婢妾就回到爷疑惑的地方，说完感情，我们就说一说理性，爷应该很熟悉唐代的历史，唐太宗的太子与废太子有相似的命运，而最终继位的是唐世宗。”
胤禛叹了口气，“爷总算是明白了。或许是因为爷自小就没有备受皇阿玛疼爱吧，是以，私心里没有把期望放得那么高，小时候没有那么介意，长大以后就更释然了，但二哥不同，他从小就受尽皇阿玛疼爱，之后又看着我们这些兄弟一个个的长起来。”
“爷，有时候一件事情不一定会有对错，就看您站在哪个立场来看了。同样的，一个人也不能一概而论，让不同的人评价同一个人，得到的答案或许是相似的，也有可能大相径庭。是以，做人做事，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胤禛无声一笑，握住沐婉的小手，“嗯，真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爷莫要取笑婢妾了，婢妾不过是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胤禛认真道：“不，沐沐，你说的有理，爷也终于知道弘轩他们口中的那些道理从哪来的了，猛一听觉得奇怪，但私下琢磨琢磨，还真有一些道理。”
当然有道理，这可是在数据大爆炸时代非常流行的话语。
胤禛见沐婉一脸‘那是当然’的表情就可乐，怎么有这么惹人喜爱的人，上一秒还严肃的讲道理，下一秒就显出孩子气的模样，真真是个宝贝。
“主子....”，悦画刚叫了声主子，还没说完嘴里的话，看到屋子里的情景，硬生生的憋回去了。
沐婉忙挣脱胤禛，“什么事？”
悦画红着脸，弯着腰道：“主子，奴婢把饭菜准备好了。”
沐婉看向胤禛，胤禛轻咳一声，“先交给苏培盛吧，爷一会儿就过去。”
“是，奴婢告退。”
见悦画出了房门，胤禛才重新执起沐婉的小手，“那爷就过去了，要不要爷让宁楚格他们回来陪你吃晚膳？”
沐婉一笑，“不用了，爷放心吧。”
胤禛有些不放心的点了点头，“那爷走了，外面正下着雪呢，莫要送了。”
沐婉微微福身，脸上满是笑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