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虚的寒潭终年结着薄冰,即便是盛夏,潭水也冷得刺骨。夜华每日寅时便会来此练剑,剑穗在冰雾中划出银亮的弧线,溅起的水珠落在玄衣上,瞬间凝成细霜。
林晚星蜷缩在潭边的青石上,看着他一遍遍重复着基础剑式。九尾灵狐本就畏寒,她的毛都冻得炸开,像团蓬松的雪球。可只要夜华在,她就挪不动脚——系统说 proximity( proximity 为“近距离接触”)是刷好感的关键,哪怕冻得爪子发麻,也得硬撑着。
“嗷呜……”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尾巴紧紧裹住身体。
夜华收剑回头时,正撞见她缩成一团的模样,剑眉微蹙。他走过来,玄色衣摆扫过冰面,带起细碎的冰晶:“青丘狐狸都这么不怕冷?”说着,竟脱下外袍,轻轻罩在她身上。
带着体温的衣袍裹住周身,混着松木与凝神汤的气息,林晚星瞬间暖和起来。她仰起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手腕,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叮——夜华好感度+5,当前35\/100。”
自那日后,夜华练剑时总会多带一件外袍。有时他专注于招式,林晚星便偷偷钻进他叠好的衣袍里打盹,醒来时往往发现自己被他揣在怀里,隔着衣襟能听见沉稳的心跳。
这日清晨,白浅抱着剑来寒潭寻他。她刚走近,就见夜华正低头给怀里的小狐狸顺毛,指尖动作轻柔得不像他。白浅的脚步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自在:“夜华师兄,师父让我们今日去后山采集晨露。”
夜华抬头时,指尖还停留在林晚星的绒毛上:“知道了。”他把林晚星放进袖袋,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走吧。”
林晚星从袖袋里探出头,正好对上白浅看过来的目光。她忽然想起上次离镜来的场景,故意用爪子扒拉着夜华的袖口,把脑袋往他手臂里埋得更深。
后山的晨露凝在草叶上,像碎钻般闪着光。白浅一边用玉瓶接露水,一边状似无意地问:“师兄好像很喜欢这只狐狸,连练剑都带着。”
夜华正在折一段带露的桂枝——林晚星前几日盯着这棵桂树看了很久,他便记在心上。“她通人性。”他淡淡应了句,将桂枝递到袖袋边。
林晚星立刻从袖袋里钻出脑袋,叼住桂枝枝丫,尾巴在他手腕上欢快地扫来扫去。
白浅看着这一幕,接露水的手顿了顿。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在藏经阁,撞见夜华对着一本《青丘狐族秘闻》看得入神,当时只当他在研究灵兽习性,此刻想来,倒像是特意查的。
“师兄可知,青丘狐族最是记仇。”白浅忽然开口,声音清清淡淡,“听说有只小巴蛇得罪了狐帝,被扒了三层皮呢。”
林晚星叼着桂枝的嘴顿了顿,抬头瞪向白浅。这话说得太刻意,分明是在暗指她身份低微,配不上夜华。
夜华却像是没听出弦外之音,只道:“她不同。”他伸手摸了摸林晚星的耳朵,“她很乖。”
“叮——夜华好感度+3,当前38\/100。”
白浅的脸色僵了僵,没再说话。待采集完晨露,她先行告辞,转身时脚步却比来时快了些。
林晚星看着她的背影,得意地用尾巴拍了拍夜华的手背。夜华低头看她,忽然轻笑:“又在得意什么?”他把桂枝塞进她怀里,“回去给你编个窝。”
回去的路上,夜华的师兄路过,打趣道:“夜华师弟如今走到哪都带着这狐狸,再过些日子,怕是要跟它同吃同睡了。”
夜华没反驳,只淡淡道:“她怕生。”
林晚星却听懂了弦外之音——他竟没否认。她偷偷往他怀里缩了缩,鼻尖蹭过他的衣襟,心里甜丝丝的。
回到院落时,夜华果然取了软藤,坐在廊下给她编窝。阳光透过松针落在他侧脸,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竟比寒潭的冰光还要柔和。林晚星趴在他腿上,看着他指尖翻飞,忽然觉得,或许不用等到任务完成,她就已经开始贪恋这份温暖了。
“编好了。”夜华把藤窝放在软垫上,又铺了层自己的旧帕子,“试试?”
林晚星跳进藤窝,大小正合适,还带着淡淡的松木香。她蜷成一团,尾巴盖住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他。
夜华看着她满足的样子,指尖轻轻敲了敲藤窝边缘:“以后不许再钻我袖袋,仔细着凉。”
嘴上说着不许,可当夜里林晚星趁他熟睡,又溜进他被窝时,他只是皱了皱眉,便任由她把尾巴缠在他手臂上了。
第二日清晨,林晚星是被一阵争执声吵醒的。她探出脑袋,看见白浅站在院门口,手里捏着块碎玉,眼眶红红的:“夜华师兄,离镜他……他把师父珍藏的玉磬打碎了,还说是你纵容狐狸咬伤他在先,要找你讨说法。”
夜华刚练完剑,玄衣上还沾着寒气,闻言脸色沉了沉:“翼族皇子,倒是会倒打一耙。”他将林晚星抱进怀里,“我去去就回。”
林晚星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离镜那般睚眦必报,绝不会善罢甘休——这场风波,怕是没那么容易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