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郑兰这样的人就不能客气了,这种人就是滚刀肉,没脸没皮的,一但沾上了身,掸都掸不下来。
下午果然下雨了,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张芳庆幸二哥走的早,这会子应该是到家了。
收庄稼的时候农民们是不盼着下雨的,但是收上来了庄稼,人们盼望这场雨好几天了,下过了雨,土地湿润了,就要开始种苞米、地瓜、萝卜、白菜之类的了,这也是今年最后一季农作物了。
文敏家里三亩地,崔志和张芳商量着种一亩半苞米,一亩地瓜、半亩萝卜、白菜。地瓜产量高还饱腹,这个时代,地瓜是人们主要的口粮。而苞米是交公粮指定要的农作物,上一季的麦子老爷子给交上了,现如今文敏家分家另过了,需要自己交了。
文敏打算着忙过这一阵,帮着家里种上了地,她就去县城看看。
雨过天晴,等了一天,地里的水都渗进地里了,人踩进去不泥泞了,用大镢头刨下去,土不沾镢头,土壤还是湿润的状态,这个时候种地是最好的,不用人工挑水灌溉了。刚种下地里的种子,是需要浇水的,这是为了催芽。
村里不光崔文敏家想借着这场雨种地,村里人都是这个打算的。雨停的第二天,崔志就去找老爷子要种子了,当时分家的时候,老爷子是亲口说的,这一季的种子他们提供,因为当初分家的时候一毛现钱都没分给他们。
崔志拿种子回来时的脸色并不好看,问了之后才知道,刚才拿种子的时候老太太一直腆着个脸,甚至还冷嘲了一句,你们家里都有钱了,怎么还来銙她和老爷子。老爷子骂了她几句,骂她不着四六,这才消停。
崔志拿到了种子,一刻都没在老宅呆,就回来了。
崔文敏听了之后挺气愤的,转而一想也就释然了,她能在村里呆多久呢,她要出去了,势必要将父母带在身边的,等到他们衣锦还乡的时候,就不相信老宅还会用这样的态度来欺辱他们。
隔天,崔志和张芳下地了,崔志背着半袋子苞米种子,张芳挎着篓子扛着大镢头。玉米是种在麦子地里的,一垄一垄的麦子间有间隔,苞米就是种在间隔里的。
崔志用镢头挖坑,张芳将篓子里倒上苞米种,每个坑放两三粒种子,崔志挖下一个坑的土正好用来填满上一个撒上了种子的坑,夫妻俩配合默契。
种完了苞米,就种地瓜,地瓜是用摘的,苗子是老爷子买的。种地瓜跟种玉米模式差不多,由撒种子变成了摘地瓜苗。
之后就是白菜和萝卜,这两样菜是冬天家家户户必备的菜,农村冬天没啥新鲜的蔬菜,萝卜白菜耐储存,庄户人家主要靠着白菜和萝卜过冬。
崔文敏这段时间是家里的后勤保障,家里的伙食她全包了。
好在家里的地不多,崔志和张芳又是个能干的,五天时间,就将地全部布种上了。
这天吃过了早饭,崔文敏就提出了要去县城看看,“爸妈,地里的活计也忙完了,家里也没啥事了,我想去县城看看。”
本来崔文敏还以为夫妻俩会犹豫来着,她都想好了要劝的话了,没到来张芳磕巴都没打一个,就点头同意了。
呃......看来上次二舅来给她送自行车的事还是影响到俩人了,不过这也是好事,她身边没有帮手,以后创业的话,俩人必定要帮忙的,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民思想他们最好能及早丢掉。
崔家村到县城步行得走个三个多小时,骑车一个小时就到了。
孙河县不愧是海东出了名的贫困县,整个县城只有厂子-肉联厂,此地跟县一中隔着两条街,文秀舅舅家的面馆开的地方还挺合理的,不光有学生客源,一些工人也来面馆吃饭。
在县城转了一圈,县城跟农村的最大区别就是人们的衣着了,县城的人穿的衣服不一定多好看,但是人家的衣服却是干干净净的。反正文敏一眼就能瞧出县城人和乡下人的区别,乡下人来县城摆摊卖鸡蛋卖菜的,即便他们的衣服干净,也打了补丁。县城里的一些日用品不需要凭票购买了,不过对于粮票、肉票还有电器还是管控的,不过一些乡下人还是会偷摸的卖粮卖肉的,这些都是自家产的,只要不被有关部门逮着,城里人出钱,他们出物,不过都是隐蔽交易的。
崔文敏知道,社会的变革会越发的快,只不过这里是偏远的县城,接收到的信号弱一些,南方的城市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南方很多地区已经不用票了。
遍地都是商机,只可惜信息不对等,在孙河县消息都滞后了,更不用说在崔家村这样的农村了。
这个时期的人们还懵懵懂懂的,但是社会变化太快了,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机会就失去了。崔文敏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先知者,她不需要抓住所有的机会,只要抓住其中的一个两个,就能在80年代崛起了。
县城就这么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再逛下去也没啥意义了,崔文敏没打算打道回府,她想去省城看看。
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想到从这里骑车去城需要将近两个小时,她决定吃碗面再走。
她没有给自己找虐的习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饭是就近在路边小摊吃的。她没有去刘记面馆,她知道刘梅和文秀不待见她,她也瞧不上她们,就不花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刘梅在刘记面馆打零工,崔文敏转县城的时候,远远的看了一眼,里面的客源还成,现在还没开学,主要的客户是肉联厂的工人,远没有刘梅说的忙不过来的程度,这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测,刘梅和文秀当时就是在老宅呆不下去了,到县城躲清净来了。
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了,因为她家已经分出去了,就算没分出去,大房的事情也与她们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