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氏集团的加班灯，亮到了凌晨一点。
苏清媛坐在会议室的长桌前，对着电脑屏幕上的项目数据，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凌曜坐在她对面，指尖敲着键盘，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显得轮廓更冷。
这是城南物流园项目的最终方案，明天要提交给董事会，两人已经熬了三个通宵。苏清媛的眼皮越来越沉，头一点一点地往下栽，最后磕在桌面上，发出轻响。
凌曜的手指顿住。他抬头看她，她的头发散在额前，睫毛很长，像蝶翼一样垂着。桌上的咖啡早就凉了，她的指尖还搭在鼠标上，屏幕上是她刚改好的成本测算表。
凌曜站起身，轻轻走到她身边，想把她叫醒，却看见她的眼角沾着一滴泪——很轻的一滴，像是梦到了什么难过的事。他想起她提过，苏家破产那天，她抱着母亲在医院的走廊坐了一夜。
凌曜的动作顿住，转身走出了会议室。十分钟后，他端着一杯热牛奶回来，放在她面前的桌上。牛奶的热气熏在她脸上，苏清媛动了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喝了，继续。”凌曜的语气依旧冷硬，却把牛奶往她那边推了推。
苏清媛揉了揉眼睛，端起牛奶喝了一口——温度刚好，甜得很淡。她看向凌曜，他已经坐回对面，继续敲键盘，可耳朵却红了一点。
“凌总，你为什么帮我？”苏清媛忽然开口，声音有点哑。
凌曜的手指顿了顿，没抬头：“你是我的助理，工作没做完，影响进度。”
“只是因为工作吗？”苏清媛追问，目光落在他发红的耳朵上。
凌曜终于抬头看她，黑眸里翻着说不清的情绪：“不然呢？”
苏清媛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改方案。可心里却像被那杯热牛奶烫了一下，软了一块。她想起自己刚进凌宅时，他定的规矩里，连她喝什么水都要管；现在他却会给她买热牛奶，会护着她不让别人欺负。
凌晨三点，方案终于改完。苏清媛站起身，腿一软，差点栽倒，凌曜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他的掌心很热，贴在她的皮肤上，让她瞬间僵住。
“我送你回去。”凌曜的声音很低，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车里的暖气很足，苏清媛靠在副驾驶座上，很快睡着了。凌曜把车开得很稳，路过便利店时，他停下车，买了份热粥，放在副驾驶座的脚边。
到了凌宅，凌曜把她叫醒，递过热粥：“吃了再睡。”
苏清媛抱着热粥，站在门口看着他：“凌总，谢谢你。”
凌曜没说话，转身要走，却听见她又说：“我妈妈说，愿意给别人买热牛奶的人，心里都不是真的冷。”
凌曜的脚步顿住，背对着她，声音很轻：“早点睡。”
他走进夜色里，背影挺直，可手心却攥的紧紧的——很多年已经没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连他自己都忘了，心里那片冰封的地方，是不是还能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