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红蓝灯光消失在夜色里时，行政楼天台的风突然变得更凉了。江不配攥着那枚还带着体温的 U 盘，指腹反复摩挲着金属外壳上的划痕 —— 刚才混乱中，这东西差点被周明抢走，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
“孩子，别愣着了，赶紧跟我走。” 管理员老爷爷拄着拐杖，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警察已经去查你家附近的情况了，但保险起见，今晚你还是先跟我去个安全的地方。”
江不配点点头，跟着老爷爷往楼下走。行政楼里的灯大多已经熄灭，只有应急灯在走廊里投下长长的影子，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让他总忍不住想起档案室里那些蓝色封面的档案 —— 尤其是那本写着 “137 号实验体” 的册子，上面连他小学时打碎过老师的保温杯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种被全方位监视的感觉，让他后颈的汗毛一直竖着。
“爷爷，您怎么知道我在天台？” 走下楼梯时，江不配忍不住问。他记得自己没跟老爷爷说过要回学校，更没提过档案室和天台的事。
老爷爷放慢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黑色设备，屏幕上还亮着红点：“这是‘信号追踪器’，上次在图书馆给你的时候，顺便帮你装在了书包夹层里。深脑科技的人能追踪你，我也能 —— 只不过我是为了保护你。”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自从我女儿出事，我就一直在查‘人类智力进化计划’，知道他们对‘正版系统宿主’有多执着，你是第一个能同时绑定两个正版系统的人，他们绝不会放过你。”
江不配摸了摸书包夹层，果然摸到一个小小的方块，心里又暖又酸 —— 原来从图书馆相遇开始，老爷爷就一直在默默保护他。
两人走出行政楼，操场上空荡荡的，只有路灯在地面上洒下一圈圈昏黄的光。江不配回头看了眼教学楼，高三（六）班的窗户黑漆漆的，他突然想起昨天还在课桌上流口水，被数学题追着跑的日子，短短两天，他的人生就彻底变了样。
“叮 ——【双系统】信号恢复正常！已检测到宿主随身携带的 U 盘含‘高维系统核心数据’，建议立即备份至系统空间，防止数据丢失。”
“【吃瓜系统】同步提示：检测到张子枫的伪系统能量波动未消失，他虽陷入昏迷，但伪系统仍在尝试连接‘黑曜石组织’信号，需警惕他醒来后被再次控制。”
江不配在心里应了声 “好”，跟着老爷爷坐上一辆旧电动车。车子穿梭在夜色里，风刮得他耳朵发疼，他把脸埋在衣领里，看着路边的路灯一盏盏往后退，突然想起那条陌生短信 ——“全球系统峰会的邀请函，已经寄到你家了”。
“爷爷，您知道‘全球系统峰会’吗？还有‘认知守护者’？” 江不配大声问，风声把他的声音吹得有些散。
老爷爷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全球系统峰会’是黑曜石组织牵头办的，每年一次，表面上是‘系统技术交流’，实际上是筛选‘精英宿主’，为‘系统格式化计划’做准备。至于‘认知守护者’…… 我只在一些旧资料里见过这个名字，据说他们是‘高维系统的守护者’，专门对抗滥用系统的组织，但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甚至没人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存在。”
江不配心里咯噔一下 —— 这么说，那条短信很可能是个陷阱？可对方怎么知道他家的地址？他的家庭住址除了学校和亲戚，没告诉过任何人。
电动车最终停在一个老旧小区里，老爷爷带着江不配走进一栋六层楼的单元房。打开门，客厅里摆着一张旧沙发，茶几上放着些医学书籍，墙上挂着一张女孩的照片 —— 十七八岁的样子，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应该就是老爷爷的女儿。
“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老爷爷说完，走进厨房。
江不配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铃声响了三下，妈妈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点疲惫：“不配？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是不是又在学校调皮了？”
“妈，我没事。” 江不配的声音有些发颤，“我最近在学校有点事，可能要在同学家住几天，你别担心，也别给我打电话，我忙完了就回家。” 他不敢告诉妈妈真相，怕她担心，更怕深脑科技的人会找上她。
妈妈沉默了几秒，还是答应了：“行，你自己注意安全，别熬夜，记得吃饭。”
挂了电话，江不配的眼睛有点红。他掏出那个 U 盘，在心里对系统说：“备份数据吧，顺便查一下我家的地址是怎么泄露的。”
“【学霸系统】正在备份数据…… 备份成功！已将‘高维系统核心数据’存储至系统空间，加密等级：最高级。”
“【吃瓜系统】正在查询地址泄露源…… 查询结果：您的家庭住址已被录入‘人类智力进化计划’核心数据库，录入时间：2007 年 9 月（您出生后 3 个月），录入人：江振海。”
江振海？
江不配手里的手机 “啪嗒” 一声掉在沙发上。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 —— 是他的爸爸。
爸爸在他五岁的时候就 “失踪” 了，妈妈说爸爸是去国外做科研，可这么多年，他连一张照片、一个电话都没给家里打过。江不配从小就觉得爸爸是抛弃了他和妈妈，所以很少跟人提爸爸，甚至有时候会故意忘记这个名字。
可现在系统告诉他，爸爸不仅知道 “人类智力进化计划”，还在他出生三个月的时候，就把他的家庭住址录入了计划数据库？
“这不可能……” 江不配喃喃自语，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我爸爸怎么会跟这个计划有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吃瓜系统】补充：根据数据库记录，江振海是‘人类智力进化计划’的创始人之一，负责‘高维系统本土化研究’。2015 年（宿主 8 岁），他突然携带‘系统核心碎片’失踪，计划被迫暂停，直到找到宿主（137 号实验体），计划才重新启动。”
创始人之一？携带系统核心碎片失踪？
江不配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他想起小时候翻爸爸的旧箱子，里面有很多写满公式的纸，还有一个小小的银色方块，当时他以为是玩具，后来搬家的时候弄丢了 —— 现在想来，那个银色方块说不定就是 “系统核心碎片”。
“叮 ——【学霸系统】已调取江振海的‘实验日志’，部分内容如下：‘2007.9.12：137 号（不配）出生，检测到‘双系统兼容基因’，这是唯一能解锁系统核心库的钥匙，必须保护好他……’‘2015.6.3：计划高层决定用‘认知抽取’方式获取系统能量，这会害死很多孩子，我不能让不配变成实验品，必须带核心碎片离开……’‘2015.6.10：他们开始追我，我把不配的信息加密，希望他永远不会被找到……’”
日志内容断断续续，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江不配心里的结。原来爸爸不是抛弃他，而是为了保护他，才不得不离开；原来他的 “双系统兼容” 不是偶然，是爸爸早就知道的事；原来爸爸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哪怕要躲躲藏藏，哪怕不能回家。
“爸爸……” 江不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一片水痕。这么多年的委屈、愤怒、不解，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心疼 —— 爸爸一个人躲了这么久，肯定吃了很多苦。
“孩子，怎么了？” 老爷爷端着水杯走过来，看到江不配哭了，赶紧递过纸巾，“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不配擦了擦眼泪，把爸爸的事和系统的查询结果告诉了老爷爷。老爷爷听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原来你是江振海的儿子…… 我早该想到的，‘双系统兼容基因’不是随便谁都有的，只有他的研究里提到过这种可能性。”
“您认识我爸爸？” 江不配抬起头，眼里满是期待。
“算认识吧。” 老爷爷坐在他身边，回忆道，“十年前，我在‘启智教育基金会’做过顾问，见过江振海几次。他是个很正直的人，当时就反对用孩子做实验，跟计划高层吵了很多次。后来他失踪，大家都说他是‘叛徒’，带走了核心数据，现在看来，他是为了保护你。”
江不配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 他一定要找到爸爸，一定要弄清楚 “系统格式化计划” 的真相，不能让爸爸的努力白费。
就在这时，老爷爷的手机响了，是警察打来的。老爷爷接完电话，脸色变得有些凝重：“警察说，周明在审讯室里什么都不肯说，但他们查到‘深脑科技’的总部在市中心的‘环球大厦’，那里很可能藏着更多伪系统和实验数据。另外，张子枫已经醒了，他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让你明天去医院找他。”
江不配点点头：“我明天一早就去医院。” 他得知道张子枫到底还知道些什么，也得确认张子枫是不是真的能摆脱伪系统的控制。
第二天一早，江不配吃过早饭，就按照老爷爷给的地址去了医院。医院里人很多，消毒水的味道呛得他有点难受。他找到张子枫的病房，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张子枫的声音：“进来吧。”
推开门，江不配看到张子枫躺在病床上，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比昨天好多了。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只有窗外的阳光洒在被子上，显得很安静。
“你来了。” 张子枫笑了笑，声音还有点哑，“坐吧，我有话跟你说。”
江不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开门见山：“你想跟我说什么？是关于黑曜石组织，还是系统格式化计划？”
张子枫点点头，从枕头底下掏出个小小的蓝色芯片：“这是我从深脑科技的人手里偷来的，里面有‘系统格式化计划’的详细流程 —— 他们会在‘全球系统峰会’上，通过‘主系统’向所有伪系统发送‘格式化指令’，到时候，所有使用伪系统的人，认知都会被清零，变成‘植物人’，而他们会把这些人的认知能量集中起来，启动‘高维系统核心库’，垄断所有系统权限。”
江不配接过芯片，心里一沉：“那‘主系统’在哪里？怎么才能阻止他们？”
“主系统在‘环球大厦’的地下三层，由黑曜石组织的核心成员看守，普通人根本进不去。” 张子枫的眼神暗了些，“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你是‘双系统兼容体’，想在峰会上抓你，用你的基因解锁核心库 —— 那条说‘邀请函寄到你家’的短信，就是他们引你回家的陷阱，你千万不能回去。”
江不配皱起眉：“我知道是陷阱，但我想知道，他们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还有，我爸爸江振海，你认识他吗？”
提到 “江振海”，张子枫的脸色变了变，沉默了很久才说：“江振海是我爸爸的老师。”
江不配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爸爸叫张启明，以前也是‘人类智力进化计划’的研究员，是江振海的学生。” 张子枫的声音有些颤抖，“2015 年，江振海带着核心碎片失踪后，我爸爸被当成‘同谋’抓了起来，后来就再也没回来。深脑科技的人找到我，说只要我帮他们找到江振海的儿子（也就是你），就能放我爸爸出来，我信了他们的话，才绑定了伪系统，帮他们做事……”
江不配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和张子枫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原来张子枫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他的爸爸。
“对不起。” 江不配低声说，他以前总觉得张子枫是个傲慢的学霸，是个只会抄答案的骗子，却没想到他也是个可怜人。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张子枫摇摇头，“我不该抄你的思路，不该帮深脑科技的人追你，更不该差点害了你。现在我想通了，他们根本不会放我爸爸出来，只会一直利用我，我想帮你，帮所有被伪系统害过的人，阻止黑曜石组织的计划。”
江不配看着张子枫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隔阂渐渐消失了。他掏出那个备份了核心数据的 U 盘：“这里有我爸爸留下的‘高维系统核心数据’，说不定能找到破解主系统的方法。我们可以合作，一起阻止他们。”
张子枫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我爸爸以前跟我说过，江振海的研究里有‘主系统漏洞’的记录，说不定就在这个 U 盘里！”
两人正说着，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护士端着药盘走进来：“该吃药了，张同学。”
张子枫接过药，刚想放进嘴里，突然皱起眉：“这不是我平时吃的药，颜色不对。”
护士的眼神闪了闪，语气却很镇定：“医院昨天换了药，这个效果更好，你放心吃吧。”
江不配心里突然警铃大作，他想起系统说的 “警惕张子枫被再次控制”，赶紧拉住张子枫的手：“别吃！这药有问题！”
护士脸色一变，突然从药盘底下掏出个针管，朝着江不配刺过来：“你果然在这里！”
江不配反应很快，一把推开护士，拉着张子枫就往病房外跑。护士在后面大喊：“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走廊里立刻冲出来两个穿黑西装的人，正是深脑科技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电击器，朝着江不配和张子枫围过来。
“往楼梯间跑！” 江不配大喊，拉着张子枫冲进旁边的楼梯间。两人顺着楼梯往下跑，脚步声和电击器的 “滋滋” 声在楼梯间里回荡，让人心慌意乱。
“怎么办？他们追得太紧了！” 张子枫喘着气，脸色又白了些。
江不配看着手里的 U 盘和芯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 不能被他们抓住，不然所有努力都白费了。他回头看了眼追上来的人，突然看到楼梯间的窗户，心里一动：“跳窗！”
“跳窗？这里是三楼！” 张子枫吓得瞪大了眼睛。
“没时间了！” 江不配拉着张子枫跑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是医院的后院，种着很多树，跳下去应该能缓冲一下。他回头看了眼越来越近的黑西装，深吸一口气：“相信我！”
两人一起跳出窗户，落在一棵大树上，树枝的缓冲让他们没受重伤，只是摔在地上时，膝盖和手都擦破了皮。
“快跑！” 江不配拉起张子枫，朝着小区外跑。身后传来黑西装的怒骂声，他们不敢回头，只顾着往前跑，直到钻进一条狭窄的小巷，才敢停下来喘口气。
江不配靠在墙上，看着手里的 U 盘合信片，又看了看身边的张子枫，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 他们不仅要阻止黑曜石组织的计划，还要找到他的爸爸和张子枫的爸爸，揭开 “人类智力进化计划” 的所有秘密。
就在这时，江不配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又是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环球大厦地下三层，我等你。—— 江振海”
江不配的心脏猛地一跳，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眼泪差点掉下来 —— 是爸爸！爸爸终于联系他了！
可他又有些慌 —— 爸爸怎么会在环球大厦？那里是深脑科技的总部，是黑曜石组织的老巢，爸爸在那里等着他，是真的要见他，还是另一个陷阱？
张子枫凑过来看了眼短信，脸色也变了：“这…… 这是你爸爸发来的？我们要不要去？”
江不配握紧手机，指腹反复摩挲着 “江振海” 三个字。他想见到爸爸，想知道爸爸这么多年过得好不好，想问问爸爸所有的疑问；可他又怕这是黑曜石组织的圈套，怕自己和张子枫羊入虎口。
夕阳渐渐落下，小巷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江不配看着远处环球大厦的方向，心里做了个决定 —— 他要去。不管是陷阱还是真相，他都要去看看，因为那是他的爸爸，是他唯一的机会。
“我们去。” 江不配抬起头，眼神坚定，“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要去见我爸爸。”
张子枫点点头：“好，我跟你一起去。我们是朋友，也是战友，要一起揭开真相，救出我们的爸爸。”
两人相视一笑，朝着环球大厦的方向走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巷子里的风刮得树叶沙沙响，像是在为他们加油，又像是在提醒他们 —— 前面的路，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危险。
江不配摸了摸口袋里的 U 盘和芯片，又想起老爷爷的保护、张子枫的转变，还有爸爸的实验日志，深吸一口气。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他都不会退缩，因为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被数学题追着跑的学渣，他是江不配，是双系统宿主，是要揭开真相、保护身边人的 “守护者”。
环球大厦越来越近，玻璃幕墙在夕阳下闪着冷光，像一头巨大的怪兽，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