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微动，白季帆敛去眼底的心疼和愧疚，换了个位置，将柳时拥入怀中。
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没有说话。
男人的体温让柳时觉得安全，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她轻声说：“我想喝粥，你去给我买，加糖。”
她难得开口说自己想要什么，白季帆微微一愣之后，连连点头，“好，你等着，我这就去。”
这一周，白季帆对她前所未有的温柔，那温柔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安。
小小地嗯了一声，她目送白季帆出门。
等他出门后约莫过了半分钟，柳时才愣愣地收回视线。
她抱膝而坐，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
看着看着，她的眼眶就热了起来。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先前是连生命都不能保证，失去孩子在生命面前，不算特别能让柳时悲伤的事情。
可现在，周围没了危险，她自然会想到那个孩子。
她知道白季帆知道了，只是她也只敢在他不在的时候哭。
白季帆原本已经下了电梯，又想起没问柳时是什么粥，便又折回去。
结果隔着一扇门，他就看到女生抱膝坐在床上，埋头在膝盖里，肩膀一耸一耸的。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白季帆轻轻推开门，走过去搭手在她的肩头上。
肩膀上忽然多了点温热的感觉，柳时哭声一停，缓慢地抬头看。
隔着一层水雾，她看不真切男人的表情，只知道她还没看清，就被白季帆一把抱到怀里。
他这一抱让柳时的眼泪刷刷往下掉，她紧紧揪着白季帆后背的衣服，声音哽咽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以为，再也，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是她一周以来，第一次释放自己的情绪。
白季帆反倒是松了口气，他倒真是怕她一直憋在心里憋坏了，现在这样子，他心里那点不安也算是可以放下了。
轻拍着柳时的背，白季帆刚要开口安慰，就听见柳时近乎崩溃的声音，“其实我有一点怪你。”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进男人的心里，白季帆闭上眸子，眉毛微蹙起来，脑子里浮现出打开棺材的那一幕。
他的女人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已经做好了离世的准备。
然而她面容脏乱，头发干枯，凡裸露在外的地方，必有血迹和尘土。
那一双吻过他的唇亦是完全失去了血色，她躺在那，脆弱地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那短短一天多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敢问。
柳时苏醒过来后，也只对他说了一句：“我没有被侵犯。”
……
唇边溢出一丝苦笑，白季帆轻声说：“应该的。”
柳时听到这句话，反而哭得更凶。
她爱他，也有点怪他，这两种感情交织在一起，很奇怪很复杂，让她难以适从。
于是白季帆听到柳时又说：“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对吧？”
白季帆拍着她后背的动作一停，他正了正神色，柔声答：“会有的。”
只是概率不大而已。
可是，那不关她的事，都是他的错。
柳时重重地嗯了一声，鼻涕眼泪浸在白季帆的白衬衫上，可是她不管，他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