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总是贪婪的，总是不知满足。
聂卫平叹了口气，摸了摸口袋，刚要拿出支烟来吸，解解胸中烦闷，却忽然想起这是江米的房间。
江米是孕妇呢，不能吸二手烟。
聂卫平心里对江米还是极为关心的。轻手轻脚从江米房里走出来，替江米从外面关上房门。
没有下楼，直接往西，走到走廊西头的窗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用打火机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大口后，老烟鬼般憋了片刻，方才缓缓自鼻腔喷了出来。
喷云吐雾间，聂卫平神情很是陶醉。
他是在他弟牺牲后染上烟瘾的。
因为每个周末都要回来帮着母亲照顾江米，周一白日里就会十分疲惫，有老兵给他烟抽，他抽了后觉得果然提神，抽着抽着就抽上了瘾。
现在不过数月，他已经离不开烟了。
虽然自己知道抽烟有害健康，也尽量克制，可每日一包烟还是必不可少。
好在部队上虽然有戒酒令，对烟草控制倒是不那么严。
尤其在蚊虫肆虐的地方，身上有烟味可以减少蚊虫叮咬。
所以抽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烧钱。
一个月八百左右的工资，除了每个周末给家里买吃的，最大的支出便是买烟。
太便宜的烟在队里拿不出手，他嫌掉价。可好烟价钱也好，
这眼看都五个多月了，再有四个来月应该就好生了，仨孩子要养啊！他手里却没攒下几个钱……
唉，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啊，愁！
聂卫平吸着烟，眯眼看着窗外法国梧桐树上挂着的红色小灯笼，心中则想着，怎样开支节流……
正琢磨着呢，就见江小姑提着个军用挎包，在他妈柳眉的陪伴下笑嘻嘻从楼下沿着楼梯走了上来。
“小姑，您来了！”聂卫东赶紧将烟头掐灭，塞进窗户缝里。扯了扯身上的迷彩服，力求不让两位长辈看出他刚刚在吸烟。
柳眉最讨厌男人吸烟，不知道江小姑是不是讨厌，反正他不敢赌。
他这会儿从法律上讲，已经算是江米板上钉钉的丈夫。可江米心里显然不这么想，所以聂卫平这丈夫做的便没有地气。在江家人面前忍不住就有些心虚。
“卫平，今天又休息啊？”江小姑口气亲热，笑咪咪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聂卫平。
小伙子长得可真是帅呆了！
也不知道江米丫头前辈子积了什么德，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男人！
“嗯，休息。小姑这是来看江米？”
聂卫平急忙迎上前，想帮忙开门。不过开门之前他记起来了，江米要求他必须敲门才能进去。
“砰砰砰”聂卫平在母亲和江小姑诧异的目光里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门。
敲完后他才想起来，刚刚江米阖上眼要睡觉。这会敲门，显然会把人惊醒。
“自己家呢，敲什么门？”
江米屋里这会也没别人，就江米自己。来的又是江小姑。柳眉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挥手把门推开了。
“妈，江米说的，进屋要敲门……”
聂卫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立刻闻到手上浓郁的烟草气息，他赶紧又把手抄回口袋。
柳眉听说是江米要求的，有些尴尬地站在门边，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江小姑赶紧笑着打圆场，“江米这丫头可让您们给惯坏了，好吃好喝的，还敢胡乱支吾，看我不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