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山，乃是寂空山。
看起来寂静、空灵，如同世外桃源一般。
然而只一踏入寂空山的时候，楚云亭就感觉到整个第五山里，充满了无数的血腥残忍之意。
看起来美丽怡人的风景，却是建立在血腥血海的上面，充满了无数杀机。
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处胜景的凝练，都是踩在无数尸山血海之上而成就的。
“这么多的血腥，是从哪里来？来到第五山试炼的举人们，几乎是凤毛麟角，不可能有如此的的血腥……”楚云亭正揣测着，却是见到了整个寂空山周围，有着无数的原住民。
这些人，世世代代生存在这里，建立了村落，用最原始的手段，耕地、织布、砍柴等等，勉强糊口，而且在这里有着各种天灾，有大片大片的瘟疫随时都会爆发，使得这些人一直在战战兢兢中生存。
但越是这样，他们这些人就如同根植在地上的小草一般，生命力格外旺盛，竟是持续了上千年。
而这些血腥的气息，甚至从这些人的身上散发出来。
他们就是候选着的血海尸身。
何等的残忍。
一时间，楚云亭向着这寂空山的最当中望去。
那里，便是夺取文宫的所在。
在那里，有着无数的雷霆之光交错，有着无数的漩涡，步履维艰、百死而无一生。
而那里的名字便叫“文宫圣地”。
只有达到那里，夺取文宫气息，凝聚文宫，这才算真正地通过第五山。
历年来，能通过这一山的人，屈指可数，但一旦能成功，便能先人一步，在同龄里堪称无敌。
想要真正施展出文宝，道法是可以临时增加文宝的威力，但文宫的作用最为关键，它可以容纳文宝，凝练文宝，与文宝共鸣，一步步提升文宝的上限。
而且拥有文宫者，施展文宝之力就不会透支生命。
若是比如其他国家的这些绝世天骄，提早一步得到文宝，冒然施展，每一次都会抽取极多的生命力，少则一年，多则数十年。
只要掌握文宫，每天一次施展文宝，都不会受到反噬。
所以这文宫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更不要说这文宫能慢慢提升与酝酿文宝的力量，能提升自身的体魄，能完善自己的神魂。
这一刻，看着那文宫圣地，楚云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里便是他前来的真正目的。
七山五海里，这文宫圣地最为着名。
然而不知怎么，在凝视那数万里外高悬于云天上的文宫圣地时，楚云亭总觉得有一种隐约的不安。
仿佛这里的尸山血海之地，正是为他而来，将会是他的终点一般。
楚云亭如今掌握一品卜卦术，对于卜卦也有着一些感知，这是他学成卜卦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危险。
“我定胜天，我不信命。”此刻，楚云亭的眼神神光闪烁，一下子扫除了那种郁郁的气息，向着那边踏去。
万里距离，对他来说，始于足下。
于是这一路上，他见到了无数的村落，无数的炊烟，无数的残败。
每一个村落里的食物都极其有限，这里的人类掌握的种植之法也是极为缺乏，而且瘟疫、水祸、旱灾等等，此起彼伏，不曾停下。
这对于这里的人类来说，几乎是绝境。
但让楚云亭诧异的是，这里的人，朝不保夕、食不果腹，动辄死亡，但偏偏繁殖能力强得惊人。
而在生育后代的时候，那些女子的身体在一年里几乎是无病无灾。
用这里人的说法是，他们经常祭祀上天，这是上天给他们的恩赐。
但楚云亭可不信这些，在他眼里，这是极不正常的标志，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引导着这一切。
“养殖！”
“这是养殖人类！”
不知怎么，楚云亭脑海里忽然涌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来。
这里的文宫圣地里的主宰，这里寂空山的山灵，动用了一种特殊的手段，让这里的人极容易生育，让这里的人族得以持续与蔓延，但又故意动用天灾、人祸的方式，让这里的人容易死去，这样就带来大量的血海气息！
楚云亭刚一推断出来，就直接确认了这其中的真实性。
唯独如此，此地几乎无时不刻不充斥着血海气息，上千年如此！
“为什么？难道这里是寂空山的文宫圣地，是靠血海之力支撑着？”楚云亭脑海里涌起了新的疑惑来。
以他那样渊博的知识，却对这方面一无所知，露出一丝茫然。
不过他脸上并没有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反而满是坚韧。
因为这里毕竟是一次试炼，这里是所有一切，在外面来说，都是虚无的，在这里的死亡，对于试炼的人来说，只是精神上的一次受损。
既然来，那便义无反顾！
当然，这寂空山的场景，让他产生了几丝警惕。
因为这就代表着，寂空山考核难度的提升。
数千年来无数人的死亡造成的血海，这种气息涛天，哪怕就是进士，也会束手无策，对他来说，更是天大的难题。
一时间，他在向前行走的过程里，开始进行各种揣摩、思考与观察。
想要夺得文宫，自然需要花费更多的努力。
这样的情况下，在行了千里之后，楚云亭终于发现了一处意外。
在一处村落里，有一处郁郁葱葱的竹林，绿意盎然，而其中，却有一位老人在教导着众多幼童，而这老人口里发出醇厚的声音，如同晨钟暮鼓：“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言其以礼自防，人莫敢犯，况神仙变化乎？”
而那些幼童们则跟随其后，吟诵出声，摇头晃脑，如同旭日东升。
听到这里，楚云亭心下忽然为之一动。
前面诗句取自《诗经》，但这文章，却出于《太平异记》！
《太平异记》，那是指仙界里的各种轶闻，偶尔有一些流传在人间，被记录所至！
仙界？
楚云亭不由有一些出神。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些游玩着的女子，以礼自防，就没有人敢冒犯，更何况神仙呢。
这是“礼”的重要性。
在这个边荒年代，连生存都是困难，但却在讲礼，这不是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