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屿没有回答,而是叫她的名字:“庄眠。”
“做什么?”庄眠下意识应道,说话鼻音还带着倦意。
谢沉屿一下下啄吻她的唇瓣、脸颊,最后珍重地落于她耳后那道疤痕。在这样密不透风的亲吻间隙,他低声嘶哑地剖白,像在宣读永恒的誓言:
“我只爱你。”
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庄眠敏感的耳廓,连带着那份热烈张扬的爱意蔓延进她体内,使得她心脏骤然跳动。
怎么有人都快三十了还一大早上说爱?
庄眠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与他目光对视,心口滚烫地膨胀起来。
“谢沉屿。”
她也叫他名字,字句清晰地说,“你知道的,我对你和对任何人都不一样。”
庄眠从来不是张扬的人,性格内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她情感淡薄。
她和钟景淮确实有深厚的恩情和亲情,但却鲜少与他来往,基本不会去找他。
可能是从小没感受过什么血液亲情的缘故,庄眠的亲缘关系极淡,就算和钟景淮一年半载不见面也没关系。
可谢沉屿不一样。
即使从身体到灵魂都渴求静谧安宁,排斥所有的不可控和危险,但庄眠想见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去找他。
不存在什么淡薄或克制。
无论是年少,还是现在,她对他既有细水流长的静好,也有轰轰烈烈的冲动。
因为是谢沉屿,所以内敛淡然的庄眠也会主动热烈奔赴。
只能是他,换谁都不行。
这不是沉沦。
这是她在宿命中睁开眼,为了爱反抗宿命。
看着庄眠认真的模样,谢沉屿低笑了下,亲了亲她的脸颊:“嗯,我知道。”
她对钟景淮有情有义,对世界有着“已识乾坤大,忧怜草木青”的怜悯之心,却只对他有爱。
庄眠微微仰起脸,手指蹭着他下颔浅淡的淤青,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
她指腹摁在细微的淤青处,稍稍用力一压,问他:“疼吗?”
“不疼。”谢沉屿语调闲散,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指尖递到唇边,爱不释手地吻了吻,“怎么整天把你未婚夫想得这么脆弱。”
“你听说过那个说法吗?在城市的街头,要辨别一个人手上的名牌包是真是假,只需要一场雨。”庄眠娓娓道来,“如果把包举到头顶遮雨,大概率是假包;而将包裹在怀里紧紧护着,生怕淋湿半分,那估计是真的。”
“对大部分人来说,越是珍贵的东西,越会下意识保护。”
“你这表白的话倒是说得清新脱俗。”谢沉屿吊儿郎当地笑她,“我是你最贵的东西。这话是夸我,还是骂我?”
庄眠唇角弯起清浅的弧度:“我在夸自己有眼光。”
谢沉屿低笑,胸腔震动,俯身在她耳边呵着热气:“这么有眼光的庄小姐都被我追到了,我怎么这么厉害。”
“不是我追的你吗?”庄眠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睡袍的领口,嶙峋锁骨上的咬痕依稀可见。
“噢。”谢沉屿尾音懒懒地拖长,手掌在她腰间不轻不重地揉着,带着明目张胆的撩拨,“只花一秒钟就追到人了,学妹你天赋异禀呢。”
庄眠忍不住笑出声来,清绝的眉眼舒展开,平添几分鲜艳风情。
谢沉屿凝视着她的笑颜,眸光渐深,低头在她额间落下一个温柔的吻:“还早,再睡会儿。”
他重新将她揽入怀中,庄眠依偎在他胸膛里,听着他平稳强劲的心跳,阖上双眼。
今天领证,她可不想顶着黑眼圈,记录下这个重要的时刻。
昨夜的暴雨来得迅疾,淅淅沥沥敲打了一整夜的窗。直至天光破晓,雨势才渐渐歇止。
日光透过纱帘的缝隙,在地毯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宛若一束被揉碎的金色麦穗。
再次睁开眼,庄眠打了个哈欠,身侧空空如也,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只剩下枕间的余温。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稳稳地搁在恒温托座里,保持着四十度的适宜入口的温度。
庄眠伸手端起,温水润过干涩的激灵,如逢甘霖,昨夜因过度失水的疲惫仿佛也随之抚平。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某些片段,脸颊微微发烫。
记忆里,男人的滚烫与镜子的冰凉,像是冰与火在她肌肤上划出分明的界线,血液仿佛在那一瞬被点燃,在血管里奔涌冲撞。
一阵战栗自脊椎窜起,直抵头皮,她的脚趾不自觉蜷缩,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如弦。
“宝宝。”
谢沉屿轻咬她敏感的颈侧,黑眸深邃含欲,在迷乱的镜中跟她对视,嗓音沉哑得像在蛊惑:“看着镜子。”
犹记得以前,他说的是“看看我们在做什么”,现在他似乎更浪荡了,说的是“看你怎么*我”。
不仅用词越发直白粗暴,还刻意放缓,调整角度,方便她看得更清楚。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荷尔蒙气息,香腻得令人发昏。两人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被他发挥至极致。她沉溺于那片滚烫里,颤抖着抬手去摸他的脸,又依依不舍地抱紧他,不想他离开。
她呼吸乱得不像话,快被他给的强烈感觉吞噬。
然后画面一转,男人松弛懒散地坐在椅子上,她背对着他,横在他身上,两只手撑着他结实的大腿,一口口地咽。
没人能抵挡爱意牵引的迫不及待,身体和灵魂都在发烫,彼此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寸肌肤都是直勾勾的鱼饵,诱得对方肆无忌惮地占有。
……
庄眠进浴室洗漱时,听到林浴室传来水声,偏头看去。
潮湿的磨砂玻璃若隐若现映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肩宽窄腰,体魄格外强悍野性。
洗漱完毕,庄眠走进衣帽间,换上了白衬衫和长裤。
她刚整理好衣领走出来,便与正好进门的谢沉屿迎面遇上。
他穿着件深色浴袍,带子松松垮垮系着,发梢还氤氲着水雾,浑身散发着潮湿好闻的沐浴香。
谢沉屿目光在庄眠身上慢悠悠转了一圈,神色懒不正经:“打扮这么漂亮,去领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