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啊。”
她轻描淡写地说。
“你们俩偷偷摸摸回来的时候。”
陆川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啊？！”
“那时候您和白叔……还没睡？”
天啊！
那他们俩蹑手蹑脚，跟做贼一样的蠢样子，岂不是被全程围观了？！
大型社死现场+1！
看着陆川那副惊恐到石化的表情，刘燕被逗乐了。
她笑着摆了摆手，补充了一句让他心情如坐过山车的话。
“别紧张，你白叔不知道。”
陆川刚松一口气。
“就我知道。”
刘燕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不过啊，他那个女儿奴的性子，这事儿也瞒不了多久。”
她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亲昵起来，像是在跟同谋商量对策。
“咱们……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飞往江市的飞机，平稳穿行在万米高空的云海之上。
机舱内安宁而平缓。
陆川却没有丝毫困意。
来时的那种压抑、沉闷、对未知的忐忑。
早已被苏城那场意料之外的“家庭会议”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靠在椅背上，侧头望着舷窗外被切割成块状的蓝天和一样的云朵，思绪翻涌。
陪白薇薇回家一趟，人生好像被按下了快进键，还是一百倍速的那种。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
口袋里，那张薄薄的银行卡沉甸甸的，仿佛有千钧之重。那不是六百万。
那是刘燕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强行塞给他的认可与责任。
“你跟了薇薇，就是我半个儿子。”
“咱们……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刘燕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和作为“同谋”的亲昵。
他现在不仅是白薇薇的男朋友，还是刘燕安插在未来女婿阵营里的“卧底”。
任务目标是那个宠女儿宠到没边，随时可能化身恶龙的白叔叔。
这身份转变，刺激。
还有关于母亲赵青玉的消息，像一根投入深潭的石子。
虽然还未见底，却已经激起了层层涟漪，让他看到了希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白薇薇。
陆川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转向身边。
女孩安安静静地靠着，戴着白色的无线耳机。
小巧的瓜子脸上没什么表情，澄澈的眸子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正播放着一部当下热门的都市甜宠剧，光影在她脸上跳跃，忽明忽暗。
她今天穿得很简单，一件宽松的白色印花t恤。
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头发扎成一个清爽的马尾，几缕碎发调皮地垂在耳边。
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视线从屏幕上移开，正好对上陆川来不及收回的目光。
她摘下一只耳机，世界的声音瞬间涌入。
“怎么啦？”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一丝好奇。
陆川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喉结滚动一下，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没什么。”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就是觉得你好看，想多看几眼。”
坦率，直接，甚至有点傻气。
白薇薇愣了一下，随即耳根泛起一抹可爱的粉色。
她退出视频App，屏幕暗了下去，清晰地倒映出两张靠得很近的脸。
她没有说话，只是把刚刚摘下的那只耳机，轻轻塞进了陆川的耳朵里。
熟悉的电视剧主题曲瞬间灌入耳中。
“看吧。”
她把手机往两人中间挪了挪，身体也顺势靠得更近了些。
发丝间的清香，若有似无地钻进陆川的鼻腔。
她仰起小脸，冲他弯起眉眼，笑得像只偷到腥的小狐狸。
“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近在咫尺的笑颜，比窗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陆川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小手攥住了，又酸又软。
他抬起手，没忍住，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女孩的头发很软，手感极好。
白薇薇也不躲，就那么笑盈盈地看着他，任由他把自己的马尾弄得有些凌乱。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对视着。
耳机里播放着男女主角甜腻的对白，却仿佛都成了他们的背景音。
一位路过的空乘小姐姐看到这一幕，脚步都放轻了些，脸上忍不住露出善意的微笑。
年轻真好啊。
青涩的爱恋，总是这么纯粹又美好。
飞机降落在江市国际机场。
踏出舱门的一瞬间，属于这座城市的湿热空气扑面而来。
陆川牵着白薇薇的手，很自然地将她肩上的双肩包接过来，单肩背在自己身上。
两人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到达大厅。
等网约车的间隙，白薇薇看着机场外川流不息的车道，忽然开口。
“陆川。”
“嗯？”
“我们买辆车吧。”
她语气平淡，就像在说“我们晚饭吃面条吧”一样简单。
陆川正低头看着手机上的接单信息，闻言一愣，抬头看她。
“啊？”
他伸出手，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
“怎么突然想买车了？”
白薇薇没回答，只是用下巴指了指外面看不到尽头的车流。
“我们要在江市待四年呢，有辆车会方便很多。”
她补充道。
“去哪儿都方便。”
陆川怔住了。
是啊，方便。
一个简单的理由，却瞬间击中了陆川的某个点。
他想起了之前有一次，白薇薇半夜忽然胃疼，脸色苍白地蜷在床上。
当时外面下着大雨，他急得满头大汗，在手机上叫了半天的车都没人接单。
那种无助和心焦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他们住的地方离市区的医院确实不近。
小青梅的身体底子又不算特别好，万一……
他不敢再想下去。
钱是用来干什么的？
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能给最重要的人提供一份保障吗？
刘燕给他的那张卡，不就是为了让他更好地照顾白薇薇吗？
这一刻，陆川忽然觉得那六百万有了最明确的用途。
他心里的那点因为突然获得巨款而产生的虚浮感，瞬间落到了实处。
所有的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陆川看着白薇薇，眼神变得无比认真。
“好。”
他点头，声音沉稳。
“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