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结婚，她立马就成了家里的老佛爷。啥活儿都不沾手。连上茅房，都非得有人给她递手纸才肯去！”
“咱们这些邻居都看在眼里。家里大小事全是你姐一人扛。可她婆婆呢？连碗都不肯自己端。稍有不顺心，张嘴就是骂，闭嘴就是数落。”
“更气人的是，她嘴上还不饶人。反正你姐怎么做都不对，做什么都是错。一句话能翻来覆去念叨三天，恨不得让你姐活得连口气都不敢喘重了！”
江阿鑫一听，忍不住插嘴道。
“再说江耀祖，回来一进门就直奔他娘屋里钻，也不知道在嘀咕些啥见不得人的事儿。可一出来，脸就拉得老长，见着你姐不是吼就是骂。有时候脾气上来了，抬手就是一巴掌，踢一脚也是常事。你说他图个啥？”
吴小英心里也不知咋办。
她抬头一看，只见宋萩云脸色发白，嘴唇微微发抖，额角隐隐渗出细汗。
宋萩云低声喃喃道：“我竟然现在才知道，这些年，她一个人扛着，连一句重话都没跟我们说过。她到底有多痛啊！”
吴小英轻轻拍她的手。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眼神渐渐飘远，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当年宋春华刚嫁进来时，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可没过多久，那婆婆就开始找茬。
一开始她还纳闷，这么欺负人，新媳妇怎么不回娘家告状？
可等来等去，宋春华不但没走，反而越来越顺从。
后来隔了几岁，又接连生了俩儿子，总算是堵了“断香火”的闲话。
本以为日子能好过些，可谁知那老太太嘴上不说，心里依旧看她不顺眼。
江耀祖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只要他娘一告状，他就抄起家伙往宋春华身上招呼。
吴小英原本觉得，可能是宋春华娘家没人撑腰。
可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回事。
她琢磨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是宋春华性格太忍让。
虽说两人不算亲近，平日往来不多，但看她被欺负这么多年，吴小英也动了恻隐之心。
她又开口，语气变得坚定。
“你要真想给你姐讨个公道，趁这回过年，回去喊上你兄弟，杀上门去。在老江家闹一场！把事情摊开来说。让他们明白，你姐不是孤身一人，背后有娘家人撑着！”
宋萩云嘴角扬起一丝冷笑。
“我已经等不及了，有些事，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啥？”
吴小英一脸茫然。
话音没落，吴小英就见宋萩云突然站起身来。
她一手牵着小微的小手，脚步坚定地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你们别出声，关好门，就当我没来过。记住，半个字都不要多说。”
“哑巴似的，一声不吭，当初怎么娶了你！”
江老太越看越气。
见宋春华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江老太火气更旺。
“你男人在外头拼命干活，回到家还得看你这副冷冰冰的脸色，你是真想把他气走，好去找下一个野男人是不是？说啊！给我大声说出来！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心里有鬼吧？”
宋春华死死咬住下唇，牙龈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委屈，委屈得恨不得当场大哭一场。
可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个时候开口，只会被当成顶撞。
不如忍着，反正人老了，打一会儿就累了。
正想着，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猛烈砸门的声音。
“谁啊！”
江老太厉声喝问。
莉莉浑身一抖，慌忙跑过去开门。
江老太斜着眼瞥了一眼仍半跪在地的宋春华。
“还不快起来？躺那儿装死呢？人都来看笑话了，你还赖在地上！”
宋春华连忙挣扎着起身。
她刚撑起身子，一股剧痛袭来，疼得她猛地吸了口气，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装什么可怜给谁看！”
江老太见状立刻呵斥。
江老太伸长脖子，眯着眼朝门外瞅去。
看清来人的面容后，脸色骤然一沉，眼神阴了下来。
“小妹？你咋来了？”
宋萩云站在门口。
“我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宋萩云轻声答道。
话音未落，江老太重重咳了一声。
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大小姐，肚子都快显形了，还到处乱跑，跟个姑娘似的疯玩，不怕动了胎气？不怕惹人笑话？真是不知轻重！”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羞辱宋萩云。
宋萩云静静盯着那张假笑的脸，眸光微闪，心中已然翻腾起千层浪。
“小妹，你来我家有啥事？”
“姐，那天我看你心事重重的，脸色也有些发白，走路的时候都低着头。到底怎么了？在江家过得好不好？你要是不说出来，我心里总放不下啊。”
连着三句话问下来，语气急切又心疼。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神，话音未落，江老太猛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宋家的丫头，你这是在说我江家人亏待你姐？你这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吗？”
宋萩云冷冷回她。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姐姐嫁进江家这么多年，没过上一天安生日子，人瘦了一圈，眼里也没了光。我不问谁问？我不替她说，谁还能替她出头？”
“你！”
江老太被这句话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
宋春华这才惊醒。
“娘，您别生气，有话慢慢说。”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妹妹宋萩云一把拽住手腕。
眼看江老太举起拐杖，铁头朝宋萩云砸去。
宋萩云眼神一寒，脚步迅疾如风，左手猛然探出，一把夺过拐杖。
那力道之猛，直接带得江老太一个趔趄，身子失去平衡，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成亲这么多年，江老太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小贱人，你爹娘下地狱都没给你积德！滚出我家门！丧门星投胎的东西！”
骂得太难听，一句比一句狠毒。
宋春华听得耳朵发烫。
她连忙上前一步。
“娘，您别生气，我妹妹不懂事，她不是有意顶撞您的。她性子急，可心里是疼姐姐的，求您高抬贵手……”
这下非但没平息事态，反倒把自己也捎上了。
江老太顺势转过头来，指着宋春华就训。
“你也别装贤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嫁进来这么多年，只会忍气吞声，你们宋家一门都是扫把星！”
宋萩云可不是能忍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