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的空气像被冻住后又砸开的冰碴子 —— 景仁宫的侍卫举着刀堵在殿门，刀刃映着灯笼光，晃得人眼睛发疼；鎏金铜炉里的桂花檀香早没了甜腻，只剩股呛人的焦味，是刚才混乱中被碰倒的烛台燎到了炉边的锦布；宗亲们缩在座位上，手里的甜椒月饼掉在地上都没敢捡，眼神在皇后的嚣张和翠妃的冷静间来回瞟，活像现代会议室里夹在老板和员工之间的中层，连大气都不敢喘。
“严惩妖妃！以正纲纪！”
周大人的嘶吼像颗炸雷，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他跪在地上，双手高举着之前联名的奏折，官帽歪在一边，花白的头发散下来，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狐狸：“陛下！翠妃私通外臣、挪用国库、煽动宫女太监作乱，桩桩件件都是死罪！今日若不严惩，不仅前朝不服，天下人都会说您偏袒后宫，动摇大清根基啊！”
他这一跪，户部的王大人、礼部的赵大人等七八个保守派大臣跟着 “扑通” 跪了一地，齐声喊：“严惩妖妃！以正纲纪！” 声音震得殿顶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比御花园祭祀时的鼓点还密集。
翠妃抱着弘昼往后退了半步，心里的吐槽瞬间刷屏 —— 这群老顽固，跪得比谁都快，喊得比谁都响，台词还清一色的 “严惩妖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提前排练好的 “反派合唱团”，连点新鲜花样都没有。她偷偷摸了摸暗袋里的彩虹椒汁，端嫔刚才塞给她时说 “喷到大臣脸上能让他们呛半天”，现在看这阵仗，说不定真得用上。
“周大人，你说我私通外臣，证据呢？” 翠妃抱着弘昼，声音没了之前的调侃，多了几分冷意，“那封假书信，‘辣’字多了一撇；那块玻璃狼头佩，里面全是气泡；还有那本假账本，甜椒价格翻了一百倍 —— 这些漏洞百出的‘证据’，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当死罪凭证？”
周大人却不看证据，反而指着春喜和小禄子：“人证在此！春喜偷账本、小禄子转移赃物，他们就是你通敌的帮凶！刚才他们虽没指认，但畏罪被抓是事实，难道还不够证明你的罪？”
“畏罪被抓？” 春喜忍着胳膊的疼，往前挪了两步，“周大人，您忘了？是张嬷嬷的人绑了我和小禄子，还灌我们迷魂药，逼我们指认贵妃娘娘！要不是我们硬撑着，早就被你们屈打成招了！”
小禄子也跟着点头，断了的拐杖戳在地上，发出 “笃笃” 的响：“老奴被关在大牢里时，周大人您还派过太监来，说‘只要指认翠妃，就放老奴出去’—— 这些您都忘了？”
周大人的脸瞬间红了，像被辣椒汁泼过，却还是硬着头皮喊：“一派胡言！是你们被翠妃收买，故意诬陷本官！陛下，您别听他们的，赶紧下令抓妖妃！”
坐在上首的太后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周大人，哀家看这事确实有蹊跷。刘嬷嬷带来的绢帕，还有御膳房的物价表，都能证明证据是假的，你怎么解释？”
可没等周大人回答，礼部的赵大人就跳出来，对着太后拱手：“太后明鉴！就算证据有瑕疵，翠妃推行新政以来，让宫女少跪、教她们识字，早已乱了尊卑纲常！后宫不得干政，她却借着新政插手宫女太监的事，这本身就是大罪！今日就算没有通敌的证据，也该严惩，以正后宫规矩！”
“乱了尊卑纲常？” 华妃终于忍不住，掏出辣椒喷雾晃了晃，金步摇撞得叮铃响，“宫女太监也是人，天天跪得膝盖流脓，你们看不见；翠妃让他们少跪两次，教他们认几个字，就成了‘乱纲常’？你们这些老顽固，吃着御膳房的甜椒月饼，住着宫女打扫的宫殿，转头就说她们‘不配识字’，脸呢？”
赵大人被怼得说不出话，指着华妃：“你…… 你以下犯上！本宫要参你一本！”
“参啊！” 华妃往前一步，辣椒喷雾对着赵大人的方向，“你参我以下犯上，我还参你不分黑白、帮凶作恶呢！今天这宴会上，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就你们瞎！”
殿里的宗亲们终于有人敢说话了，坐在太后旁边的安亲王咳嗽两声：“陛下，依臣看，不如先把侍卫撤了，再仔细查证据 —— 刀剑对着宗亲，传出去也不好听，再说六阿哥还小，别吓着孩子。”
弘昼确实被吓得不轻，小手紧紧攥着翠妃的衣领，小脑袋埋在她怀里，奶声奶气地说：“额娘，我怕…… 他们好凶，还举着刀。”
翠妃摸了摸儿子的头，抬头看向皇帝：“陛下，您看弘昼都被吓着了。景仁宫调动侍卫堵殿门，保守派大臣不问证据就喊‘杀妖妃’，这哪是家宴，这是要逼宫啊！您要是还信臣妾，就先撤了侍卫，让刘嬷嬷把二十年前的事说清楚；要是不信，臣妾认了，但求您放了春喜、小禄子和弘昼，别让他们跟着臣妾受牵连。”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指紧紧攥着扶手，指节都泛白了 —— 他看着殿里举着刀的侍卫，看着跪了一地喊 “严惩” 的大臣，看着翠妃怀里发抖的弘昼，又看着皇后得意的脸，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
“陛下，不能撤侍卫！” 皇后赶紧喊，“翠妃这是缓兵之计！她的盟友还在殿外，要是撤了侍卫，他们就会冲进来，到时候就晚了！”
张嬷嬷也跟着帮腔：“娘娘说得对！淳常在和刘嬷嬷的人肯定在外面等着，只要咱们松口，他们就会动手！陛下，赶紧下令抓翠妃，别犹豫了！”
保守派大臣们见皇帝犹豫，喊得更凶了，有人甚至爬起来，想冲过去抓翠妃，却被华妃用辣椒喷雾拦住：“谁敢动？先尝尝我这辣椒喷雾的厉害！辣得你们三天说不出话！”
端嫔趁机把刘嬷嬷拉到太后身边，刘嬷嬷掏出那半块绢帕，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枚生锈的银钗：“太后，这是当年皇后栽赃我偷的‘凤钗’，其实是她自己做的假钗，上面还有她的指纹习惯，跟现在假书信上的墨迹习惯能对上！二十年前她能栽赃我，现在就能栽赃翠贵妃，要是今日不严惩她，以后还会有更多人遭殃！”
太后拿起银钗，又看了看绢帕，眉头皱得更紧，刚想说话，就听见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淳常在的喊声：“陛下！太后！华妃哥哥带侍卫来了！景仁宫的人想灭口春喜和小禄子！”
皇后的脸瞬间白了，对着张嬷嬷使了个眼色，张嬷嬷悄悄摸出个小瓷瓶，想往春喜身上扔 —— 里面是之前用过的迷魂散！翠妃眼疾手快，掏出彩虹椒汁对着张嬷嬷的手一喷，张嬷嬷 “啊” 的一声，瓷瓶掉在地上，迷魂散洒了一地，呛得周围的大臣直咳嗽。
“抓起来！” 皇帝终于喊出声，声音里满是疲惫，“把张嬷嬷和景仁宫的侍卫都抓起来！皇后…… 你先回景仁宫，待查！”
可保守派大臣们却不罢休，周大人爬起来，拦在皇帝面前：“陛下！不能放翠妃！她通敌的罪还没查清！您要是放了她，前朝大臣不会答应，天下人也不会答应！”
“查清？” 翠妃抱着弘昼，走到周大人面前，眼神冷得像刀，“那你倒是说说，我通敌的证据在哪？是那封错字连篇的假信，还是那块玻璃佩，还是你们这些只会喊‘严惩’的嘴？今日你们要是能拿出一个真证据，我随你们处置；要是拿不出来，就别在这丢人现眼！”
周大人被怼得说不出话，却还是不让开，其他保守派大臣也跟着围上来，把皇帝和翠妃堵在中间，声讨声再次炸响，比之前更凶：“严惩妖妃！不放妖妃！”
翠妃看着眼前的乱局，心里清楚 —— 保守派大臣根本不在乎证据，他们只是想借着 “通敌” 的由头，除掉推行新政、打破旧规的她；皇后也只是想借他们的手，除掉自己这个眼中钉。这场声讨浪潮，根本不是为了 “正纲纪”，是为了权力和私欲。
她摸了摸怀里的景仁宫子令，又看了看殿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 淳常在和华妃哥哥的人应该快进来了。可保守派大臣堵得严严实实，侍卫还没完全被控制，皇后还在偷偷给外面的人使眼色，这场混乱，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悬念像殿外的刀光，悬在每个人的头顶 —— 华妃哥哥的人能不能顺利进来控制局面？刘嬷嬷的银钗和绢帕能不能彻底说服太后和皇帝？保守派大臣会不会狗急跳墙，对翠妃和弘昼动手？皇后还有没有后手，比如藏在殿外的更多侍卫？这些疑问，像一颗颗燃着的辣椒籽，在满殿的声讨浪潮中，等着炸出最惊险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