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焙房的门被人猛地打开，发出“嘭”的一声巨大声响，在昏暗的屋里荡起一片回声。老头锐利的视线扫向了角落里的一团灰扑扑的不起眼的小孩。
章伦被开门声吵醒了，他似乎听到了清脆的鸟鸣，还有……还有一步步向自己靠近的脚步声！他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里的果然是那个一脸凶相的老头。
章伦惊得立马从地上弹起，向门口挪去。
在门口处他停了下来，郑重地向老头鞠了一躬，“谢谢您，先生。祝您生意火爆。”
“快滚！小子！”老头嘴里又开始吐脏词。
章伦听此连忙离开，唉，今天又得为食物和住处发愁了。
章伦坐在路边，现在还很早，路上空荡荡的没人，只有几家店铺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空气中漫着潮湿的气息，章伦看着脚下还湿着的泥土，暗暗庆幸昨晚自己没有发烧生病，或许这具身体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弱，可能是原身在桥洞里适应惯了？
他不打算思考原身去哪了的问题，或者说他潜意识里不想让他去想这个。
章伦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昨晚并没有睡好。
……
夸墨心情很不好，他嘴里咒骂着，原因是某个可恨的人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给了假钱，骂完这个人他又开始骂收房租的，收电费的，收水费的，还有领居家的狗，一直骂到另一个邻居家的草。
原因是邻居家的草都长到有他腰这么高了，还常常越界，每天出门看到那绿油油的一片，夸墨就心烦。
还好，今天的活计也干完了，夸墨也总算能回家了。每一天都是那么烦人！他看向屋外的天色。
这一看他的脸扭曲了一下，变得更加狰狞恐怖。他看到昨天那个臭小子又站在店门口探脑袋，又一次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
“F*ck！……”
……
章伦啃着面包，叹了口气。他今天虽然讨到了东西吃，但住所还是没有头绪，兜兜转转又转了回来。
第二天他在夸墨来烘焙房之前就离开了。
夸墨对此并没有什么高兴的情绪，反而心情更臭了。
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到傍晚的时候他正准备关上门，眼角余光又看到了那个臭小子。这次男孩站得离他的店远了一点，偷偷地一脸忐忑地瞄着自己。
夸墨走了过去。
章伦暂时在烘焙房里安顿下了。当然这是有代价的，夸墨指使着他干活。
“你瞎了么？这么大的一片污渍你看不见？！给我用力擦！”
“你是没有脑子吗？还是耳朵聋了？没听到我叫你把东西拿过来吗？啊？！”
“你这个……”
棍子伴随着吼声时不时地落在章伦的后背上，虽然夸墨有控制力道，但章伦还是有点小疼。
“小子！……”
这老头又开始叫唤他了。
章伦身子一个激灵，一听到声音他就已经隐隐觉得后背在发疼了，他连忙喊道，“我这就来！”
最近几天夸墨开始教他上手一些简单的烘焙方法，但章伦总是学不会，还弄得一团糟。夸墨教着教着脾气越来越暴，因此章伦挨的棍子更多了，真是苦不堪言。
章伦不知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能学好，对于面前他制造的狼藉视若无睹。
夸墨看着把黏糊糊的面团整得到处都是，脸上头发上都有面粉的章伦，忍无可忍！这臭小子浪费了他这么多面粉！想到这他心里一阵肉疼。
章伦突然感觉周围有点冷，他揉揉鼻子，飞扬的面粉弄得他鼻子有些痒痒，他转头，“阿……阿……阿嚏！”还是没忍住，好像喷了点口水出来。章伦抬起手抹了抹嘴角。然后继续揉那一坨越揉越小的面糊。
夸墨眼角抽了一下，夸墨拳头有些痒，夸墨爆发了。
夸墨把手中的棍子扔在了地上，夸墨一把将站在凳子上的章伦拽了下来，夸墨拖着懵逼的男孩走向屋外，夸墨把男孩扔出了店门，夸墨转身回屋。
夸墨没有骂脏话。
章伦目瞪口呆，他想不明白，自己不是学得好好的吗，夸墨这是怎么了？还一句脏话都不说？要知道，这些天他东西没学多少，但骂人的词汇量却是直线飙升。
最终夸墨放弃了教章伦的想法，让章伦负责卖面包。
章伦很郁闷，他很想学好这门技艺，他能看出之前夸墨是把自己当学徒了，虽然又打又骂，但这是个别扭的好老头。可是现在夸墨根本不准他靠近。
但不管怎样，周围的人都知道了这个脾气臭烘烘的老家伙店里有了个可爱的小男孩，加上夸墨做的面包质量还是很不错的，烘焙店的生意渐渐多了起来。
上午十点面包就已经卖光了，下午没事干的时候章伦就出去溜达，偶尔还能赚点小零花，晚上就回到烘焙房和灰猫一起睡。
屋外墙边，章伦看着灰猫，这段日子他们也熟悉了，“喵喵？”
灰猫没有搭理他，她正在享用着自己捕捉到的晚餐，一只肥美的老鼠。
“咪咪？”章伦又叫道。
还是没有理会。
“很好吃吗？”
灰猫看了他一眼。
“你看起来很好吃……呸，很享受。”
章伦看到灰猫好像白了他一眼，应该是错觉，小猫咪怎么可能会翻白眼呢。
灰猫吃完后把残渣叼走了，章伦看着灰猫矫健的身影有点羡慕，这只猫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自由自在的，不用为什么事而发愁，夸墨也从不打她。
章伦靠着墙望着天空，叹息，“人呐，活的还不如一只猫。”
没等他再感叹一下人生，夸墨那暴躁的声音隔着墙传入他耳朵里。“臭小子，滚到哪里躲懒去了！”
章伦靠着墙的背又开始发疼。
“你才是臭小子，你个臭老头……”章伦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动作迅速地走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