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啊？”
世子爷又在发什么颠？
一天天的跟个簪花穿衣的泼猴一样没个消停。
灵神学院。
蓝泠打开院长室的门，见自己呆若木鸡地坐在椅子上，星祈在一旁看守。
“辛苦了星祈。”
蓝泠的意念一动，便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泥人缩小安放罐子。
星祈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高大的身影遮住窗户的光，隐约折射出沉黑眸瞳中的柔和。
蓝泠活动着自己的手，随口说道：“星祈，你见过魔兽吗？”
“见过。”
“长什么样？”
“巨大，恐怖，凶残。”
星祈垂下阴翳的眸子，“而且大多都生性邪恶，乖张难驯，十分危险。”
蓝泠挑眉：“就像梼杌一样？”
她的语气里隐约可听出“就这”，“不过如此”的意思。
“？”
正在偷吃灵果的梼杌忽然被点名，头上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什么意思？嫌弃它不够凶残可怕是吧！
可恶，不吃了，开始内卷！
弑主大计写到第几页了？翻出来看看。
星祈略作沉默：“理论上来说，确实一样。”
不过梼杌之所以在她面前这么怂，是因为她在它不知情的情况下签订了契约，它想反抗也没用。
可魔兽不会那么容易屈服，十分难驯。
蓝泠的脑海中重现那枚魔兽蛋的画面，非常期待它孵化出来的模样。
或许她就会拥有第二个，天天把弑主大计挂在嘴上的兽宠了。
就在这时。
“主子，凌君晔来了。”
影卫敲了敲门，低沉的声音传进来。
“好。”蓝泠颔首，示意星祈避让，随手戴上帷帽。
沉重的长靴踏在地板上，极具压迫感的声响越来越近，直到蓝泠隔着轻纱看见来人。
“青璃。”
凌君晔走到桌前站定，冰冷的眼神睇睨她，“你为何要帮皇后？你可知她得罪的是与圣殿一脉的碧霄宫。”
“为了卖储君一个人情，未来才好在沁玉国畅行无阻。”蓝泠淡淡地启唇，“也为了你。”
“哦？”凌君晔喜怒难辨地扬起尾音。
“此前那件事已经闹得人心惶惶，碧霄宫再因为一件小事就废了一国之母，百姓会更加惶恐不安，生出反叛之心。”蓝泠将想好的说辞，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这么说你还真是为了我好。”
凌君晔看不见蓝泠的容貌，视线从轻纱上移过，落到她蔚蓝色的裙摆上，声音冷沉，“不过，我讨厌别人擅自做主，下不为例。”
蓝泠没有回应。
院长室内一片寂静。
凌君晔盯了她几秒，自顾自转移话题：“那个玄湛，我怎么不知道灵神学院还有这号人？”
“参赛前几日入学的，不知来历，只有一个名字。”
蓝泠的说辞颇有信服力，毕竟除了灵神学院，没有学院会收来历不明的学生。
玄湛想要隐瞒身份只有灵神学院一个选择。
“是么。”
凌君晔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桌面，很难从他的神情和语气里去判断他信与不信。
若是换一个人，此时定然已经汗流浃背。
但面前的女子好像生来就不怕他，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从她身上找出一丝惧意。
而他也莫名的不想惹恼她。
院长室再次陷入寂静。
让凌君晔想起，他刚认识蓝泠，与她独处时，周围也时常是这样的死寂。
那时的他是畏惧她的。
毕竟他只是拥有天才之名的众多臭小子里的一个，而她是举世无双的祝灵仙师。
他生怕他哪句话说错，惹恼了她，便被扫地出门。
而且她也不是和颜悦色的人，虽并未刻意板着脸，那双沉静明彻的眼睛却总让他压力很大。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认为她是一个极难相处的人，需要付出许多心力去讨好她。
即便后来他明白她并非如此，却还是在心有怨气时，故意将这些不满放大，好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
那些复杂的情绪多了，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了。
年少的傲气散去后，余下的满是破绽。
凌君晔出神的时间过久。
久到蓝泠冰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有什么事么？”
“没有了。”
凌君晔收敛眸中的复杂，转身离去。
门外的圣铁卫面面相觑，天帝总在青璃面前脾气好的出奇，倒是对宫主越来越暴躁了。
废后诏书收回已经一天一夜了，碧霄宫都没有吱半声。
楚垣明白，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青璃的手腕竟如此强大！
如今帝都里挤满了大佛，他必须把沈秀捆起来，不准她再惹事生祸了。
楚垣还在路上时，楚皓宸就已经到皇后寝宫了。
“宸儿……”
沈秀抬起包满布条的手，隐约有血红渗出，她的脸色憔悴不堪，“到底是怎么回事？青璃为什么帮我们？”
寝殿里只有她和楚皓宸两个人。
“她告诉我，未来皇帝的母亲不能有污点，您必须是皇后。”楚皓宸背对着窗棱射进来的光，眼神从未如此沉着。
母后暗中做了那么多错事，青璃都能既往不咎，她的眼里只有大事，没有小节。
让他学会了很多。
沈秀瞳孔震颤，胸脯剧烈起伏，又被无形的手扼制了喉咙，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调换了您寝宫里的所有宫人，从今以后，您还是皇后，也只是皇后。”楚皓宸放下药碗，转身离去。
楚妍焦急上前：“哥哥，你对母后做了什么？”
“我已经向第一学院给你请了一年的假期，这一年里你哪里也不许去，什么时候学会不惹是生非，什么时候出宫嫁人。”楚皓宸的声音透着寒意，一字一顿，敲打在楚妍的心头。
“什么？哥哥，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是软禁我！我不要，我要见父皇！”
楚妍还没说完就被人捂住嘴，嗅到一股异香晕过去，从不起眼的宫道抬走。
不远处，楚垣在半路上停下，听大太监禀报寝宫里发生的事。
“宸儿做得不错，这孩子自小就慢旁人一步，朕没想到他还有长大的一天。”
楚垣赞赏地点头，不愿再去见沈秀，便原路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