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清也表示赞同:“不错,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谁知道这个镇远镖局什么来头,幕后之人又是谁呢。
再说今日狩猎,皇上没有带随行御医,你不能离开。”
就知道,就知道,自己跟池宴清压根就没好日子过。
原本还指望着,明天一同在猎场里策马扬鞭,马踏飞雪,搭弓射箭,何等意气风发?何等恣意张扬?
颠簸大半天,吹了半天西北风,他又要回去了。
心底里说不出的失望。
池宴清何尝不是一样的落寞感触?
当着沈慕舟的面,他搂着静初的肩膀,拧了拧她冻得通红的鼻尖。
“照顾好自己,回头我一定补上。”
静初十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池宴清不再耽搁,立即找到皇帝,与他讲了静初的新发现,请求皇帝允许他立即返京。
皇帝当然不会拦着。
时机是稍纵即逝的,明日大雪覆盖,或者太阳出来,冰雪悉数融化,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了。
人都有可能找不到了。
池宴清转身大踏步走到皇帝行宫门口,又不放心地转身回来:“这猎场之上,流矢无眼,皇上您可千万要小心。微臣怪不放心您的。”
皇帝没好气地骂:“当朕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吗?朕自然会照顾好你的白静初,不少你一根头发丝的。”
池宴清嬉皮笑脸:“这个倒也不至于,静初她经常耗神掉头发,想一根不少有点强人所难。”
皇帝:“滚!”
“遵命!”
池宴清与静初道别,翻身上马,径直连夜回京去了。
皇帝也不食言,命人将白静初就安顿在自己行宫旁侧。
刚安顿好一会儿,皇后便打发宫女前来,叫她过去一起用晚膳。
会无好会,宴无好宴,皇后的必是鸿门宴。
静初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行宫门口,灯影之中,静初再次见到了楚一依,还有太子。
红色的灯笼摇曳,映照着密密麻麻的落雪。
二人一个身形高大威猛,一个如小鸟依人,对面而立。
楚一依攥着太子的袖口,一脸的依依不舍:“你就不能多待一会儿么?我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你,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了?”
太子蹙眉,颇有些不耐烦:“有你陪着我母后用膳即可,我有要事要去与父皇商议。”
“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
太子拂开她的手:“你如今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应当谨言慎行,洁身自好,不要有逾矩之举。”
楚一依望向太子的目光千丝万缕,纠缠缱绻:“我知道,此次狩猎,是皇上要亲自为你和二皇子选秀,等回京之时,你或许就又有新的太子妃了。
我如今也不敢贪心,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虽然已经听你的话,嫁给了池宴行,但我一直在为你守身如玉,从来没有再让他碰过我一根手指头。”
太子退后一步,努力与她保持着距离:“你与池宴行如何,那是你们夫妻二人的事情,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好自为之。”
太子转身就走,楚一依紧追了两步,见对方头也不回,也只能作罢。
只痴痴的,驻足瞧着大雪之中,太子消失的背影,颇有一些黯然神伤。
自古痴情女子负心汉,楚一依若是知道,太子为了利用她,故意隐瞒了池宴行患病之事,已经对她弃如敝履,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痴心一片。
静初靠近的脚步声,终于惊动了楚一依,她转过身来,轻哼一声,一拧身子进行宫里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皇后行宫。
皇后见到楚一依头上的落雪,立即十分心疼地命人给她擦拭,将手炉塞进她的怀里,眸子里满是令静初羡慕的慈爱。
“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也不知道披个斗篷?”
楚一依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红着眼眶:“适才在门口见到我太子表哥了,他不搭理我。”
皇后缓缓摩挲着楚一依的秀发:“他一直被禁足,心情郁闷烦躁罢了,不必介怀。”
楚一依瞪了白静初一眼:“都是被这个搅屎棍闹的,若非是她,太子表哥也不会被罚。”
静初低垂着头,见过皇后。
皇后的笑就变得不冷不热:“池宴清不在,皇帝让本宫好好照顾你,今日,你就跟着本宫一起用膳吧。”
静初谢过皇后。
晚膳已经准备好。
肉是拿吊锅子炖的,下面炭火烧得旺,肉汤咕嘟咕嘟地翻滚着,行宫里暖意融融。
一锅是鸡块,一锅是野兔,还有几道时令小菜。
三人就座,开始用膳。
静初颠簸大半晌,也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举起筷子,夹起一块兔肉,尝了一口。
兔肉紧实,齿颊留香。
还未来得及下咽,外面宫人便一把撩起棉帘,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皇后娘娘,这肉吃不得!”
皇后刚吃了两片青笋,闻言蹙眉,不悦斥责:“风风火火的,成什么体统?”
宫人上气不接下气,紧张地看一眼饭桌上的吊锅:“回禀皇后娘娘,这鸡肉锅里有毒。”
楚一依刚夹了一筷子野鸡肉,还没来得及往嘴里送,闻言吓得手一抖,掉在了地上。
皇后也搁下手里筷子:“怎么回事儿?”
宫人解释道:“给您烹饪晚膳的厨子,同时也负责试吃这道菜。适才这菜刚端过来,他立即就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暴毙身亡了。
所以奴才就赶紧前来回禀您一声,这鸡肉千万吃不得。”
楚一依惊讶地“啊?”了一声:“谁这样大胆,竟然敢给皇后娘娘下毒?”
宫人摇头:“这野鸡静初姑娘送过去之后,都是这个厨子亲自动手处理的。全程也没有别人参与。”
静初心里立即一动,明白麻烦上门了。
皇后迫不及待地对自己下手了。
池宴清不在,自己孤立无援,多好的机会。
池宴清,沈慕舟,再加上自己,一石三鸟,谁也逃不掉。皇后也真会见缝插针。
她依旧端坐着,不动声色。
楚一依夸张道:“厨子总不可能自己给自己下毒吧?”
皇后跟着一唱一和:“那是否查明这毒究竟是下在何处?”
宫人摇头:“奴才先来回禀皇后娘娘,至于毒是怎么下的,锦衣卫还在查。”
皇后望一眼桌上的吊锅,再望一眼镇静从容的白静初:
“今日狩猎,也没有御医跟随。听闻静初姑娘精于医术,也擅长毒术,你给瞧瞧看,这鸡汤里是不是真的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