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你,是我唯一能做事

默染青山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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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我爱你,比全世界更在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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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工藤新一,大概从根上就不一样。”

她转头看向小兰,眼神里带着点清明的冷静:“他永远说的是‘喜欢你’,不是‘爱你’。‘我喜欢你,比全世界还喜欢’——这话听着动人,可我在他行动里,看不出来这份‘喜欢’到底落在哪里。”

“他会在危机关头说‘我一定会保护你’,却在平安无事时,把你一个人丢在侦探事务所,自己跑去查案;他会在电话里说‘等我回来’,却连‘什么时候回来’‘回来要面对什么’都不肯告诉你。”洛保的声音顿了顿,“口头的喜欢太轻了,轻到一阵风就能吹散。可行动上的空缺,是骗不了人的。”

小兰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想起那些独自等待的夜晚,新一的电话永远匆匆忙忙,说的最多的就是“抱歉,案子有点棘手”“等我解决了就回去”——可那些“解决”,从来没有尽头。

“而我想说的是‘我爱你’。”洛保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带着种沉甸甸的认真,“‘我爱你,比全世界还更在意你’——这不是随口说说的漂亮话。”

她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病历本:“就像我记得你爸爸的肝酶指数,记得你妈妈的胃不好,记得你每次紧张就会捏衣角的习惯。这些‘记得’,不是因为我记性好,是因为在意。”

“工藤的喜欢,像烟花,炸开的时候很亮,却留不下温度。”洛保看着小兰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爱该是炉火,不用多耀眼,却能在每个寒夜里,让你知道有地方可以取暖。”

“他或许真的喜欢你,可那份喜欢里,藏着太多‘我以为’——我以为不告诉你危险是保护你,我以为让你等是值得的,我以为自己能搞定一切。”洛保轻轻摇头,“但爱不是‘我以为’,是‘你需要’。

你需要安稳,我就给你安稳;你需要坦诚,我就对你毫无保留;你需要有人站在你身边,我就永远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你不觉得‘我喜欢你比全世界还喜欢你’这句话很廉价吗?”洛保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进小兰的记忆里,“谁能做到只喜欢一个人呢?喜欢和爱本来就不一样。喜欢一件东西,可能明天就会因为别的原因喜欢上另一件;喜欢一个人,也可能因为时间、距离,慢慢淡成别的样子。”

她顿了顿,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点,像是在数着什么:“我可以明确地说,我喜欢步美。她扑向我怀里的时候,我会轻而易举地接住;她叫我‘小哀’的时候,我会应。难道我不喜欢她,会这样做吗?”

“我也喜欢园子,喜欢她大大咧咧的样子,喜欢她每次喊‘小兰我们去逛街吧’时眼里的光;我喜欢我的师兄师姐,他们在实验室里帮过我无数次,那种并肩作战的默契,也是一种喜欢;我甚至喜欢楼下那家便利店的老板娘,她总会多给我加一颗溏心蛋。”

洛保抬眼看向小兰,眼神里带着点认真的探究:“但你没发现不一样吗?这些喜欢里,没有‘非你不可’的重量。步美扑进我怀里时,我会接住,但不会因为她晚一秒叫我而心慌;园子约我逛街,我可以说‘今天有点忙’,但换成你,我只会提前把行程空出来。”

“人本来就不可能只喜欢一个人啊。”她的声音软了些,像在跟小兰解释一个简单的道理,“你不喜欢你的爸妈吗?不喜欢你的朋友吗?你看柯南的时候,不也会觉得‘这小鬼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吗?还有你对偶像明星的喜欢,对那些推理小说里角色的喜欢,对路边流浪猫的喜欢……这些都是喜欢,可它们加起来,也抵不过你心里那个‘最特别’的位置,不是吗?”

小兰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那些被她刻意压在心底的画面,像被按了播放键一样涌出来——

小时候在幼儿园,新一抢过她手里的樱花班名牌,皱着眉说“太丑了,我帮你画个新的”,那时候她觉得“这个男生有点讨厌,但好像又有点帅”;

中学时在空手道大赛的领奖台上,她看到台下新一冲她比的大拇指,突然觉得脸颊发烫;

柯南住在家里的那些年,她看着他蹲在地上拼拼图的样子,偶尔会恍惚觉得“这孩子的眼神,好像新一啊”;

还有每次和新一打电话时,他匆匆忙忙说“我在查案”,她嘴上说“你注意安全”,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好好跟我说句话啊”……

这些都是喜欢啊。喜欢他的聪明,喜欢他的别扭,喜欢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甚至喜欢他查案时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儿。可这些喜欢,为什么总让她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呢?

他说过很多次。在游乐园的过山车前,在伦敦的大本钟下,在你差点从悬崖掉下去的时候……他说‘我喜欢你’,说得那么认真,那么用力,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句话里,装得下你半夜等着他电话的焦虑吗?装得下你看到他和别的女生说话时的失落吗?装得下你一次次担心他会不会出事的恐惧吗?”

小兰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他不是故意的”,却想起那次在纽约,贝尔摩德伪装成杀人魔要袭击她,新一扑过来挡在她身前,说“我会保护你”。那时候她觉得安心,可后来才知道,他为了这句话,差点被组织盯上;还有那次在列车上,他为了救她,瞒着所有人计划了一场假死,让她对着空无一人的车厢哭了整整一夜。

这些“保护”,为什么总带着让她心疼的代价呢?

“喜欢可以分很多种,像撒种子一样,撒在哪里都能发芽。”洛保拿起桌上的果茶壶,给小兰的杯子里续了点茶,琥珀色的液体里,梨片在轻轻打转,“对朋友的喜欢是友情,对偶像的喜欢是崇拜,对路边小猫的喜欢是同情……这些喜欢都很好,很珍贵,可它们都代替不了‘爱’。”

她放下茶壶,目光定定地落在小兰脸上,一字一句道:“爱不一样。爱是把所有的喜欢都收回来,只给一个人。是明明可以喜欢很多人,却偏偏选择‘只在意你’;是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却只想‘跟你一起走’;是明明知道前面有风雨,却还是想‘为你撑一把伞’。”

“我说‘我爱你,比全世界更在意你’,不是随便说说的。”洛保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温度一点点渗过来,“步美扑进我怀里,我会接住,但我不会在她生病时,半夜跑遍整个城市找药店;园子约我逛街,我会去,但我不会记得她对芒果过敏,每次点甜品都要特意叮嘱店员;师兄师姐帮我做实验,我会感谢,但我不会在他们遇到麻烦时,宁愿自己冒险也要护着他们。”

“可对你,我会。”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认真,“你皱一下眉,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不开心;你晚回家十分钟,我就会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了麻烦;你说想吃中华街的小笼包,我就算值完夜班,也会绕路去给你买。这些不是因为我好,也不是因为我闲,是因为在我心里,你的份量和别人不一样。”

“全世界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可我偏偏只在意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睡个好觉,有没有因为谁受了委屈。”洛保笑了笑,眼里的光像揉碎了的星星,“这种‘只在意’,不是喜欢,是爱啊。”

小兰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不是因为难过,也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突如其来的清醒。

她想起每次新一(柯南)看到她和别的男生说话时,会故意大声咳嗽,会说“小兰姐姐离他远点”,那是喜欢,是占有欲,却不是在意——他从来没问过她“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男生”,也没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她想起洛保每次看到她练空手道累了,会默默递过来一瓶温水,水温总是刚好;看到她因为爸爸喝酒生气,会偷偷把爸爸的酒换成乌龙茶,还会跟她说“别气了,我已经给他开了护肝的药”;看到她对着马克杯发呆,会装作不经意地说“天气冷了,我给你织了条围巾”。

这些小事,像一颗颗珠子,串起来,就是洛保说的“爱”啊。不轰轰烈烈,不惊天动地,却像温水一样,慢慢渗透到她生活的每个角落,让她觉得踏实,觉得安心。

“我以前……好像不太懂。”小兰的声音带着点哽咽,眼泪掉在玻璃杯里,溅起小小的水花,“我以为他说‘喜欢你’,就是最好的话了。我以为只要等下去,总有一天他会回来,我们会像以前一样……”

“等下去本身没有错。”洛保抽了张纸巾,轻轻帮她擦掉眼泪,指尖的温度很暖,“错的是,你等的人,从来没想过让你不用等。他总说‘等我解决了案子’‘等我打败了组织’,可他没说过‘我们一起等’‘我们一起面对’。”

小兰吸了吸鼻子,看着洛保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觉得心里那块空落落的地方,好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是暖手袋的温度,是果茶的甜味,是她说话时认真的眼神,是她那句“比全世界更在意你”。

“你知道吗?”小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洛保的脸颊,指尖下的皮肤很暖,“以前我总觉得,爱就是要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有英雄救美,有生离死别,有说不完的情话。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爱可以这么简单。”

简单到只是记得她的喜好,简单到只是担心她的安危,简单到只是想陪她吃一碗热粥,简单到只是一句“我在意你”。

“我好像……有点明白‘爱’和‘喜欢’的区别了。”小兰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可这次,她的嘴角是笑着的,“喜欢是他说‘我会保护你’,爱是你说‘我在意你’;喜欢是他让我等,爱是你陪我走;喜欢是他给我的轰轰烈烈,爱是你给我的安安稳稳。”

洛保看着她哭哭笑笑的样子,眼里也泛起了湿意,却笑着说:“傻丫头,哭什么。”

她双手扶住小兰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得像刻在石碑上的字:

“听清楚了,毛利兰。”

“我爱你,比全世界的人更在意你。”

这句话砸在空气里,让小兰的呼吸猛地顿住。窗外的月光仿佛都凝固了,落在洛保的白大褂上,泛着一层坚定的光。

“我会永远把你放在首位。”洛保的指尖微微用力,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医院的医生不止我一个,少了我,病人总有其他人救;案子里的警察多的是,不是非我不可——除非是火烧眉毛、离了我就兜不住的事,否则,我绝不会让你等。”

“有事情,我会跟你商量,跟你一起面对。”她的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知道你不弱,你的空手道能撂倒壮汉,你的善良能温暖人心,但我就是容不得你受一点伤害。哪怕是被针扎到,我也会心疼。”

“该卧底的时候我会去,但能推掉的任务,我绝不会硬扛;该告诉你的事,我一句都不会瞒,那些可能让你担惊受怕的暗流,我不会让你碰——不是觉得你扛不住,是舍不得。”

洛保突然笑了笑,眼底的锐利软了些,却更动人:“你从来不是我的软肋,是能跟我并肩的人。你以为上次在码头抓毒贩,是谁在背后给我递的麻醉针?你以为那次拆炸弹,是谁算准了引线燃烧的速度?你不弱,只是以前总有人把你当需要保护的花,可我知道,你是能跟我一起站在风雨里的树。”

“你每次流泪,我从不会追问‘为什么’。”她抬手,指腹轻轻擦过小兰的眼角,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因为我知道,眼泪不代表软弱。开心会流泪,难过会流泪,甚至喜极而泣——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时候,我就递张纸巾,陪你坐着就好。”

“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主动碰我啊。”洛保的语气突然带了点委屈,像被抢了糖果的小孩,“我从不会逾矩,可每次都是你先拉我的手,先靠我的肩,先……”她顿了顿,耳尖悄悄泛红,“先亲我。”

“上次在便利店,你把我逼到货架角落,问我‘是不是在躲你’;上次在侦探事务所,你趁我看病例,突然凑过来咬我的嘴角;还有刚才,你把脸埋在我颈窝里哭,头发蹭得我脖子痒……”她数着数着,突然提高了音量,“现在园子他们还说我‘欺负你’,你哪像被欺负的样子?你看起来温温和和的,明明是你一直在欺负我!”

“平次上次撞见你抢我手里的乌龙茶,说‘灰原你怎么总欺负小兰’;园子看到你把我按在沙发上抢遥控器,转头就跟和叶说‘志保对小兰好凶’;就连你爸爸,上次看到你揪我白大褂的带子,都瞪着我说‘不准欺负我女儿’——天地良心,到底谁欺负谁啊?”

她越说越气,眉头都拧了起来,却没注意到小兰早就红了眼眶,正憋着笑看她炸毛的样子。

“还有工藤新一那句‘我喜欢你,比全世界还喜欢你’。”洛保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像结了层薄冰,“那跟我这句话,能一样吗?”

“三个字之差,天差地别。”她抬手按在自己胸口,语气里带着种近乎执拗的笃定,“我可以在意我姐,但她有姐夫疼;我可以帮国际刑警破案,但那是职责;我可以救很多病人,但那是本分——可这些加起来,都抵不过你皱一下眉。”

“我说的‘在意’,不是口头说说,是行动上的每一件事。你随口提过的樱花饼干,我记了三年;你怕黑,我口袋里永远装着小手电;你说喜欢看日出,我值完夜班就带你去山顶等——这些,工藤新一做到过几件?”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突然“咔哒”响了一声。

门外,刚要推门的平次僵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敲门的姿势,嘴里叼着的大阪烧都忘了嚼;园子扒着门框,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的购物袋“啪嗒”掉在地上,里面的铜锣烧滚了出来;毛利小五郎扶着墙,输液管被扯得晃了晃,脸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按着头灌了三瓶清酒;妃英理站在最后,手里的保温桶盖没盖紧,里面的银耳羹晃出来一点,滴在走廊的地板上,她却浑然不觉。

所有人都听见了那句清晰的“我爱你”。

不是工藤新一那句传遍校园的“我喜欢你,比全世界还喜欢你”,是带着体温、带着烟火气、带着无数细节佐证的“我爱你,比全世界的人更在意你”。

三个字之差,像隔着一条河。一边是绚烂却短暂的烟花,一边是烧得持久的炉火;一边是少年人脱口而出的冲动,一边是成年人深思熟虑的笃定。

平次最先反应过来,悄悄碰了碰园子的胳膊,用口型说:“咱要不……先撤?”

园子没理他,眼睛死死盯着办公室里的两人,手在口袋里摸出手机,差点按开录像键——这可是世纪名场面!比工藤那小子在大本钟下表白刺激一万倍!

毛利小五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说“你这丫头胆大包天”,却想起洛保守在抢救室外面三天三夜的样子,想起她偷偷给小兰织的围巾,想起她把自己的清酒换成乌龙茶时眼里的担心——话到嘴边,变成了闷闷的一句:“哼,算你有眼光。”

妃英理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出声。她看着洛保眼里的认真,看着小兰泛红的眼眶,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毛利小五郎也曾在暴雨里抱着她说“我会对你好”——只是后来,那份好被柴米油盐磨成了别扭的关心,而眼前这两个孩子,好像把那份“好”,守得很完整。

洛保看着小兰那双亮得像浸了星光的眼睛,突然觉得后颈发紧——那眼神里藏着的温柔和笃定,像张慢慢收紧的网,让她心跳漏了半拍。刚才那股告白的勇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只剩下密密麻麻的慌。

“完了。”她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往后退,却被小兰轻轻拽住了手腕。

“那个……”洛保眼神飘忽,突然瞥见墙上的排班表,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对了小兰,3号病房好像有点事,我得过去看看。”

小兰挑眉:“3号床不是今天有日本交流会的专家会诊吗?他们有自己的主治医生,护士刚才说一切顺利,不用你特意过去吧?”

“呃……”洛保卡了壳,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白大褂的纽扣,“万、万一有突发情况呢?我是值班医生,总得去巡房看看才放心。”

她挣了挣手腕,想抽回手:“那你在这儿不用等我,我去忙一会儿就回来。”

话音刚落,小兰突然往前凑了半步,呼吸轻轻扫过她的耳垂。洛保浑身一僵,听见她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刚才是谁说‘不会让我等’的?”

“这、这不一样!”洛保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我跟你表白归表白,但你别乱来啊!这是办公室,真的有事!”

她看着小兰眼底那点促狭的光,突然想起上次在侦探事务所,自己也是这样被堵着没法动弹,最后被亲得晕头转向。不行,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我要走了!”洛保猛地甩开她的手,几乎是踉跄着往门口退,“不是要走,是怕你乱来!真的有正事!”

话音未落,她已经拉开门冲了出去,迎面撞上门口那群还没散的人。平次嘴里的大阪烧差点掉地上,园子举着手机的手顿在半空,毛利小五郎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洛保一记“无视”直接略过。

她头也不回地往走廊尽头冲,白大褂的下摆被风吹得鼓鼓的,活像只慌不择路的兔子。

“喂!你跑什么啊!”小兰的笑声从身后追过来,带着点气音的温柔。

洛保没敢回头,只含糊地喊了句“忙完找你”,就拐进了楼梯间。直到听不见身后的动静,她才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手抚在砰砰直跳的胸口,脸上烫得能煎鸡蛋。

其实哪有什么突发情况。3号病房的交流会早就结束了,那群专家比她还懂怎么处理术后反应,根本用不着她这个“交流医生”操心。所谓的“巡房”,不过是她在告白后被小兰那眼神看得慌了神,临时找的借口。

她就是怕。怕小兰再说点什么软乎乎的话,怕自己忍不住真的赖在那儿不走,更怕……怕自己再被她堵在哪个角落,做些让门外那群“围观群众”瞪掉下巴的事。

洛保揉了揉发烫的脸颊,从白大褂口袋里摸出手机,给3号病房的护士发了条消息:“3床情况怎么样?有需要随时叫我。”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她突然笑了——自己这副狼狈样子,大概真的像被“欺负”了吧。

走廊另一头,办公室的门还开着条缝。小兰靠在门框上,看着楼梯间消失的背影,手里捏着洛保忘在桌上的保温杯,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快要溢出来。

“笨蛋志保”她轻轻说了句,转身关上门,把外面那群还在窃窃私语的人隔绝在外,

几天后,

话音刚落,园子家的大门突然被推开,冷风卷着樱花飘进来。众人转头望去,门口站着两个男子——阿彦叔穿着深色夹克,眼神沉得像雨前的天,他身后还跟着个低着头的男人,身形清瘦,看着有些眼熟。

“阿彦叔?”洛保站起身,眉头微蹙,“您怎么来了?”

阿彦没回答,先把身后的人往前推了推。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正是之前在酒店被洛保质问过的阿慎。

“阿填哥?”洛保的声音顿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您怎么……”

“小志保,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阿彦的声音很沉,“这个家伙,还有些事没跟你说清楚。你听完,再决定要不要揍死他。”

阿慎的嘴唇抖了抖,没敢看洛保,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

洛保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想起上次在酒店质问阿慎时,他躲闪的眼神,想起那些被抹去的记忆碎片,喉咙突然发紧:“阿填哥,你……我当初说过,有什么事就说清楚,你为什么不一次性告诉我?”

“是觉得我受不了吗?”她的声音带了点颤抖,“你现在突然跟我说这些,当初我质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藏着掖着?”

阿彦叹了口气,看向阿慎:“你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阿慎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红血丝,像困在笼子里的兽。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酒店那次……我不是故意的。有人给我下了药,我脑子一片空白……”

“我闯进你的房间,解开过你两颗纽扣,摸到了你的锁骨……”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绝望的颤抖,“还吻了那里,甚至……咬了一口……但我用药消掉痕迹了,真的停住了……志保,对不起……”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赤井秀一的手按在了枪套上,安室透的眼神冷得像冰,小兰下意识将洛保护在身后,连贝尔摩德都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洛保的脸色白得像纸,指尖死死攥着桌布,指节泛白。她想起锁骨处那阵莫名的刺痛,想起醒来时凌乱的衣领,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突然串联起来,像把钝刀在心上反复切割。

“你还抹去了我的记忆,对不对?”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那些我想不起来的片段,是不是都和你有关?”

阿慎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地板上:“我只是不想让你难过……看到你对着我皱眉,我就慌了……我以为忘了就好了,忘了你就不会讨厌我了……”

“你以为这是为我好?”洛保猛地提高声音,眼眶红了,“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凭什么抹去我的记忆?!”

“小志保,”阿彦上前一步,语气沉重,“他还在你实验室装过监控,虽然没真的看过,但……”

“我没看!”阿慎急忙辩解,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怕那个鬼影进去伤害你,装了监控却不敢看,怕看到你不想让我看的样子……那天看到你睡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像小时候一样毫无防备,我脑子全乱了……我控制不住自己……”

洛保看着他崩溃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涩。这个从小护着她的哥哥,这个在她回国时偷偷塞给她苏州桂花糖的人,怎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酒店那次,我原谅过”

洛保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疲惫,“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可你偏偏藏了这么多事,阿填哥,你知不知道,信任一旦碎了,就拼不回去了。”

洛保闭着眼,喉结剧烈滚动着,再开口时声音抖得不成调:“除了这些……没别的了吗?”她突然睁眼,血红的眼眶像淬了冰,“你确定只是咬了锁骨、抹去记忆?”

空气死寂得能听见阿慎牙齿打颤的声音。洛保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滚烫的茶水洒在指尖,她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他:“我问你——在酒店那晚,你有没有毁掉我的清白?!”

这话像惊雷炸响在客厅。小兰“啊”地捂住嘴,和园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恐。明美(洛溪)的手抖得捏不住筷子,赤井秀一往前半步,却被贝尔摩德用眼神制止——这道坎,必须洛保自己迈过去。

“我没有……”阿慎瘫在地上,额头磕着地板,“志保,我对天发誓,真的没有……”

“你发誓?”洛保突然笑了,笑声里全是破碎的绝望,“你往我牛奶里下安眠药时怎么不发誓?你拆我监控时怎么不发誓?”她踉跄着站起来,指尖指向自己的唇,“你有没有趁我昏迷……吻过这里?”

茶杯“哐当”落地,碎片溅在阿慎脚边。他猛地抬头,眼底是深不见底的恐惧:“没有!我碰了锁骨就吐了……药劲上来后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洛保步步逼近,风衣下摆扫过碎瓷片,发出刺耳的声响,“我熟悉你的呼吸声,阿填哥。你每次说谎时,右眼皮会跳三下。”她蹲下身,逼视着他剧烈颤抖的眼皮,“现在——跳了几下?”

阿慎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洛保的指尖狠狠戳上他的右眼皮,声音轻得像鬼气:“是药劲让你碰我,还是你本能就想碰我?”

“是本能……”阿慎突然崩溃大哭,“看到你睡在那里,像小时候在苏州老宅那样……我控制不住……”他猛地抓住洛保的手腕,却被她嫌恶地甩开,“但我真的没吻你的嘴!志保,我对师母发誓!”

洛保踉跄着后退,后腰撞在桌角,疼得她闷哼一声。她看着阿慎涕泪横流的脸,突然觉得无比荒谬——这个从小给她摘桂花、帮她藏糖果的哥哥,如今却跪在她面前,为“有没有吻过她的嘴”赌咒发誓。

“够了。”明美(洛溪)突然冲过来抱住妹妹,声音哽咽,“别问了志保,别问了……”

“别靠近我!”她突然嘶吼出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有人都别靠近!”

小兰刚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洛保蜷缩成一团的背影,眼泪砸在手背上。园子咬牙切齿地冲过去,扬手就给了阿慎一巴掌,清脆的响声震得空气发颤:“混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端木拽住想上前的赤井秀一,朝他摇头。工藤优作将妻子有希子揽在怀里,后者气得浑身发抖:“这种人就该送进警视厅!”

“送警视厅?”洛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沫味,“他是我父亲的学生,是我喊了十几年的哥哥……我怎么送?”她抬起头,满脸泪痕却眼神空洞,“就当被狗咬了……我早说过的。”

阿慎猛地抬起头,眼里燃起一丝希望:“志保,你……”

“但这狗在我身上咬了印子,还往伤口上撒了盐。”洛保打断他,指尖划过锁骨处,仿佛还能感受到那阵刺痛,“阿填哥,你那个能抹去记忆的药……还有吗?”

所有人都愣住了。明美(洛溪)扑过来想阻止,却被洛保眼神逼退:“姐姐,你让我说完。”她转向阿慎,声音平静得可怕,“把我那段记忆抹去,就当……就当酒店那晚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是你唯一能弥补的方式。”

阿慎的瞳孔骤然收缩,像听到了最荒谬的要求:“那药有后遗症!会损伤海马体,你会忘记很多事!”

“我宁愿忘记苏州老宅的桂花糖,忘记你教我认草药的夏天。”洛保的声音轻得像灰烬,“只要能忘记你碰过我。”

“不行!”小兰终于忍不住冲过来,紧紧抱住她,“志保,记忆是你的一部分,不能为了这种人毁掉自己!”

“可是小兰……”洛保埋在她肩窝,声音哽咽,“我觉得自己好脏…

小兰扒着窗台张望的身影被拉成模糊的光斑。

引擎轰鸣刺破夜色,她将油门踩到底,车载音响里突然跳出童年时听的苏州评弹,软糯的吴语唱着“桂花落,满庭芳”,刺得耳膜生疼。洛保猛地关掉音乐,指尖在方向盘上留下青白的指印。阿慎实验室在城西旧工业区,导航显示还有十七公里,足够她在药效发作前完成自我放逐。

冰柜的蓝光映着洛保苍白的脸。第三号冰柜最底层,铝箔袋里躺着三支琥珀色药剂,标签上用中文写着“忘川”。她拔掉针管时,发现指尖比上次给赤井秀一注射解药时抖得更厉害——那次是怕他疼,这次是怕自己不疼。

药剂推入静脉的瞬间,后脑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洛保靠在冰柜上滑坐下去,看着天花板上摇曳的白炽灯,突然想起十四岁那年,阿填哥带她去太湖边看渔船,教她辨认芡实和菱角。他说:“志保,以后遇到不开心的事,就想想这些不会变的东西。”

现在这些“不会变的东西”正在她脑海里融化。酒店那晚的月光、锁骨处的牙印、阿慎崩溃的哭嚎……像被橡皮擦擦过的素描,边缘逐渐模糊。她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出小兰的未接来电,时间显示三分钟前。指尖划过拨号键时,药剂的副作用涌上来,胃里翻江倒海,眼前的货架开始旋转。

“喂?志保你在哪?”小兰的声音带着哭腔,背景里混着园子的叫骂和端木的低吼。

洛保扶着冰柜站起来,把空药瓶丢进垃圾桶,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天气:“我在外面买东西,快到园子家了。”她顿了顿,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沉闷的击打声,“你们那边怎么这么吵?在开派对吗?”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洛保能听见小兰急促的呼吸,以及远处赤井秀一用俄语咒骂的声音。“没什么……”小兰的声音突然哽咽,“你快回来,我们等你吃饭。”

挂掉电话时,洛保发现自己靠在实验室的操作台上,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半块风干的桂花糖——是阿填哥上次来送草药时塞的。她捏着糖纸发呆,完全想不起刚才为何会在这里,只记得出门前小兰说想吃苏州的松子糖,

洛保蹲在阿慎面前,指尖刚碰到他青肿的脸颊,突然被他瑟缩的动作刺得皱眉。她直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语气里的天真突然褪得一干二净:“被车撞?你当我三岁小孩?”

她绕着阿慎转了半圈,靴跟踩在碎玻璃上咯吱作响:“左脸颧骨红肿,是园子的手法——她揍人总爱用掌根发力;右眼眶乌青,指节印分明,端木的拳头没跑了;还有这手腕上的勒痕,手铐型号是国际刑警专用款,端木,你倒是挺舍得下本。”

阿慎张了张嘴,疼得倒抽冷气。洛保突然俯身,指尖捏住他的下巴猛一抬,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说,你到底干了什么,能让他们把你揍得像块被丢弃的抹布?”

“他对你姐图谋不轨,还偷偷看小兰,对其他女士也没规矩!”阿彦突然开口,声音掷地有声,“还有赤井和安室两位,刚才可都没怎么出手。”

洛保挑眉看向角落里的两个男人。赤井秀一正用手帕擦着指关节,安室透则在默默收拾散落的酒杯,两人脸上都挂着“事不关己”的淡漠。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特训时磨出的锐气:“哦?合着就我姐、小兰她们在前面挡着,你们俩在后面当观众?”

“志保,别胡闹。”赤井秀一放下手帕,语气沉了沉,“他已经受教训了。”

“教训?”洛保突然抬脚,靴尖精准地踢在阿慎膝弯处。男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她却连眼神都没分给对方,“我父亲教过我们,对女士不敬,该断三指;欺辱同门,当废一臂。阿填哥,你说我现在动手,算不算替师父清理门户?”

阿慎脸色惨白如纸。洛保突然转身,活动了下手腕,指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那是她在东南亚特训时练出的硬功,据说能徒手捏碎花岗岩。

“等等!”园子突然拍手,“先别揍他!我赌一百日元,志保能一拳把茶几打穿!”

“我赌两百!”平次掏出钱包,“她肯定先踢安室先生的脸!”

洛保的目光先落在安室透身上。男人刚端起托盘,闻言动作一顿,嘴角还维持着惯常的微笑,耳根却悄悄红了:“洛保小姐,我想这其中或许有误会——”

话音未落,洛保已欺身而上。她的动作快得像残影,手肘直逼安室透的肋下,却在距离寸许处突然变招,指尖擦着他的腰侧掠过,带飞了他口袋里的手机。安室透反应极快,侧身旋踢试图逼退她,却被洛保一个后空翻躲开,靴跟险险踢中他的鼻尖。

“不错嘛。”洛保落地时带起一阵风,“比我在组织档案里看的厉害。”

安室透刚想开口,突然觉得手腕一麻——洛保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正用擒拿术锁着他的关节,力道之大让他半边身子都在发颤:“这招叫‘缚龙’,是我在巴西学的。安先生,下次再敢在女士受欺负时袖手旁观,我就用它卸了你的胳膊。”

她猛地松手,安室透踉跄着后退三步,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腕,突然低笑出声:“看来是我轻敌了。”

“轮到你了,‘姐夫’。”洛保转向赤井秀一,活动着脖颈,“别告诉我你只会用枪。”

赤井秀一挑眉,缓缓解开风衣纽扣:“想试试?”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赤井的格斗术带着军方的凌厉,直拳快如闪电;洛保却像条滑溜的鱼,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掌风专挑他的旧伤——她在FbI档案里见过,他左肋曾中过一枪。

“喂!你耍赖!”赤井秀一被她一掌拍在旧伤处,疼得闷哼一声。

“兵不厌诈。”洛保借力后翻,稳稳落在茶几上,“这是你教我的,姐夫。”

世良真纯看得眼睛发亮,拽着平次的胳膊喊:“我哥要输了!安室先生快上啊!”

安室透抱着胳膊看戏,慢悠悠道:“赤井先生输了,才好让某些人知道,别总摆着姐夫的架子。”

洛保突然从茶几上跃起,空中旋身踢向赤井秀一的侧脸。男人抬手去挡,却见她脚尖轻点他的手臂,借力转向,直扑还在角落发抖的阿慎。

“忘了你了。”她落地时踩住阿慎的后背,膝盖顶住他的颈椎,“刚才算热身,现在才是你的‘教训’。”

她的拳头没落在阿慎身上,而是砸向旁边的实木茶几。“咔嚓”一声脆响,三寸厚的桌面裂出蛛网般的纹路。阿慎吓得魂飞魄散,洛保却突然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今天就先断你一根‘骨头’——记着,再犯一次,我拆的就不是桌子了。”

客厅里鸦雀无声。洛保转身走向玄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扬了扬下巴:“对了,我刚才去买松子糖,结果忘了买什么来着?小兰,你不是说想吃吗?”

小兰愣了愣,突然扑过去抱住她,眼泪把她的肩膀浸湿了一大片:“买什么都行……你没事就好。”

洛保被她抱得莫名其妙,却还是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哭什么?我又没揍你。”她瞥见赤井秀一和安室透互相搀扶着揉伤口,突然笑了,“你们俩也别装了,这点伤还不至于去医院。对了,安先生,下次做三明治记得多放片火腿,算赔我的精神损失。”

安室透无奈点头,赤井秀一则低声对世良说:“下次别惹你小姨子。”

园子突然欢呼:“我赢了!平次,两百日元拿来!”

工藤优作推了推眼镜,对有希子笑道:“看来我们的干女儿,比我们想象的厉害多了。”

洛保看着闹哄哄的客厅,突然觉得刚才那场架打得格外痛快。她摸出兜里的半块桂花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香漫开的瞬间,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随着汗水蒸发了。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动手,又为什么揍得那么狠——她想不起来了,也懒得想,

差点忘了这个

”她晃了晃瓷瓶,药丸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恢复性药丸,我在实验室新配的,效果比市面上的特效药强十倍。”

“宫野志保的本职,除了拆弹和解药,难道不该包括治病救人?”洛保白了他一眼,先倒出一粒扔给安室透,“接住。吃下去一个小时,不管是刚才挨的揍,还是你藏在衬衫底下的旧伤,保证连个印子都剩不下。”

安室透接住药丸的手顿了顿,指尖触到药丸冰凉的表面:“这药……”

“别问成分,别问配方。”洛保打断他,又抛给赤井秀一一粒,“你们只需要知道,只要内脏没烂透,断骨能接好,刀疤能消掉,连你小时候打架留的痘印都能给你磨平。”

赤井秀一捏着药丸对着光看,琥珀色的药壳里隐约能看见细碎的光斑:“副作用?”

“没有。”洛保说得干脆,“但有个条件——吃完就忘,谁也不许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药的存在。”她扫过客厅里的人,眼神突然沉下来,“那群鬼影盯着我的实验室不是一天两天了,这配方要是泄露出去,你们觉得他们会用它来救人,还是来害人?”

贝尔摩德突然笑了,指尖轻点红唇:“听起来倒是比我的永葆青春药靠谱。”

洛保转身走向她,把最后一粒药丸放在吧台上:“给你的。你左腰那道枪伤,每次阴雨天都会疼吧?吃下去,保证比你用的任何遮瑕膏都管用,还不破坏你现在的身体机能。”

贝尔摩德看着药丸,又看看洛保眼底一闪而过的认真,突然拿起药丸抛了抛:“你就不怕我转头把配方卖给组织?”

“你可以试试。”洛保挑眉,“这药的核心成分是我用基因序列编码的,就算拆开来化验,也只能得到一堆无用的氨基酸。没有我的密钥,神仙都复刻不出来。”她顿了顿,语气软了些,“吃不吃随你,反正这世上能治你旧伤的,大概只有我这颗药了。”

贝尔摩德盯着她看了三秒,突然仰头把药丸吞了下去,动作干脆得像在喝红酒:“算你有点良心。”

“剩下的给阿填哥。”洛保把瓷瓶塞给阿彦,“别让他死得太难看,毕竟是我父亲的学生。”她看都没看角落里的阿慎,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阿彦接过瓷瓶时,指尖碰到瓶身的温度,突然叹了口气:“你啊……”

“别废话了,吃不吃?”洛保转身往外走,“不吃就扔了,反正我不缺药材再做。”

“吃!我吃!”阿慎突然嘶哑着开口,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阿彦按住。后者瞪了他一眼,把药丸塞进他嘴里:“安分点。”

洛保拉着小兰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对着满屋子的人扬声说:“记住了,今天这三颗药,就当从没存在过。谁要是走漏风声……”她做了个“咔嚓”的手势,指节泛白,“我保证,下次给你们的就是穿肠毒药了。”

没人怀疑她的话。客厅里的人看着彼此手里的药丸,突然觉得嘴里发苦——这哪里是药,分明是道不能回头的誓。

“对了,”洛保的声音突然轻快起来,仿佛刚才的威胁只是玩笑,“安先生,记得多放火腿。”

安室透无奈点头,赤井秀一则捏着药丸,突然低笑出声——这小姨子,果然比他想象的更像宫野夫妇。

园子戳了戳平次的胳膊:“喂,你说这药真有那么神?”

平次摸着下巴:“不好说,但我赌一百日元,志保下次肯定能研究出长生不老药。”

“你才长生不老呢!”和叶拍了他一下,“别胡说八道,

身后的别墅里,安室透正感受着腰侧旧伤传来的暖意,赤井秀一摸了摸左肋,发现那道困扰多年的枪伤竟真的不疼了,贝尔摩德对着镜子,看着左腰那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逐渐消失,突然对着空气说了句:“谢了,小鬼。

“不客气。”洛保的声音隔着门飘进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毕竟你死了,就没人陪我玩‘猜猜谁是卧底’的游戏了。”

贝尔摩德挑了挑眉,指尖划过腰侧已全然无感的旧伤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小鬼,连道谢都要裹着层刺,倒真像极了她那个不肯服软的母亲。

门外,小兰正拽着洛保往便利店跑,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像两只振翅的蝶。“你刚才跟贝尔摩德说什么呢?”她忍不住问,“她好像……挺开心的。”

“开心?”洛保嗤笑一声,脚步却没停,“老狐狸的开心,十有八九藏着算计。不过嘛——”她突然回头,看了眼别墅二楼亮着的窗户,“偶尔让她欠个人情,也不是坏事。”

便利店的暖光在街角亮起时,洛保突然停住脚步,盯着玻璃门上自己的倒影发呆。镜中的女孩眉眼清冷,锁骨处的衣料平整,仿佛从未有过伤痕。她抬手摸了摸那里,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却想不起为何会突然在意这个地方。

“怎么了?”小兰碰了碰她的胳膊。

“没什么。”洛保摇摇头,推开门冲进店里,货架上的零食包装袋被她带得哗啦作响,“找松子糖!

小兰看着她在零食区翻来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眶发烫。刚才在别墅里,她分明看见洛保摸向锁骨时,指尖微微发颤——那药能消掉伤痕,却消不掉刻在潜意识里的疼。

“找到了!”洛保举着一包松子糖跑过来,脸上沾了点饼干屑,像只偷吃东西的猫,“买这个!再买两盒草莓牛奶,要冰的!”

付账时,洛保盯着收银台后的电视屏幕发呆。新闻里正在播放城西工业区的火灾新闻,画面里熊熊燃烧的厂房,看着有些眼熟。

“怎么了?”小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没什么。”洛保收回视线,接过塑料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小兰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走吧,回去了,“刚才在别墅,”小兰轻声说,“你揍人的样子,帅呆了。”

洛保脚步踉跄了一下,耳根悄悄红了:“那是……毕竟我可是特训过的。”

“嗯。”小兰握紧她的手,“以后再有人欺负你,我就跟你一起揍回去。”

“城西,火灾?”洛保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塑料袋,袋里的牛奶盒被捏得变了形,“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眼熟?”

电视屏幕上的火焰还在肆虐,镜头扫过厂房门口那块被熏黑的金属牌,隐约能看见“生物科技”的字样。洛保的呼吸猛地一滞,脑海深处像有根弦被狠狠拽了一下,疼得她眼前发黑。

“志保?”小兰扶住她的胳膊,感觉她的指尖冰得像块铁,“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洛保摇摇头,眼神却没离开屏幕,“小兰,你先回园子家。”

“啊?可是……”

“听话。”洛保打断她,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去去就回。别忘了我现在是大人的身体,比工藤那家伙靠谱多了,他能到处跑,我自然也能。”她顿了顿,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巧的追踪器塞进小兰手心,“帮我看住阿填哥他们,尤其是那两个父亲的学生——要是有人敢跑,按这个红色按钮。”

小兰捏着冰凉的追踪器,看着她眼里的凝重,突然明白了什么:“那地方……跟你的实验室有关?”

洛保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别担心。我只是去看看,确认点东西就回来。”她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保时捷,拉开车门时又回头,“对了,告诉安室先生,他的三明治要是凉了,我可不付钱。”

最后那句带着点玩笑的语气,却没让小兰轻松半分。她看着保时捷的尾灯消失在夜色里,突然想起刚才新闻里的火光——那片工业区,好像就是阿慎说的实验室所在地。

洛保把车开得飞快,车载导航不断提醒她超速,可她像是没听见。后视镜里,便利店的暖光越来越远,脑海里的碎片却越来越清晰:冰柜的蓝光、琥珀色的药剂、阿慎颤抖的脸……这些画面像被打乱的拼图,突然有了拼凑的轮廓。

“忘川……”她无意识地念出声,指尖在方向盘上划出药剂的化学式,“第三号冰柜……”

消防车的警笛声从前方传来,红蓝交替的灯光映在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洛保把车停在警戒线外,看着消防员抱着水龙冲向火场,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栋燃烧的厂房,分明就是她几小时前去过的地方。

“小姐,这里不能靠近!”警察拦住试图往前冲的她,

洛保语气冷静得像在执行任务:“特殊调查科的,里面是不是有生物样本?”

警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会遇到“自己人下意识地点头:“听说是家生物公司,刚才爆炸的时候,好像有气体泄漏……”

气体泄漏?洛保的心沉了下去。她配的“忘川”药剂遇高温会分解出剧毒气体,阿慎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有人故意引爆了实验室。

她绕到警戒线的缝隙处,目光穿透火墙,落在二楼那个熟悉的窗口——那里本该放着第三号冰柜。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口跃出,动作快得像只夜枭,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巷口。

洛保的瞳孔骤然收缩。那身法,像极了组织里的人。

她转身就往回跑,拉开车门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一阵电流杂音,夹杂着个沙哑的声音:

“宫野志保……你的药,味道不错。”

电话被猛地挂断。洛保捏着手机,指节泛白,引擎的轰鸣声里,她仿佛听见了自己加速的心跳——他们果然盯上了“忘川”,也盯上了她。

“想玩?”她突然低笑出声,踩下油门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那就奉陪到底,“我的药?”洛保嗤笑一声,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刻意让语气里染上几分漫不经心的茫然,“可我手里哪有什么药。你烧的这地方,我也是头回听说——难不成是哪个同行冒我的名开的?毕竟‘宫野志保’这三个字,在生物界也算块金字招牌,总有人想沾点光。”

她顿了顿,听见对方呼吸声透过电流传来,粗粝得像砂纸擦过铁皮。“忘川?”洛保拖长了语调,像是在努力回忆,“哦……你说那个啊。前几天在酒吧碰到个穿黑风衣的,硬塞给我一杯‘特调’,说是什么新出的鸡尾酒,名字就叫这个。我喝了半杯就晕乎乎的,醒来发现躺在小巷子里,钱包还被偷了——合着那不是酒,是药?”

她突然提高音量,带了点被冒犯的恼怒:“我说怎么醒来总忘事!昨天跟人打架都记不清为啥动手了——那人穿得跟乌鸦似的,身手比琴酒还阴损,打不过就往我眼睛里撒粉,现在想起来还气!可惜没看清脸,不然非得把他肋骨拆下来当笛子吹!”

“不过话说回来,”洛保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几分戏谑,“你们烧就烧吧,怎么才烧一半?我听说搞生物实验的,都把重要样本藏在地下三层的防爆柜里,你们这火看着凶,估计连人家冰箱都没烤化——折腾半天就烧了个空壳子,这效率也太对不起‘组织’的名头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被戳中了痛处,呼吸猛地变粗:“你怎么知道……”

“猜的呗。”洛保轻描淡写地打断,“搞这行的都这套路,藏东西的本事比做实验还厉害。再说了,刚才跑出来那黑影,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裤脚还沾着墙灰——一看就是从地下室爬出来的,要是真拿到了东西,至于这么狼狈?”

她听见对方磨牙的声音,像只被惹毛的狼。“别装了,宫野志保。”那沙哑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你以为装傻就能骗过我们?那药剂的分子结构里,有你爸当年留下的加密标记,除了宫野家的人,谁能做得出来?”

“加密标记?”洛保故作惊讶,随即嗤笑,“我爸那老古董,连微信都不会用,还懂什么加密?你们怕不是被哪个黑客骗了吧?再说了,真有这标记,你们干嘛不直接去查专利库?我妈当年把能公开的研究成果全登记了,包括我刚出生时哭的声波频率——哦对了,那声波图编号跟你们说的标记像不像?要不要我发你看看?”

她听见对方猛地挂断电话的忙音,却没立刻放下手机,反而对着黑屏轻笑出声。指尖划过屏幕上“通话结束”的字样,眼底的茫然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碴似的冷意。

加密标记?确实有。是她在“忘川”的基因序列里嵌的追踪码,用的是父母结婚纪念日的数字组合,全世界只有她能解码。但这群蠢货显然只破解了表层,没发现那标记真正的作用——不是证明药剂出自宫野家,而是能定位所有接触过药剂的人。

比如现在,手机后台正跳动着一个微弱的信号点,就在城西工业区三条街外的废弃纺织厂里。

洛保发动汽车,保时捷悄无声息地滑入夜色,避开消防车的路线,往反方向驶去。车载音响里突然自动播放起苏州评弹,还是那首“桂花落,满庭芳”,软糯的吴语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笑:“想引我去火场?当我是工藤那家伙,听见爆炸就往上冲?”

她打了个方向盘,车子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轮胎碾过积水的声音惊飞了檐下的夜鹭。“不过话说回来,”洛保摸出备用手机,调出追踪地图,“你们穿黑衣服的审美是真该换换了。上次在东京塔见伏特加,他那身黑西装沾了鸟屎都舍不得换,不知道的还以为组织发的衣服是租来的,脏了要扣工资。”

追踪信号在纺织厂门口停下。洛保把车藏在废弃的集装箱后面,摸出藏在车门夹层里的麻醉枪——这是她用安室透上次落在实验室的零件改的,射程比FbI标配款远三米。

“说好了不要黑衣服的。”她看着纺织厂门口晃悠的两个黑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两人穿着黑色连帽衫,连鞋子都是黑的,站在月光下像两截烧焦的树桩。

洛保绕到厂房后墙,踩着生锈的排水管爬上二楼。破窗而入时带起一阵灰尘,惊得墙角的老鼠吱吱乱窜。车间里弥漫着机油和霉味,远处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压低的对话。

“那女人真会上当?”是刚才打电话的沙哑嗓音。

“老大说她最在意那些破实验数据,烧了她的‘窝’,肯定会来查。”另一个声音更年轻些,带着点不耐烦,“我说直接绑了不就完了?跟她废话什么。”

“你懂个屁!老大要活的,还得是能说话的——那药剂的副作用不稳定,只有她能解。”

“切,我看她刚才那蠢样,根本不像搞研究的,倒像个喝多了的醉鬼……”

洛保踮着脚靠近,靴底踩在碎玻璃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她认出年轻声音的主人——组织里的新人,代号“黑麦”,据说射击很准,但格斗是弱项。至于那个沙哑嗓音的,暂时没对上号,不过从他的语气来看,应该是个小头目。

“醉鬼?”洛保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总比某些人穿着黑衣服在纺织厂玩过家家强吧?”

两个黑影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柱刺得人睁不开眼。洛保早有准备,侧身躲到机床后面,麻醉针随着她的动作飞出去,精准地扎在“黑麦”的脖颈上。那年轻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手里的枪“哐当”掉在地上。

沙哑嗓音的男人反应极快,立刻举枪扫射,子弹打在机床的铁皮上迸出火星。洛保借着掩护翻滚到他身后,手肘狠狠砸在他持枪的手腕上。枪声戛然而止,男人痛呼一声,转身挥拳打来,拳风带着股劣质烟草的味道。

“果然是老烟枪”洛保侧身避开,指尖在他胳膊上迅速划过——那里有块不明显的烫伤疤,是组织里处理失败实验体时留下的标记,“代号‘雪茄’?

听说你上次把自己的助手当成实验体给解剖了,怎么,现在改行烧房子了?”

男人脸色骤变,显然没料到她认识自己,

洛保抓住他分神的瞬间,膝盖顶向他的小腹,同时伸手夺过他别在腰间的匕首。

就是这半秒的迟疑,男人突然从怀里摸出个手雷似的东西,狠狠砸向地面。刺眼的白光爆开,伴随着刺鼻的烟雾,洛保立刻屏住呼吸后退,却还是被呛得咳嗽起来。

等烟雾散去,车间里只剩下倒在地上的“黑麦”,那个“雪茄”已经不见了踪影。窗户大开着,夜风吹进带着远处火场的焦糊味。洛保走到窗边,看见一道黑影正往巷口跑,速度快得惊人。

她没追。刚才夺匕首时,她在男人的后颈贴了个微型追踪器,比手机信号精准十倍。现在要做的,是从这个“黑麦”嘴里套点东西。

洛保踢了踢地上昏迷的年轻人,从他口袋里摸出个身份牌——照片上的人脸蛋白净净,眼神却透着股狠劲,车子驶过一座桥时,洛保看见桥下的河水泛着金光,像撒了一地的桂花糖。

她突然想起小兰还在等她回去,想起那包没吃完的松子糖,想起别墅里那群吵吵闹闹却会在她受伤时挡在她身前的人,那些“不会变的东西”,原来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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