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锁链突然化作游龙，循着琴音标记穿透三十名杀手丹田。
有个杀手拼命撕裂空间，却见锁链从自己影子中钻出！
女长老按住震颤的中弦，朱唇轻启：
\"第二转，黄粱醒。\"
\"铮！\"
所有杀手同时吐血跪地，他们终于看清——自己竟一直站在审判台上，琵琶声早把退路弹成了断头路！
女长老转身时，簪上流苏扫过慕云华脸颊：
\"下次这种杂鱼...\"
\"不必叫我。\"
白绫掠过处，只余满地昏迷的杀手，和一支插在他们中央的翡翠琵琶簪。
石破天扛着染血的重锤，站在废墟中央，铠甲上还残留着几道未散的灵力余波。
他望着满地昏迷的杀手，又抬头看向那位踏月而来的仙音阁长老，忽然觉得手里的锤子有点沉。
\"啧，老子砸了半天，还不如人家弹两下。\"
他低声嘟囔，\"这琵琶声一响，人直接迷糊了，连逃都忘了逃。\"
仙音阁长老素手轻按琵琶弦，琴音余韵未散，她微微颔首，向石破天行了一礼。
\"副城主辛苦了。\"
她的声音如清泉漱玉，尾音带着一丝慵懒的余韵，\"本阁盛事，竟被这些宵小搅扰，多亏城主府雷霆出手，才未酿成大祸。\"
石破天一愣，连忙抱拳回礼，动作太大，震得铠甲\"哐当\"一声响。
\"长老客气了！\"
他嗓门洪亮，震得旁边几个昏迷的杀手又吐了口血，\"这帮臭老鼠，就该一锤一个砸成肉泥！\"
长老抬眸，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月光恰好落在她眉间那点朱砂上，衬得肌肤如雪，眸若寒星。
她指尖轻抚琵琶尾端的断剑穗，姿态优雅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石破天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干。
长老指尖轻抚过琵琶尾端的断剑穗，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探究：\"碣石城副城主石破天？久闻'镇岳'威名，今日一见...\"
石破天铠甲一震，连忙抱拳：\"不敢当！在下粗人一个，比不得长老仙音妙法。\"他忽然想起什么，挠了挠头：\"还未请教长老...\"
\"苏清弦。\"
她素手按弦，琵琶发出清越的泛音，\"字玉徽，仙音阁执教长老。\"
\"断霞仙子？！\"
石破天突然瞪大眼睛，重锤差点脱手：\"就是两千年前在葬剑谷一曲破万魔的...\"
苏清弦睫毛微颤，断剑穗无风自动：\"不想副城主也知这等陈年旧事。\"
\"当然知道！\"
石破天声如洪钟，\"当年我随慕城主驰援时，远远见过长老的琵琶天光...\"他突然噤声，古铜色的脸竟泛起可疑的红晕。
苏清弦轻笑，指尖掠过弦上刻着的\"红尘\"二字：\"看来副城主不仅锤法了得，记性也不差。\"
\"咳……\"
他清了清嗓子，眼神飘忽了一下，又忍不住偷瞄她一眼，\"那个……断霞仙子这琵琶，弹得真厉害啊。\"
苏清弦唇角微扬：\"副城主若感兴趣，改日可来仙音阁听一曲。\"
石破天眼睛一亮：\"真的？那……\"
他话到嘴边，突然卡住，耳根子莫名有点热。
\"……仙子婚配否？\"
空气凝固了一秒。
苏清弦指尖一顿，琵琶弦\"铮\"地轻颤一声。
石破天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瞬间涨红，连忙摆手：\"不是！我是说……那个……\"
苏清弦却忽然笑了，眼波流转间，似有几分促狭。
\"副城主倒是直爽。\"她轻声道，\"不过……\"
她指尖一拨琵琶弦，音波荡开，身形已如烟消散，只余一缕余音袅袅——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
石破天站在原地，半晌没动。
旁边的化神铁卫小心翼翼凑过来：\"副城主？咱们……还追不追杀手了？\"
石破天猛地回神，一锤砸地：\"追！当然追！\"
\"轰！\"
地面裂开一道深壑，他大步流星往前走，嘴里还念叨着：\"老子就是随口一问……\"
铁卫们面面相觑，憋着笑跟上。
（远处高楼上，慕云华扶额：\"这莽夫……\"）
夜色如墨，山巅之上，白霜白衣胜雪，负手而立。
山风掠过她的衣袂，如流云轻舞。
她垂眸俯瞰城中混乱，眼底闪过一丝悲悯。
\"太可惜了。\"
她轻声道，声音清冷如霜，\"这些散修、凡人，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要被扼杀于此。\"
陆归尘站在她身侧，青衫随风微动，唇角含笑：\"明日，他们都会出现的。\"
白霜侧目，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陆大哥，何出此言？\"
陆归尘笑而不语，只是抬眸望向天穹，目光似穿透九霄，直达天道本源。
\"天道。\"
他轻声唤道，声音不大，却仿佛在无尽虚空中回荡，\"这些人，不该死。\"
天穹之上，云层骤然翻涌，一道无形意志降临，似在权衡。
片刻后，虚空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九幽之下，冥界深处。
\"轰——！！！\"
一座漆黑的王座猛然震颤，冥府之主怒目圆睁，苍白冷峻面容中，瞳孔泛幽蓝色，自带死气萦绕周身死气翻涌如怒海。
\"好个天道！\"他怒极反笑，声音如万鬼哭嚎，\"把我冥界当破布吗？想撕就撕，想带走人就带走人？！\"
\"哗啦啦——\"
无数锁链自虚空浮现，冥界生死簿无风自动，书页疯狂翻动，似在抗拒某种力量的篡改。
\"生死轮回，乃天地至理！\"
冥府之主一掌拍碎王座扶手，\"神掌生，我掌死，今日，本君倒要看看，谁能逆天而行！\"
仙城之内，夜风骤停。
那些被杀的散修、凡人，尸体上的血迹忽然倒流，伤口愈合，气息渐复，哪怕没有尸体的生灵，也从粒子层面开始凝聚。
白霜瞳孔微缩，只见一缕缕幽蓝魂火自虚空浮现，重新归入死者体内。
\"这是……\"她罕见地露出一丝惊色。
陆归尘负手而立，笑意依旧：\"我说了，明日他们都会出现。\"
\"轰——\"
天穹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冥界生死轮回的规则具现化，化作无数漆黑锁链垂落，似要强行拘回那些被天道夺走的神魂。
白霜眸光一冷，指尖轻抬：\"永夜·月照黄泉。\"
\"铮——\"
一道清冷月光自她指尖绽放，化作屏障，企图将冥界锁链阻隔在外。
陆归尘轻笑：\"白霜，别急。\"
他抬手，袖中飞出一道金色符箓，直入九霄。
\"天道，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