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洵缓缓开口，“还是老样子，从市区医院离开后，回了家属院，现在，每周去军区医院一趟，孩子身体不好，经常一晚上的一晚上哭，云起的父母回家了，侯书宁请了长假，在家照顾孩子。”
他没再多说什么，但姜瑶能猜到，陆云起和侯书宁的日子不好过，左邻右舍也深受其扰。
她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陆家父母应该是不想照顾小孩，才走的，陆云起也不可能留在家里，只能侯书宁妥协。”
“嗯。”看出她情绪不高，贺洵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别想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嗯。”姜瑶抿嘴笑了，“真贴心呀，贺团团，还知道说道理安慰我～”
“那你有被安慰到吗？”
“有！”姜瑶笑着点头，从他身上下去，躺在床上，“好啦，我们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呢！”
“好。”贺洵帮她盖好被子，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眼神温柔，“晚安。”
“晚安。”
姜瑶对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闭上眼睛睡觉了。
明天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得养足精神。
?
次日，姜瑶带上孩子和两个婶子，和贺洵一起，回了家属院。
本来以为是工作日，这边没什么人，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群人，就连要去上班的嫂子们，还有要去上学的孩子都在。
她一下车，姚云芳和李招娣等人就热情迎了上来，“瑶瑶，你回来了！”
“嗯。”姜瑶笑容灿烂，“招娣，你们不用去上班吗？”
李招娣不好意思地捏了捏垂在身前的大辫子，“听说瑶瑶你要回来，我们和厂子说好了，今天请假一天，孩子们也是，请假了。”
她担心姜瑶会多想，赶紧又解释了一句，“就一天，没事的，刚好可以放松放松。”
“是啊！”
其他人也应和。
姜瑶眼睛有点酸酸的，“谢谢你们特意来看我，今天突然回来，是因为领导有事找我，我还想着晚些天，再找个休息日回来一趟，看看你们，没想到，你们都来了。”
“你工作忙，不用特地找时间回来。”姚云芳温声叮嘱。
“对啊！时间合适再回。”李招娣也点头。
“好，我会的。”姜瑶这才想起来，还没让两位婶子抱孩子下车呢。
她和贺洵打开车门，“梅婶，兰婶，可以下来了。”
“行！”
梅花婶子和邱兰花小心下车。
姜瑶笑着介绍，“我生的是龙凤胎，这是哥哥，叫年年，这是妹妹，叫岁岁，刚满月不久，第一次抱出来。”
年年和岁岁仿佛能听得懂自己的名字，在听到妈妈说他们名字的时候，小拳头挥舞了两下，还蹬了蹬小脚丫。
就算被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哭不闹，甚至笑了一下。
这白白胖胖又乖巧可爱的模样，看得众人心花怒放。
“长得可真俊，跟年画娃娃似的！”刘桂芬婶子连连惊呼，下意识压低声音，担心吓到孩子。
姚云芳也一脸惊喜，“还这么乖！”
其他人都凑上来。
看到面前两个胖乎乎的小娃娃，心都快化了。
特别是余青莲，满眼惊叹，“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懂事的小孩呢，才一个多月，就这么听话，也不怕生人。”
“是啊！”
其他人那叫一个羡慕嫉妒。
看到她们的反应，姜瑶垂眸轻笑，“那是因为孩子们知道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才这么乖。”
“是吗？”余青莲更激动了。
“嗯，孩子的感知很敏锐的，他们能感受到善意。”姜瑶语气真诚。
听到这话，余青莲她们开心地笑了，“不愧是瑶瑶和贺副团长的孩子，就是聪明懂事！”
这时候，铁蛋终于有机会挤了进来，小脸都红了，“姜姐姐，我可以看看宝宝吗？”
“可以啊，我们进屋里，把宝宝放下来，再看，好不好？”姜瑶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好！”他抬头看着梅花婶子，抱着她，“奶奶，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奶奶也想你！”看到孙子，梅花婶子笑出一脸褶子，“奶奶还抱着孩子，一会再和你说哈！”
“嗯！”
这时候，春妮和大丫二丫也跑过来了，都围在姜瑶身边，叽叽喳喳的，“姜姐姐，我们也要看小宝宝！”
“好~”
姜瑶挨个摸了摸她们的小脑袋。
进屋之后，贺洵把婴儿床推到客厅。
梅花婶子和邱兰花把孩子放在床上。
铁蛋站在床边，终于看到了岁岁的整张脸，圆嘟嘟的，睫毛特别长，像小扇子一样。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点了一下粉嘟嘟的小脸蛋。
那q弹的触感让他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姜姐姐，宝宝的脸好滑啊！”
“嗯，因为她还是小宝宝呀～”姜瑶温柔地看着他。
“那我可以握她的手吗？”铁蛋满脸期待。
姜瑶笑着点点头，“可以呀，不过要轻轻的哦，不然她会疼。”
“嗯！”
铁蛋小心翼翼握住了岁岁的小拳头。
岁岁蹬了一下腿，看着他吗，眼睛像黑葡萄似的，圆溜溜的。
他紧张得都不敢喘气了，眼神也睁得圆圆的，但能看得出来，特别高兴。
姜瑶被他可爱到，“不用怕，岁岁是在跟你打招呼呢。”
“真的吗？”铁蛋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
姜瑶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嗯。”
“太好了！”铁蛋更喜欢这个小小的宝宝了，看着岁岁，一本正经介绍自己，“岁岁，你好，我是你铁蛋叔叔。”
姜瑶哑然失笑，“为什么是叔叔，不是哥哥呀？”
“因为我和满满是好朋友，满满是叔叔，我也是叔叔！”说得一脸自信。
姜瑶没想到，这孩子才七岁，居然连这都懂，“那确实是叔叔，以后，就让年年和岁岁喊你小叔叔，好不好？”
“嗯！”
春妮和大丫二丫围了上来，一脸好奇，“姜姐姐，那我们是宝宝的什么？”
“你们是姐姐，咱们女孩子，都是姐姐或者妹妹。”姜瑶笑盈盈的。
春妮乖巧点头，“姜姐姐说的都是对的，那我们是姐姐！”
她也凑过去，看着年年和岁岁，“年年，岁岁，我是春妮姐姐，你要记得哦～”
大丫紧跟其后，“我是大丫姐姐。”
接下来是二丫，“我是二丫姐姐。”
年年和岁岁都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姜瑶笑着看着他们，“宝宝们都听到了，在和你们打招呼呢。”
“太好了！”
孩子围在婴儿床前，大人们则围在姜瑶跟前，都默契地压低声音，没有吵吵囔囔的。
姜瑶坐在院子里，和她们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好玩的事，逗得她们笑得不停。
她还拿出了那张刊登了可以申领身份证的报纸，和她们解释了身份证的作用。
她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经她这么一说，都很期待。
特别是还有梅花婶子和邱兰花在一旁分享在市区这段日子的所见所闻以及身份证的好处，她们更向往了，恨不得派出所马上安排人来家属院采集信息。
姜瑶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还给你们带了东西回来哦～”
她神秘兮兮打开放在架子上的一个大袋子。
姚云芳一脸惊喜，“什么呀？”
其他人也都凑过来看。
姜瑶拿出一包卫生巾，扬了扬，“好东西！”
脸上一直挂着愉悦的笑容，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姚云芳她们不认识这个，有点疑惑，“这是什么呀？”
余青莲认出来了，脸颊顿时红了，下意识看了眼门口，怕有人经过，有看了眼屋里的孩子和贺洵，担心他们看到。
她走过去，挡着那包卫生巾，“瑶瑶，你怎么拿着这个呀？一会被人看到了，会被人说的。”
姚云芳他们更好奇了，“瑶瑶，青莲，这到底是什么呀？”
姜瑶大大方方介绍，“是卫生巾，和月事带是一样的作用。”
她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如临大敌，回过神后，赶紧跑去锁门。
“瑶瑶，这可不能这么拿着，会被人笑话的。”姚云芳脸更红了。
其他嫂子们都一样，甚至都不敢抬眼看。
平时大大咧咧的一群人，现在都像害羞的小姑娘一样。
姜瑶莞尔一笑，“没事的，现在市区那边，大家都大大方方进店里购买，一点都不害羞。”
她拿出几张报纸，“你们看，不止一期报纸报导了这件事，还有很多女同志们拿着卫生巾拍照呢，报纸上有照片。”
余青莲她们将信将疑，定眼看去，还真的是！
这些女同志还笑得特别灿烂！
再一看上面的文字，都是尊重女性，爱护女性，拒绝卫生巾羞耻这些字眼。
姜瑶知道，她们有的不认识字，耐心解释，“从几个月前，市区那边的人都知道了卫生巾，还和身边的人或者在公众场合谈论卫生巾，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也有很多男同志帮家里的女同志买呢，这是一种思想上的进步，是尊重女同志的表现。
我们作为女同志，更不能落后了，用卫生巾，就像我们怀孕生孩子一样，那我们挺着大肚子出现在别人面前，你们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不会。”众人摇头。
“那不就是啦！”姜瑶笑了笑，“男人不会怀孕生孩子，也不需要用卫生巾，但我们需要用呀，怀孕生孩子不丢人，用这个就更不丢人了！”
姚云芳她们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点了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姜瑶趁热打铁，再加一把火，“不要听别人说什么，咱自己健康，自己舒服就好，现在，市区里的的女同志，不管是上班的还是不上班的，都在大大方方用着，有工人，老师，学生和其他那些单位的等，都有，谁要是敢多说一句，都要被拉出来骂，不用怕！”
“真的？”姚云芳心动了。
“嗯，你们可以问问梅婶和兰婶，她们偶尔也会出去溜达。”姜瑶看向梅花婶子和邱兰花。
对于家属院的姐妹来说，肯定是这两位婶子的看法更能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