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回京了吗？”棠云婋有些不舍。
“嗯。”烈国公点了点头。
“皇上派我来，让我寻回霍将军，军心稳定之后，便可返京。如今石盘城有你和王爷在，也用不着我这个老家伙了。”
棠云婋赶忙一脸正色道：“干爹说的哪里话，您老当益壮，我们可不能没有您。”
烈国公笑了起来。
“就会哄我开心。”
笑过之后，他又叹了一口气。
“此番回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我想替霍将军去寻医。”
听到这话，棠云婋也沉默了。
曳阳城及周边的大夫他们都请过了，都说霍将军能活下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想要双腿康复，除非华佗在世。
烈国公幽幽道：“或许边境的大夫医术平平，说不定京城里的太医能有办法呢。”
他也是武将出身，自然知道双腿无法行走对习武之人来说是多么痛的打击。
一旁的谢翊宁开口道：“本王已经派人去寻那位名动天下的天医圣手陆丹溪了。若他出手，或许会有办法。”
听到这话，烈国公顿时露出了激动的表情，但随后又有些泄气。
“那位天医圣手喜好游山玩水，居无定所，实在是难寻。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请他出手治好凌然。”
“无妨，反正先派人找着嘛，若是能找到，那就最好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嘛。”棠云婋也知道机会渺茫，但有一丝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的。
“你说得对。”烈国公点了点头，重新露出了笑意。
他冲谢翊宁恭敬地行了一礼：“多谢王爷惦记着霍将军。”
“霍将军是守护大虞的英雄，他的腿，不该毁在北境蛮子手中。本王自该为他尽一份力。国公爷不必道谢。”谢翊宁赶紧将他搀扶了起来。
两日后。
烈国公收拾好了行囊，准备回京。
方青鸾虽然舍不得女儿，但她也惦记京城里的夫君和次子，于是打算跟着烈国公一行人一块回京。
长子和女儿一块呆在边关，她也能稍微放心一些了。
“有什么事，记得写信回来。阿娘会一直求菩萨保佑你和你大哥的。”方青鸾一把将女儿抱到了怀里，摸了摸她的脑袋。
棠云婋眼眶有些湿润，但她不想让母亲担心，重重点头：“阿娘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哥的。”
一旁的棠云麒：“？”
这话不是应该他说的吗。
但想了想，妹妹武力高强，身份尊贵，确实用不着他区区一个校尉来照顾。
他上前一步，依依不舍地看着母亲。
“阿娘……”
“娘什么娘，行了，你呀，好好照顾自己，别让你妹妹操心。争取多挣点功劳，回去好给佩君一个交代。”方青鸾看儿子，可就没了那么多温柔。
棠云麒有些委屈巴巴道：“我知道了。”
“对了，你有没有信要让我带给佩君的？”方青鸾瞪了不开窍的儿子一眼。
“有有有！”棠云麒连忙点头，快步跑回自己的屋子里拿了一沓厚厚的信出来。
众人看着他那一沓堪比糕饼一样厚的信件，齐刷刷沉默了。
这得写了多少封信啊？
棠云麒有些不好意思道：“临行前，我答应了佩君。她没看过京城之外的风光，那我就做她的眼睛，替她看一看，瞧一瞧，路上的这些风景。”
“这是我每日入睡前写下的，从出发那日到今天，除了攻城那两日，每日不落，都写了。”
方青鸾有些惊讶地看着儿子。
她还一直以为儿子不解风情呢，谁曾想，倒是对人家姑娘也算用了心。
“行。阿娘给你带回去。保管交到佩君手里。”
方青鸾微微一笑，将那些信小心地收到了包袱里。
石盘城里一共找到了三十二个幸存的大虞姑娘，棠云婋做主，每人给了她们五十两银子。
其中有九人想留在石盘城。
她们害怕回家之后无法面对家里人，还不如继续留在石盘城城主府里，伺候贵人。
这些姑娘基本都是曳阳城附近村落里的人，烈国公和方青鸾回京路上都要经过曳阳城。
故而把剩下的姑娘们都带上了。
棠云婋和谢翊宁目送着他们一行人离开，用力地挥了挥手。
看着阿娘渐渐消失的背影，棠云婋有些失落。
“很快我们也可以回去了。”谢翊宁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嗯。”棠云婋回握住了他的手，点点头。
等皇上的旨意到了，他们就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可以回京了。
至少目前还不行。
石盘城刚打下来，还不稳，得再留一段时间。
谁知道北境蛮子会不会卷土重来。
一旁的棠云麒瞧见这一幕，原本想说于礼不合，但最后还是选择了闭嘴。
这两人没一个是讲规矩的。
现在说什么礼不礼的，没用。
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算了。
*
烈国公和方青鸾途径曳阳城，去了霍将军的府邸打算休息一夜。
一方面霍凌然夫妇强烈要求给他们践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那些姑娘们。
“我会在将军府呆上一日。明日午时，我会出发回京。记得明日来寻我。”方青鸾温和地看着这些姑娘们。
“是，夫人。”众人怯生生地应下。
方青鸾拜托霍夫人给她们每人安排了两个霍家军的士兵护送她们回去，方便替她们正名。
她们在石盘城里杀了蛮子，是英雄而非俘虏。
在军爷的护送下，卫喜儿忐忑不安地回了酸枣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