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雪这时也反应过来。
她看了看那边的刘茂财，又看向刘青山，“朱叔叔说的刘医生就是你爸？”
“赤脚兽医，用的都是土办法。”
“朱叔叔说刘医生很会看牲口，你爸能治好大黄吗？”
“大黄？”
刘青山一怔，看到那边地上躺着的牛通体金黄，有点明白了。
“你给它起的名字啊？”
“嗯，这头牛从小就是我爸爸负责养的，好几年了。”
“我不敢给你保证……”
“……”
宫雪的心就又悬了起来，眼巴巴的看着那边刘茂财给大黄诊治，双手都无意识的绞在一起。
“不过我会尽力的！”
嗯？
宫雪惊讶的转头看着刘青山。
刘青山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朝大黄牛走了过去。
“爸，问题大不大？”
“大着哩，你看……”
刘茂财站起身，指了指地上。
只见地上一滩新鲜的红褐色粪便，看着黏糊糊的，还恶臭难闻。
便血、水样、恶臭。
这些都不正常。
“那咋办？有办法没有？”朱中华急忙问道。
刘茂财思量片刻，点了点头，“额可以试试，但额估摸着效果不大，这牛已经不行了，只能拿死马当活马医。”
农场的兽医老许头也是直摇头，“不行咧！不行咧！”
“这……”朱中华的心瞬间凉了。
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面容清癯、身材瘦削的中年人，他听到刘茂财的话，重重叹了口气。
“那就试试吧，试试吧……如果真的不行了，那也是它的命，也是我的命……”
“呜呜呜呜呜——”
宫雪直接哭了，泪如雨下。
父亲的话里充满了颓废，甚至还有放弃的意思。
这让她有点害怕！
如果大黄死了，父亲绝对要受到农场的严厉惩罚，万一父亲到时候不想受辱，选择自我了断……
“爸，你别灰心呀！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爸！你相信我呀~~你要振作起来呀爸！”
“呜呜呜——”
牛棚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压抑，所有人心头都沉甸甸的。
刘青山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了地上的牛旁边，他伸手掰开牛眼看了看，然后又伸手在牛的左腹按压几下。
“哞——”
黄牛吃痛，发出一声哀鸣。
“应该是酸中毒，不是积食胀气。”
“酸中毒？啥酸中毒？青山，你咋知道？”
“你看牛眼，结膜发绀，我刚才只是轻轻按压它的腹部，它就疼的受不了。还有它的呼吸也很急促，我刚才数了数，一分钟都70次了。”
顿了顿，
刘青山又指着那滩新拉的粪便，“粪便发黏、水样、酸臭，这些全都是酸中毒的症状，便血说明中毒时间长。”
“茂财，这你家娃？他说的对不对？”老许头问。
刘茂财有些尴尬，他咋知道对不对？
这所谓的酸中毒，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他性格老实，不是那种不懂装懂的人，就直接摇头，“额也不知道，青山，你到底咋知道这些的？”
刘青山信口扯谎，脸不红心不跳，“我在书上看的，这些症状全都能对得上，而且书上还写了，这个病很容易被误诊为积食、胀气。对了，这头牛是啥时候不对劲的？”
“下雨那一天。”宫墨轩说。
刘青山回忆了一下，“叔，那天你是不是出去放牛，让牛吃野草了？”
“是啊，就在水库那边的山坡上，那边草长的旺。”
“那就对了。”
刘青山道：“下雨之前泥土会有潮气，牛吃了草，这些潮气也就到了肚子里。其实这没啥，这牛之前是不是吃了精料，比如玉米糁？”
宫墨轩神情一滞，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吃了玉米糁，我还给加了一些豆饼！”
看到刘青山料事如神，其余人也都有些惊。
“你是咋知道的？”
“神了啊这……太神了！咋知道的？”
“那这么说这牛就是酸中毒？”
朱中华直接问道：“青山，酸中毒咋治啊？能治不能？”
“我知道酸中毒咋治，但到底能不能治好，我不敢打包票。”刘青山实话实说。
这酸中毒，他确实是在书上看的。
只不过是前世，而非是这一世。
前世他工作枯燥，又有时间，唯一的爱好就是读书、写字，刚开始条件有限，就什么书都看，也不挑。
有啥看啥。
比如《母猪的产后护理》《牛马的996件事》《牲口养育宝典》等等。
这牛的酸中毒就是从书上看的。
可看过归看过，他却没有实践过，而且现在这头牛都便血了，更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治好。
说话不能说太满，得留点余地。
如果真没治好，也不用打脸。
听到刘青山没有大包大揽，这反而给了众人信心。
朱中华想了想，便对宫墨轩说道：“墨轩，我觉得还是试试吧！青山这孩子一向稳重聪明，去年全县高中统考他还考过全县第一，我对他有信心！”
全县第一？
高中生？
宫墨轩神情微动，有些意外。
这时，老许头说：“试试吧，反正这牛已经没救咧，试试也没啥妨碍。”
“行，那就试试。”
宫墨轩拿定主意，看向刘青山，“青山，那就拜托了，谢谢！”
“叔，放心吧，我肯定尽力而为！”
刘青山笑的很灿烂，心里也美得很。
没听说吗？
刚才朱霖他爸猛夸自己来着！
稳重、聪明！
哈哈哈哈。
当即，刘青山就开始制定治疗方案。
“有碳酸氢钠溶液没有？”
“啥是碳酸氢钠溶液？？？”
“额，食用碱也行，蒸馒头用的那种。”
“有有有，我家就有。”
宫墨轩跑了。
刘青山又道：“找几头健康的牛，取它们的反刍物。将取出来的反刍物混在一起，然后积压出汁液，最后把这些汁液全都收集起来。”
“好，额去办！”
老许头也跑了。
他很想见识一下‘牛酸中毒’如何治疗，以及到底能不能治好？
如果能治好，那他就又学了一门手艺。
技多不压身啊，自己医术厉害了，以后谁也取代不了自己。
很快宫墨轩就拿来一包食用碱，“青山，你看看够不够？”
够不够的，刘青山也不知道。
“先试试。”
“拿两个干净桶，弄两半桶温水，把这些碱都倒进去。”
随着他的吩咐，众人又开始忙碌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