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富贵，功名地位，唾手可得！”
苏梦瑶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叉腰狂笑了三声。
“噗嗤！”
最终她实在没忍住，一声短促的轻笑从唇边钻出来，在寂静的巷弄里显得格外清晰。
柳玉生那副天降大馅饼还不快跪下谢恩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愕然和不易察觉的愠怒。
他纵横宫闱朝野多年，用这套皇恩浩荡，前程似锦的说辞不知网罗了多少奇人异士，还从未见过有人是这种反应！
苏梦瑶赶紧抬手，象征性地捂了下嘴，但那弯弯的眉眼和眼底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噗哈哈哈哈！玄琅你听到了吗？’
她在脑海里疯狂戳自家玄琅，
‘他居然想让我去给皇帝当保镖？还是贴身的那种？’
玄琅在她脖子上懒洋洋地蹭了蹭，冰冷的竖瞳瞥了柳玉生一眼，在苏梦瑶脑中回以嗤笑，
‘潜龙卫？名字听着挺唬人，说白了不就是个高级看门狗？
还得对着那凡人皇帝三跪九叩，晨昏定省？
主人，他这是想把你这只野凤凰关进那金漆鸟笼子里去呢！’
要知道，苏梦瑶的最终目标，可是自己当皇帝啊，怎么可能习得一身武功却要给拦路石当保镖的。
‘就是！’
苏梦瑶深以为然，
‘不过这顶级武学传承？嗯...这个倒是有点意思。’
苏梦瑶确实对内功武学好奇，但也仅仅停留在好奇层面。
她这具身体本身的力量，速度，恢复力都远超凡人理解，再加上玄琅这个外挂，
所谓的顶级武学，在她看来顶多算个技能拓展包，锦上添花而已。
若是获得武学的代价是去给皇帝当看门狗，依苏梦瑶看，也就没那个必要了。
不过嘛，苏梦瑶一向是要既要又要的，
顶级武学，她是一定要学的，至于皇帝老儿，她也是一定要杀的。
柳玉生看着苏梦瑶嗤笑一声，还以为眼前人是要拒绝这个提议，没想到苏梦瑶完全不按道理出牌，
居然直接开口答应了下来，
“好啊，你教我武学，我去保护皇帝。”
苏梦瑶的声音清脆，干脆，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爽快，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砸了下来。
“......？”
柳玉生彻底愣住了，
他预想过无数种反应，狂喜，激动，故作矜持的推拒，或者如刚才那声嗤笑般的不屑拒绝，
却唯独没有料到这种干脆利落到近乎儿戏的....就答应了？
这转折来得太快，像是一记闷棍敲在柳玉生精于算计的脑子上，让他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细长的眼睛里，那抹愕然被放大了数倍，甚至盖过了之前的愠怒。
他张了张嘴，准备好的后续说辞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玄琅在苏梦瑶脖子上扭了扭，得嘞，主人这是又要空手套白狼去了。
柳玉生不愧是宫斗高手，短暂的失神后迅速调整了表情，但那眼底深处的惊疑不定却挥之不去。
他仔细打量着苏梦瑶，试图从她坦荡的眼神里找出戏弄或敷衍的痕迹。
“姑娘...此言当真？”
柳玉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试探，这答应得太爽快，反而让他心里没底了。
“当然当真！”
苏梦瑶回答得斩钉截铁，甚至还往前凑近了一小步，那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求知若渴的光芒，
“柳公公，您刚才说的那个顶级武学传承，什么时候能开始教？
有没有速成的？心法口诀复杂吗？
需要打坐多久才能练成内功？
练成了真的能飞檐走壁，隔空打牛吗？”
苏梦瑶连珠炮似的问题砸过来，重点清晰无比只关心武功！
至于进宫，护卫皇帝，利益教养，荣华富贵之类的，直接被她自动过滤掉了，提都没提一句。
柳玉生被这一连串的武学问题问得又是一噎。
而且令柳玉生震惊的是，苏梦瑶居然叫他公公？！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柳玉生自诩风流，行走在外，从不会轻易暴露出自己是阉人，
旁人见了他谁不夸赞一句贵人气度，怎么也不会把他跟阉人联系在一起，
而且自己也并没有主动介绍，可眼前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大喇喇的喊出来了？！
要知道，柳玉生接下行走这个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不必在宫里被人一口一个公公的喊着！
这是他一生之痛！
不过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个时候，柳玉生看着苏梦瑶的反应，
跟他曾经遇到过的任何奇才被招揽时的表现都截然不同！
没有对皇权的敬畏向往，没有对未来的憧憬激动，只有对武功本身赤裸裸的兴趣？
柳玉生强压下心头的荒谬感，谨慎地开口道，
“姑娘天资卓绝，入宫后自有大内供奉倾囊相授，循序渐进，根基稳固方为上策。
至于速成...”
“哦，循序渐进啊...”
苏梦瑶的语气明显带上了点失望，小嘴微微撇了一下，
“那得学多久才能学到厉害的？像刚才我说的隔空打牛那种？”
柳玉生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地跳，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这姑娘的脑回路怎么如此清奇？
她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还是说，她只对武功本身狂热，对随之而来的身份和责任完全无感？
看着苏梦瑶那双依旧纯良且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柳玉生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稳住她。
无论如何，先把人弄到可控范围内再说！
只要进了宫，有的是办法让她明白自己的职责。
他脸上重新堆起那丝矜持而诱人的笑容，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个薄薄的，只有巴掌大小，用明黄色锦缎包裹的小册子。
“姑娘既有向武之心，其志可嘉。
此乃入门奠基之《玄甲真罡》，虽非顶级秘传，却是我潜龙卫一脉独有的入门武学。”
柳玉生将小册子递向苏梦瑶，目光紧紧锁着她的反应，
“姑娘可先行参悟，待姑娘有所小成，柳某自会安排姑娘入京，接受更进一步的传承与职责。”